白切黑师弟又在装乖演我+番外(49)

作者:山野行月
“不是……记不太清了。”

云念打哈哈糊弄过去。

“还睡得着吗?天色还早, 还能再睡一个时辰。”

云念靠着软枕,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奇怪记忆。

“睡不着, 我在想些事情。”

谢卿礼没说话。

云念听到他那边悉悉窣窣的声音,随后是房门开启, 脚步声蔓延。

他敲了敲房门。

云念呆坐在床上。

系统在脑海里催促:【去啊, 他在等你呢。】

谢卿礼:“师姐。”

云念起身下床穿上外衫。

她并未束发,及腰的乌发柔顺披散在身后, 小脸素净未施粉黛。

她拉开门, 少年一身白袍, 安静地站在外面。

“师弟?”

谢卿礼衣着整洁,神情看起来也不算颓靡,丝毫不像刚睡醒的模样。

“你一晚没睡吗?”

谢卿礼摇头:“我睡眠浅, 今夜思绪繁杂索性便不睡了,不碍事的。”

云念讷讷点头:“这样啊。”

谢卿礼后退些, 示意云念跟他走:“师姐,不若出来聊聊天?”

可他们几个时辰前才聊过。

云念也不知道自己这小师弟为何这般喜欢聊天。

系统乐的看热闹:【去啊,总归你也睡不着。】

云念听不得它看戏的语气,反手切断了联络通路。

世界终于一片清净。

她朝谢卿礼走去:“怎么了,突然想起来聊天?”

她随着他来到湖中的亭阁中。

谢卿礼从乾坤袋中取出大大小小的盘子,装满了糕点。

云念霎时间以为谢卿礼被夺舍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谢卿礼将糕点整齐摆在她面前,笑着道:“在雁平川的时候买的,后来师姐被傀儡抓走,我追了过去,便也忘了这些。”

云念拈起块梅花糕,入口满是软糯。

她的双眼微微眯起,方才的沉闷也被愉悦取代。

谢卿礼笑了瞬,默不作声靠向身后。

云念边吃边问:“你不尝点吗?”

谢卿礼仰头看天,闻言摇头:“不了,师姐吃吧,我没胃口。”

耳边是她小口小口咀嚼的声音,谢卿礼的余光可以看到她微鼓的双颊。

想捏一把。

云念懒散靠在他身边的椅背上,这时的天半明,一半暮色,一半天明。

天际的白光逐渐扩大,吞噬掉幽暗深沉的黑夜。

随着云念的动作,手腕上的玉镯滑落,刚好卡在小臂处。

谢卿礼的视线落在镯子上。

少女突然凑上前,她抬起手腕在他眼前晃晃。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总觉得是因为这镯子。但要说是梦,实际上更像是一个人的记忆,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谢卿礼很淡然,像是知道答案,又像是不在乎答案。

总之神色毫无波澜。

“师弟。”云念看着他的双眼,“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谢卿礼的唇瓣翕动,淡声道:“皇后。”

“你为何会知道?”

“师姐梦中喊了皇后。”

云念坐了回去,无意识看着手腕上的玉镯。

她能感受到那记忆的主人对她并无坏心,更像是想让她看完这段记忆。

但云念不懂,这玉镯到底是何来历,有为何是她看到这些记忆?

皇帝送她这玉镯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普通的赏赐吗?

云念喃喃着:“我看到的那段记忆,是皇帝和皇后的,皇后似乎很讨厌皇帝,还有些惧意,而皇帝对皇后表面百般宠爱,但暗地里却拿着太子威胁她。”

她问谢卿礼:“师弟,你知道皇后吗?”

谢卿礼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在云念狐疑地看过来时,他点了点头。

“皇后名讳不详,祖籍不详,十七岁被皇帝迎娶进宫,皇帝力排众议坚持要让她为后。二十岁诞下太子沈之砚,二十五岁病逝。”

他顿了顿,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记载。”

二十五岁便病逝了。

云念想起了梦中看到的那一身素服的女子,是很温婉秀丽的人,周身恍若春水般柔和。

但面对皇帝时痛哭嘶嚎的模样,却与她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割裂感。

云念说:“我看到她哭着,喊着,求着皇帝废后,连自己的孩子都愿意舍下,一心想要离开皇帝。”

“皇帝威胁她,以太子的命拿捏她,说此生只有她一人,不可能废后。”

云念摘下了手腕上的玉镯,莹白的指腹抚摸着玉身。

“师弟,皇帝若是那般喜欢皇后,为何在皇后病逝半年后便纳了贵妃,甚至将太子过继给贵妃,给了贵妃万千宠爱。”

云念抬起头,漆黑的眼里幽暗不明:

“所以,琴溪山庄的事情,会不会与皇后也有些关系呢?”

现在的入手方向只有两个。

傀儡师和皇帝。

傀儡师不知躲藏在琴溪山庄的哪里,这山庄这般大,他又是千年大妖,若想藏起来实在太过容易。

皇帝是君主,修士与平民虽然同出一族,但彼此之间又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们无法擅自对皇帝动手。

而皇帝至今并未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除了这奇怪的玉镯和这段陌生的记忆,还有——

“贵妃的尸身。”

谢卿礼道。

云念若有所思。

贵妃的尸身也是个迷。

他们至今没有见过尸体,只从皇帝和元奚的口中听说了贵妃已经身死,但皇帝早早便将贵妃的尸身放入冰窖之中保存,又派了一队守卫把守。

云念道:“天亮后,你和我去找太子,师兄去探皇帝的口风,如何?”

若要从皇后入手,怕是太子会是个突破口。

太子被过继之时已经五岁,不知对皇后的事情知道多少,有没有听别的人说过。

云念轻叹,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她靠在椅背中望着天际,视线虚无没有焦点,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那玉镯又被她重新戴了上去。

谢卿礼的鼻息间是她身上的清香,微风卷起她的发丝,发尾扫在他的脸上有些痒。

身边坐的是珍视的人。

时刻提起的心只有在她身边才能稍稍松懈几分,连经脉中的霜寒都好似没那般难捱了。

谢卿礼闭上眼,在琴溪山庄的这两晚总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陡然间放松下来,紧绷的弦松开,铺天盖地的疲倦席卷包裹了他。

“阿礼……”

谢卿礼指腹动了动,任由自己坠入梦魇。

着一身蓝服的稚童被抱起,软乎乎的手揽住女子的脖颈。

他奶声声喊:“阿娘。”

抱着她的女子打开了扇柜门,取出其中的木盒。

“阿礼可知道这是什么?”

稚童缩在女子怀中:“阿礼不知。”

女子轻笑着亲亲他的额头,打开了木盒将其中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你小姨给阿娘的玉,阿娘打成了龙凤扣送给你,若日后阿礼娶了媳妇,便送给她另一半,要好好保护人家。”

玉佩被穿起挂在脖子上,不过三四岁的孩子双手捧着,全然不知这是何物。

“小姨是谁?”

“你小姨啊……”

女子抱着他穿过长廊,来到屋内。

她来到面墙前,抱着他仰头望去,目光眷恋好似陷入了场回忆。

悲哀又眷恋。

“你小姨,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壁画上的女子身穿红衣,明明是极其张扬的颜色,偏生一张脸秀丽温婉。

壁画栩栩如生,笔画间皆是生气。

落笔——

程氏,念清。

“师弟,师弟?”

遥远的声音仿佛从洪荒亘古传来。

少年长睫轻颤着睁开了眼,脸色有些苍白。

云念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谢卿礼偏头躲开。

“师弟?”

“无事。”

谢卿礼闭了闭眼,死死压抑住经脉中暗潮涌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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