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养花手札+番外(74)

作者:桃不言


萧玥却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雪色斗篷,镶着一圈狐狸毛,进了屋中才将帽取下,墨发黑眸,肤如白玉,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屋中扫了一圈,便朝着上首的萧玥行礼:“世子,东西已经带来了。”

萧玥抬了抬手,身边的黄金便拿来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竟是越过众人,直接放到了萧玥的身边。

白银替宁镜取下了斗篷,里头是一件银灰色的大氅,只在袖口绣着一圈金色暗纹,低调而高贵。

这小公子他们这几日也见过,很得萧玥信任,几乎是事事都带着他,据说现在还同住一屋,可见关系匪浅。

那个胖富绅看着宁镜从面前走过,虽因着寒冷穿得多了些,却仍掩不住那高挑纤秀的身姿,漂亮的骨相,不似女子便的秀美,而是带着少年特有的俊逸。

这些日子困在这里,见到的都是些冻成冰坨的军士莽汉,乍见如此清俊的少年,便想到家中养着的那些娇妾美童,不由地心中起了痒意。

可还没等他再多看两眼,便感觉到似有刀锋刺来,抬首,便看到萧玥那杀意凛然的眼。

宁镜一向习惯了留意周遭动静,自然是有所查觉,却没在意。他走到萧玥身边坐下,白银立刻端来一个炭盆放到了他的脚边,然后替宁镜沏上了热茶。

众人的手炉此时都冷了,看着宁镜竟然能独享一个炭盆,缩着冰冷的脚看着那火光不由露出几分羡慕来。

直到宁镜喝了茶,配合地一笑:“多谢世子赏。”

萧玥笑敛了几分:“昨晚本世子探望太子之时,不小心发现了些东西,想与各位一道看看。”

白银从外头进来,后面跟着两人正抬着一个笼子,上面以黑布遮盖,看不清,可那笼中之物发出的声音却是众人一听便清楚的。

“吱—吱吱—”

众人面色皆是一变,连余老看着那笼子,脚步都是不由地退了一步。

萧玥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白银用火钳夹住黑布上头,将布扯了下来。

一笼数十来只黑色的老鼠正在笼中焦躁地跑着,抬上来时,笼下撒了一层生石灰,那些老鼠在这气味的刺激下更是燥动,甚至已经开始咬着那铁笼了。

“哎呀呀!”那个胖富绅一见,吓得直缩到了侍从身后:“萧世子快将这脏东西拿走啊!”

众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别说老鼠,就是平日里听到了都要斥责下人污了他们的耳朵,如今这一笼子老鼠就在眼前,个个都吓得直往后缩。

萧玥站起身来,绕着那笼子缓缓走了一圈,看着那老鼠的眼神却与看他们时一般无二:“说起来,这老鼠也是命大,外头的老鼠早被灾民吃绝了,它居然还敢往外跑,想必是怕灾民吃本世子施的粥吃不饱,还惦记着往城外送点肉。”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但听在众人耳里只剩下了戾气。

“世子有所不知。”宁镜坐在上首,语气平淡,丹凤眼里也如萧玥一般蕴着笑意:“这可不是普通的老鼠,乃是太守府中进出过的,太子乃是储君,这些老鼠想必也是想沾些潜龙之气,才这么大的胆子去偷储君的香油。我可是蹲在墙角下守了一晚上,才替世子守到了这几只。”

太守府?!

众人一听脸色立刻惨白,慌得站起来纷纷就要出屋。

“这老鼠有疫病!染上了会死人的啊!”

“太守府的!拿开!快拿开!”

“救命!救命!救命!”

宁镜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一片慌乱,最终目光落到了仍坐在椅子上余老,他面色发白,想必也是被这老鼠吓着了,但却并不慌乱,镇定如常。

而这时,暗处不知何时走出了暗卫,将慌乱的众人又强制地送回了椅子上,众人惨白着脸,缩着身子,只想离那正吱吱乱叫的老鼠能远一点是一点。可身后的暗卫却直接伸手便按在了他们肩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宁镜让姜老带来的方子是对症之方,所以萧国公来时便控制住了疫病,但是很快萧国公病倒,姜老不得不入太守府看顾太子和萧国公,分身乏术。

于是,城中富绅断了武威之药,城外病鼠流窜,疫病再次横行。

他们将这些老鼠送出城外,应当是想着让带着疫病的老鼠流窜,使疫病传染更快,一来证明萧玥给的药并不对症,二来以此激起民愤,逼迫断粮断药的灾民发动暴乱,让护卫武威的萧玥不得不对灾民动手。可这些自小锦衣玉食,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想不到,别说带着疫病的活老鼠,哪怕是死老鼠,死蟑螂,出了城,都要被吃得连根毛都不剩。

对他们来说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脏东西,对城外的灾民来说,那便是能活命的口粮。

这也意外导致了萧国公病倒后到如今,疫病尚且还在控制之中,灾民还未起暴乱,给萧玥拖延了一些时间。

“在城外,这可是比山珍海味还要好的东西,弄得本世子也很好奇,这染了疫病的鼠,到底是什么滋味?”萧玥站定,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

众人在看到那些老鼠时便已经恨不得夺路而逃,此时听到他如此说,见他的目光朝着他们看过来,几乎都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个不停,若非有暗卫压着,只怕这些人此时能掀了这个屋。

这时,黄金从外头端上了一碟东西,放到了萧玥的桌上。

众人一见,便立刻明白了那碟东西是什么,立刻面露青白,几欲呕吐。

“不用着急,本世子从来不会厚此薄彼。”萧玥坐回椅上,身边桌上便放着那碟鼠肉,他却面无异色,笑意如常。

这时侍从鱼贯而入,在每人身边都放了一碟子鼠肉。

“我不吃!我不吃!拿开!快拿开!”那胖富绅眼见那暗卫竟作势要端那碟鼠肉,连忙想要从暗卫手下逃开,可他哪里是那暗卫的对手,很快便被缚住双手,任他如何动伤却是挣不开,只能是像颗球一样在椅子里缩来缩去。

众人也见了暗卫的动作,生怕他们真生生将那染着疫病的鼠肉塞到自己嘴里,纷纷都挣扎叫喊起来,一时间屋中乱作一团。

“够了!”这时余老站了起来,他皱着眉,苍老的脸上一双眼却是闪着精光,他大跨步走到萧玥面前,指着萧玥怒道:“萧玥,不管你是不是钦差,我们这一屋子都是平民百姓!你如此做,乃是草芥人命!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我等也是有话说的!”

萧玥冷哼一声:“有命的,就去告!”

众人皆因病鼠,此时畏萧玥如虎,可余老却无一分俱意,他怒视着萧玥:“你一介白身,身无功名,即使是奉旨赈灾,也不能如此草芥人命!疫病不治乃是太医之责,药材不足乃是你萧玥之过,此事与我等无关!你如今却拿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来撒气,天理何存!”

本来慌乱的众人看到余老,似乎刚才被吓得掉光的底气又回来了几分,纷纷喊道:“天理何存!”

萧玥被余老此话也激地气恼不已,他手握成拳,怒目而视:“你们囤尽武威之药,眼看流民围城,见死不救,还串通太医谋害太子,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本世子?!”

余老见萧玥怒起,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冷哼一声:“太子来武威之时我等已将药材悉数奉上!城中百姓皆有见证!你有何证据证明我等囤药?若药材不足,当责问用药的太医!为何在此审问我等!三法司审案还需证据确凿才能定人之罪,我朝以法理治天下,你还能凌驾于法理之上吗?”

萧玥怒极,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震荡得那笼中鼠又是一阵吱吱乱叫,他猛地回身,看向宁镜,宁镜几不可闻地朝他点了一下头。

萧玥这才开口:“好,好,好!”

三个好字一出,本压着众人的暗卫立刻将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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