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养花手札+番外(26)

作者:桃不言


张家出了两位宰辅且皆是帝师,一位皇后稳坐中宫,当朝太子又是他的亲外甥,大渊崇文轻武,文臣们向来有些轻视武将。他过来本是看到宣煊过来,也有意拉拢萧家,但没想到萧玥态度竟如此嚣张。

虽萧家兵马在握,但也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轻视。之前在萧国公面前碰了钉子便罢了,毕竟累累战功在身,而萧玥,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竟然敢如此待他。

张诗眼中不免染上怒色,上前一步站在了萧玥和宣煊中间。

萧玥看着他,眼里半分畏惧也没有,只冷冷地道:“张大人想干什么?”

宣煊立刻拉住了张诗:“舅舅今日饮了不少酒,我让人备了醒酒的汤,舅舅用了吗?”

张诗一生仕途可谓坦荡,上有张家两位宰辅提携,下有张家百众门生鼎力,他虽不如大小张相那般才学斐然,政见卓著,但家学渊源,为官这么多年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宣煊这一拉,张诗立刻便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只是想提醒一下宁公子,若是想要琴,大可来张府,我也是爱琴之人,随时恭候宁公子。”

宁镜却是看着张诗,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一只荷包上。

文人风雅,腰间总是挂着玉佩和荷包来压裙倒也常见,只是这只荷包有些地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宁镜笑道:“张大人这荷包的香味倒是别致。”

张诗没料到他突然提起这个,低头看了一眼,随口说道:“不过是寻常荷包而已。”

宁镜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说道:“以张大人的身份,能上身之物哪一样能寻常,这只荷包样式精巧,绣功细致,看得出来所绣之人的用心。”

张诗也不知他是何意,只能随口应和:“宁公子过奖。”

这里虽出了王帐,但几人身份显贵,必然还是惹眼了些,萧玥见宁镜额上又起了冷汗,便说道:“太子殿下,他脚上伤重,不便多说,我们先回去了。”

回到营帐,萧玥扶着宁镜坐到榻上,先是看向他那只受伤的手:“刚才伤的?”

白银这才留意到宁镜手上还缠着纱布,惊道:“怎么在王帐还受伤了?”

萧玥双手抱胸,盯着宁镜的眼里涌起一阵不悦。

宁镜不在意地笑了笑:“总要有个理由拒绝他们。”

“所以你就掰断了自己的手指?”萧玥都没查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怒意:“你傻吗?”

白银在一边听得都感觉自己手指疼了一下,看着宁镜那幅纤弱的身板,心道,对自己都这么狠吗?

宁镜不欲与他争辩,便顺着认了错:“是,是我傻,事出突然,我下次另想他法。”

萧玥觉得胸膛里有气,他还没出完气,宁镜便认错了,也太快了些,这让他憋着火气无处撒,但看着这人手脚都缠着绷带,还是因他而伤,他又不能像对黄金白银一样动手教训一顿,只能拧着眉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了。

黄金和白银看两人中间气氛不对,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了。

宁镜看着萧玥的样子,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狼狗,又气又急又不敢上前咬一口,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岔开了话题:“但今日也不是全无收获。”

萧玥还气着,不理人。

宁镜朝旁边挪了一下,示意萧玥坐到他身边来,语调温柔:“今日还是要多谢三公子的。”

萧玥腿动了一下,又不满地瞪向了他。

宁镜立刻改口:“多谢你,多谢萧玥。”

小狼狗被捋顺了毛,坐到了他的身边。

“今日是围猎第一天,宣离不在席上。”宁镜说着:“才提了一句,便如此反应,以今日的情形来看,皇上的厌恶是真,我们便只需要探究其中原因了。”

萧玥此时也开始思考今日之事:“桓王去巡猎场去了。”

宁镜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寻猎场之事自有上林院监,皇帝还遣了三百禁军,根本不需要劳动一个皇子,而且此时猎场中还有狼,狼是群居动物,若真在猎场中有所损伤呢?皇帝竟是连这个都不在意了吗?

春猎第一宴,乃是皇帝与臣子共享所猎之物,亦有君臣一心,天下共之之意,这样的场合,身为皇子的宣离竟然都不在场,而且以皇帝和奚贵妃的反应来看,这种厌恶还非一日之功。

前世他便知道,今日便更是笃定,但是宣离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皇帝厌恶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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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宁镜仔细回想起关于宣离的一切,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伸手便拉上了萧玥的胳膊:“去查一个人。”

萧玥看了看胳膊上那只手,搭在他红衣上,衬得那手更加如玉般的白,让那手指上的纱布更加碍眼了。

“谁?”

宁镜没有注意萧玥,只是微垂着头思考着:“宣离的乳母,赵氏。”

宣离一生之中,宁镜未见他未任何人有过真正的信任和喜爱,无论男女,无论亲疏,就连他亲手养出来的这些千娇百媚的瘦马脔童,乃至仔细雕琢,善解人意的倾世之花,他都未有过动心,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但唯有这一人,能得他细心照顾,奉为高堂。

此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萧玥任由那手一直搭着他,点头:“好。”

宁镜也未有查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来,转头看向萧玥:“今日还有意外的收获。”

萧玥坐在那里听他说。

宁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神色认真,眼神晶亮:“张大人那只荷包,一定可以查出东西来。”

那只荷包若放在普通人眼里,只是一只绣功精巧的荷包,但他不同,那只荷包上,有着他无比熟悉而厌恶的气息。

宁镜回想起来,心底里控制不住地涌起一丝恶心。

倾世之花的味道。

“伤处疼了?”

宁镜被萧玥这一句话拉出了回忆,怔了一瞬才回过神来,想必是刚才想到了倾世之花,让他的身体生出了些无意识的厌恶反应,让萧玥误会了。于是摇摇头:“没有。”

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搭到了他的胳膊上,连忙收回了手。

萧玥检查了他手上的伤,就要查看他脚踝处的伤,宁镜连忙阻止了他:“真的没事,拆了又包,反而会动到筋骨,明日太医来换药时,让太医看吧。”

两人将今日所知之事捋了一番,见天色已晚,萧玥便也出了营帐。

帐外黄金和白银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萧玥,见他出来,两人立刻便跑了过来。

“爷,宁公子怎么样?手没事吧。”白银问。

萧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他没事,不过你们俩最近有事可做了。”

三人进了帐,萧玥在案前坐下,黄金便倒了茶水过来。

听完萧玥的话,黄金却有些犹豫:“爷,你真的相信宁镜?”

此时他也没有再称宁公子,虽说宁镜找到了国公爷中毒的真像,但是这个人心思太重,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而且此事涉及桓王,他们与桓王素无交集,万一有了牵扯,那便是被搅进皇族内斗之中了。这是国公爷最不愿意看到的。

萧玥当然知道他们的担心,他与宁镜之间起始于一桩交易,如今也不过各有所需,若真能达到彼此的目地,相交一场又何妨?

“我心里有数,他不可全信,但也并非完全不可信。”萧玥的手指敲在案桌上,烛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他有一句话说得对,既身在其中,又如何独善其身?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们且先去查,若真如他所言,我们也好提前防备,若是假……”

萧玥的话在嘴里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我饶不了他。”

宁镜手指上的伤并不重,昨晚正骨敷药之后,今晨红肿便已经消了,脚上的伤势看上去还有些吓人的,第二日太医来换药时,将纱布打开,纤细的脚踝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样了,上面青紫一片,在旁看的萧玥眉头拧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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