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依旧在(重生)(91)

作者:枕月长终


“之前见过的那位神医晋修,你还记得吗?”明熙恳切地看着他,“他也在郴州,你的身体虽说是好了,但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你陪我一起去郴州,让他再帮你检查一下吧。”

这话当然是托词,慕箴的病已经彻底被治愈,不会再有复发的可能了。

明熙只是潜意识里不想离开他,才会搬出这么个借口。

慕箴不知在思忖什么,许久没说话,好半晌才道:“我让殷寻陪你一起去吧,有什么要交代了,你让晋先生同殷寻说。”

“他有功夫在身,陪着你我也放心,渔阳这边我还有事忙,不能陪着你了,抱歉,明熙。”

这几年的生活顺风顺水,她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殷寻了。

但殷寻是殷寻,慕箴是慕箴,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明熙又同他闹了许久,见如何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生气地一跺脚。

“等我从郴州回来,我就跟殷寻天下第一好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转身从慕府跑了。

慕箴望着她生气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怀生从暗处现身:“都已经打听好了,听闻是去郴州查了盐场,主要是齐家的场子。”

“齐家?”慕箴神情阴了下来,“同父亲交好的那位齐伯父?”

“是,公子打算如何?”

慕箴将桌上的信件都收拾了:“对外称说我病了,概不见客,渔阳这边都交给你来处理。”

怀生皱眉:“是因为叶姑娘的关系,公子要铤而走险吗?”

慕箴只是将桌子都清干净,一些文书尽数丢进了火盆中,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始终沉默着。

出发前一夜,闻冬仍在盘点明熙的行李。

此次出行,只有品秋陪同,闻冬在渔阳等她们回来。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要与姑娘分开这么久,闻冬情绪一直不太好。

明熙将她哄了又哄,说很快就回来,才让她重新笑了起来。

从闻冬的小房间里出来,往院子中走时,明熙自己又开始闷闷不乐。

要与慕箴分别这么久,她又何尝高兴呢。但闻冬好歹还有自己哄,慕箴人呢?

快走到屋子前时,明熙忽听到一阵风声,随即就是鸟雀的叫声。

她想到了什么跑到自己房中,将窗户打开,果然见一人矗立树下。

殷寻正举着小石子准备往她窗户上砸,没想到她忽然打开,动作怔住,有些憨态的可笑。

明熙一下被逗乐:“你干嘛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

她怎么知道,难道要跟他说前世在季府的时候,每晚他来找自己解闷时,就是这样的暗号吧。

明熙一直记在心里,方才一听见,便知道是他来了。

但她只是耸耸肩:“猜的,你来做什么?”

许久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些,比慕箴还高点,隔着一道窗户,明熙要仰着头看他。

殷寻声音很冷,还有些哑:“公子命我此番护你周全,我不能在人前现身,往后我寻你,便会如方才那样学鸟雀叫三声。”

明熙点点头,又问:“那我要找你呢?”

殷寻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一看,是用黑绳串起的一只骨哨。

“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但若是有什么紧急之处,吹这个哨子,三息之内,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赶到。”

“无论我在哪?”明熙觉得有些好笑,“那万一我偷偷溜出去玩,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吹这个哨子,三息之内你也能到?”

“能到。”

他话说的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坚定的诚恳:“一定能到。”

一向能言善辩的明熙,这次反倒说不出话了。

她只能一遍一遍反复摩挲着手中的哨子,低沉的心情又涌了上来:“你比你家主子那块木头好多了。”

明熙有些委屈地抬眼:“你至少会说话,不像那个闷葫芦,一天到晚只知道忙,连忙些什么都不愿意同我说。”

少女的委屈一泄而出,月光下,殷寻的声音有些苦闷:“公子许是有他的苦衷吧。”

明熙最讨厌听到这二字,她将手抬起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不要提他,他最讨厌了!”

她赌气地对殷寻道:“郴州好吃的可多了!本想着能和他一起去,我还做了许久的功课,想跟他一起好好玩玩呢,既然不愿去,那郴州这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咱们去!”

说着说着,精神又好了些,明熙眉眼弯弯地笑:“这次你陪我,我很高兴,谢谢你,殷寻。”

她道:“晚安。”

殷寻愣愣的,也说了句晚安。

等到窗户重又关闭,他才摸了摸脸上冰冷的面具,许久没有动作。

渔阳位于郴州与汴京之间,汴京远,但郴州比较近。

一路紧着赶,四五日也就到了。

准备上路时,天刚蒙蒙亮,品秋在她一旁打着哈欠,明熙握着挂在颈上的骨哨,东张西望的,也没看见殷寻人在哪儿。

她问品秋:“你能看到吗?”

对殷寻也陪同一事,品秋是知道的,闻言她摇头:“他功夫比我好的,我看不出。”

左右乱看着,看到了慕箴的身影。

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目光对上后,便对明熙笑。

明熙:……

气早就消了,但乍一看到他,还是觉得委屈。

见她不来,慕箴叹了口气,便一步步去找她了。

姨母一家都在旁边,慕箴行礼后,便拉着明熙走到一旁。

“你来做什么?”

听明熙的声音,直到她还在生气,慕箴好脾气地将药瓶放到她手中:“郴州湿热,凝心散泡水喝可缓解焦躁。”

“谁稀罕你的东西。”

作势要扔,慕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明熙眨了眨眼,任由他动作,将自己扬起的手臂带了下来。

记忆里,从来都只是自己往他身上贴,每次碰到他,都总要往旁边躲。

这还是头一次,他率先抓住自己的手,还没有松开,还在捏!

明熙后知后觉,只觉一阵热意奔涌,直冲脑门。

怎么人还没到郴州,就已经受不住了。

慕箴低眉垂眼,望着被自己包裹住的小手,软嫩细白,他其实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克己复礼,不该做出这种事。

但明熙的怨气和冷淡也确实让他失了方寸,方才见连送的东西都不要,反射一般兀自抓了她的手。

此刻也不想再松开了。

二人就这么手握着手,闷不吭声,都望着相握的地方,好似要将自己的手盯出一个洞。

明熙忽然想到了什么,想挣脱出来:“殷寻还在……”

“他不在。”

只短短三个字,又制住了明熙的动作,慕箴抬眼望她眼中潋滟水色,只觉心弦都像被人撩动。

他张口,想说什么,对上明熙的眼神,他垂下眼睫,只低头凑近。

“明熙!准备走啦!”

赵姝意的嗓音从不远处而来,就像被撞破了在干坏事,明熙匆忙甩开他的手,舌头打结一般:“我,要走,走了。”

“嗯。”

慕箴收回手,又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清冷的晨风吹进二人身隙之间,将那阵旖旎的氛围打散。

“我在渔阳等你。”慕箴望着她,眼中尽是柔软,“记得早点回来,我会很想你的,明熙。”

明熙说不出话,只匆匆点头,也忘了说上道别的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坐到马车内,胸腔内的心跳仍旧剧烈,脸上就像被烧了一般愈来愈滚烫。

她捂着脸,好半晌都冷静不下来。

马车内的赵姝意正趴着,她背上的伤还没好,此刻看不见明熙的表情,动作有些狼狈:“帮我上个药吧明熙,我怎么感觉我这背是好不了了呢?干,我爹到底下了多重的手啊。”

絮絮叨叨了好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动作,赵姝意疑惑地扭头:“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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