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依旧在(重生)(93)

作者:枕月长终


明熙正跑着闹着,在小巷的枫树下穿行,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顺便变了。

她猛地抓住身后殷寻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殷寻皱眉:“什么?”

眼见那人已经进来,明熙神色变换,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她扯着殷寻的衣袖,清了清嗓子:“没什么,走吧,你扶着我些。”

殷寻抬眼望见了走来的人影,身量极为高大,穿着一身玄色的外衣,脚步沉稳又迅捷,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男人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二人,明熙面上不曾显露,抓着殷寻的手却要将他袖口勾破。

三人快走到跟前时,明熙白着脸屏息,小巷太窄,男人还十分绅士地侧过身让了让,好叫他们二人顺利通过。

此情此景,简直如同今生的第一次见面一样。

在金鸪楼得到皇帝诏令,在楼梯擦身而过的她,与季飞绍。

三年过去,他越来越接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面容俊美,身形高大,还有那对总是暗含危险的打量,狭长的凤眼。

只有身上的冷梅香味较之三年前浅淡了些,其余一切都好似没有改变。

被这个熟悉的场景勾起记忆的似乎并不止她,季飞绍眯了眯眼,歪着头扫了眼明熙。

她低眉垂眼,装作一个怕生又守礼的闺秀形象,轻弯了身子:“多谢公子。”

声音轻糯又小声。

季飞绍重回外人面前温润君子的形象,含笑点了点头,往巷子深处去了。

明熙深呼吸,抓着始终沉默的殷寻,一步步迈向尽头。

季飞绍走的比她快,她依稀听见深处传来他有力的敲门声。

不过这次没敲两下,门便打开了,随后便是晋修的声音。

“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

沉默片刻后,又是一阵关门声。

殷寻回头望了眼,在她耳边小声道:“进去了。”

那一瞬间,明熙的双腿便站不住地往前倒,殷寻将人往回拉,拉近自己怀中。

殷寻的怀抱有些冷硬,许是衣衫里穿着护甲的原因,明熙伏在他胸口,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冷汗瞬间打湿了衣衫,在见到季飞绍的身影后,紧张与恐惧便攥夺了她的心跳。

强撑着走完这一遭,明熙只觉得自己想吐。

她本来下意识想逃跑,可是后来又想到,自己在渔阳与晋修一同解决过疫病,此番来也是跟着姨母一家,到了郴州拜访一下老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没必要跑,也没理由跑。

若是再让季飞绍察觉,她反而更不好解释。

殷寻没有多问她的反常,只是透过那个沉重的玄铁面具,深深望了眼巷尾的方向。

带明熙回到客栈,姨母他们还是没回来,大堂乱哄哄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熙上楼,见表姐并不在房间里,她随口问了小厮。

那小厮张望了眼:“是不是天字号房的赵姑娘?哎呦,她可惹了麻烦了!”

明熙只觉自己今日心脏都快要不堪重负:“什么麻烦?”

“听闻今日在药堂,她被齐家那位公子哥儿欺负,路过的陈儒一把将齐家爷推得犯病,如今二人被送到了知州府上问责,你若是要赎人可得跑快些,不然府衙的板子一打,可就没命活了!”

明熙眉头狠跳。

她确实该赶紧去救人,倒不是救赵姝意。

除了赵将军,谁有本事能打她啊?她要不快点去,这姑奶奶若是发起疯来,能把整个知州府都拆了。

第64章 威胁

院中的男人只是坐着, 却无法叫人忽视他的气场。

晋修垂着眼,唇色都有些苍白。

“我派了许多人来寻先生,先生却都避而不见。今日却是开了门, 是不是将我认成了别人?”

晋修没有答话,喝茶的手都有些轻颤。

细微的动作看在季飞绍眼中,他清浅一笑:“明明只是初见,但晋先生好像有些怕我?”

“真是稀奇,季某自认待人谦逊,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怕我。”

听闻这话, 晋修稍稍抬起头, 眼神疑惑。

季飞绍倏地凑近, 直勾勾地望着他脸上的神情:“就是方才才从你院中走出去的那位姑娘呀,若我没记错, 是安阳侯府家的叶二姑娘吧?”

“你说巧不巧, 她之前见我, 也总是怕的要命, 你也怕我,据我观察, 你们两还分外相熟?”

“是巧合吗?”

季飞绍的声音温和,却暗含冷意。

晋修灌了自己一杯茶, 眼睫落下一片阴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说些你懂的。”季飞绍没有过多纠缠, 重新坐了回去, “我需要你跟着我回京, 医治陛下。”

“在下身体不适,不宜上路。”

晋修声音淡淡, 却许久没有回声。

他抬头,见季飞绍若有所思, 他探寻的眼神上下扫视:“你听到我的要求,一点也不奇怪,好像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一样。”

晋修的心脏一紧,哑口无言。

“奇怪,真的奇怪,像这样的事,我也遇见过。”季飞绍歪头,像是无法理解地自言自语,“你们两,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在身上?”

冷汗直流,晋修说不出话来,小指开始痉挛发抖。

还没等季飞绍有下一步动作,院墙那边突然翻进来一个黑衣护卫。

“大人,齐家有变。”

季飞绍面不改色,随意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侍卫鬼魅一般的身影,很快又消失不见。

季飞绍站起身,经过晋修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都有秘密,没关系,记得藏好了。你如今有用,我不动你,但是那位叶姑娘可就不同了。”

明显觉察到手下的躯体僵住,季飞绍俯身,在晋修耳畔低声:“随不随我去汴京。先生掂量着办。”

等到人离去之后,晋修惨白着一张脸,他神情痛苦不堪,浑身都在发抖。

思及明熙那张温暖明媚的面容,他发狠一般拂去桌上茶盏。

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将他的衣袖带湿也毫不在意,晋修坐在满是碎片的潮湿地面,仓皇一笑。

另一边,姨夫姨母不知有没有收到信,明熙派品秋去寻,自己赶到知州府。

高门紧闭,还没上前就被两个带刀的侍卫拦下。

明熙急忙道:“我是赵姝意的家人,今日与齐家闹事的那位姑娘,我是来赎她的!”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见她衣着不俗,耐心道:“你说的是赵将军的女儿吧,将军方才同知州大人来了,正在厅堂询问犯人呢。”

明熙闻言,从兜里掏出一袋子碎银:“麻烦二位大人,让我也进去吧,见不到我表姐,实在心里不安。”

那两人掂了掂银子的重量,对视一眼,放她进去了。

厅堂之内,姨父坐在知州身侧,望着台下的赵姝意,脸色难看的要命。

姨母坐在左侧,捂着头紧皱着眉。

大厅正中央跪着一位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身形消瘦,衣着也简朴,伏低叩首,肩背却挺直着。

在男子面前,是站得笔挺的赵姝意,她背着门,正对着堂上父亲与知州,毫不退却。

明熙进来的时候,她正慷慨激昂道:“民女虽不怕骚扰,不畏强权,不怕那姓齐的混蛋,但陈先生为我伤了那齐均,若是因为这样就要治他的罪,要他的命,那这郴州的律法岂不让人可笑?”

梅息芸的眉头已经皱的能夹死苍蝇,低声喝道:“闭嘴!”

“女儿为何要闭嘴!”

赵姝意的声音比她还大,带着要把房顶揭翻的破罐破摔:“女儿又没有做错!陈先生也没有做错!做错事的分明是那齐均!为何要让女儿闭嘴?为何要治陈先生的罪?”

“今日打死了他,明日郴州的姑娘再受欺负,是不是就再也没人敢出头管了?久而久之,郴州的姑娘还敢出门,敢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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