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依旧在(重生)(72)

作者:枕月长终


“那怎么办!”品秋有些生气,“你又不听我的话!我不陪着你,谁来伺候你!你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害怕怎么办?”

明熙没再多说,时间已经耽误很久了,她只能拽着品秋出门。

刘鸢很害怕,叶府的门在深夜紧闭着,不知道会不会打开。

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弟弟烧得神志不清,几个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她知道明熙只是喜欢医术,但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万一呢?刘鸢捂住脸,有些崩溃地想,万一明熙真的有办法,真的能治好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鸢绝望无助地凝视那道大门。

直到明熙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刘鸢的眼泪瞬间落下。

“明熙,……

“别说了,”明熙知道她想说的有很多,但还是打断她,“时间不等人,我们快走吧。”

其实她也没有处理过疫病的经验,为数不多的知识都是跟着晋修学的,他走南闯北许多年,见过的病症不少,但她不一样啊。

明熙前世一直待在汴京,很少出门,所以刘澍的问题,她也没有信心。

到了刘府,一路跟着刘鸢进了一个院子。

房间内有许多人,其中一个妇人正抱着刘澍掉眼泪,明熙也没那个心认人,径直上前查看了症状。

他流了许多汗,整个寝衣都湿透了,脖颈处烧得一片通红,面色却灰白。

刘澍尚在昏迷,却时不时地抖,明熙把了他的脉,以后虚弱地快感受不到跳动。

明熙将药箱打开,翻出睡前才调制的药包:“去煎药,大火煎半个时辰,好了就立刻端过来。”

刘家的下人迟迟不敢动,明熙看着实在年幼,诊脉的手都几乎握不住刘澍的腕,这样一个娃娃给的药包,没有一个人敢接。

还是刘鸢见没人动,忍不住发火道:“一个两个都聋了吗?!还不快去煎药!”

这才有人慌慌张张地接了药方走了。

明熙沉默,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刘澍浑身湿透,皱眉问:“怎么不给他换衣服?”

刘夫人双眼通红:“大夫说要保暖,万万不能着凉,所以没换。”

“荒唐,”明熙呵斥,“换寝衣,把身子擦洗一遍,再用烧酒擦第二遍,把体温降下去。”

刘夫人一开始没敢动,明熙见状,不免有些着急:“现在他的体温已经到了极限,再不降温,要把他脑子烧坏吗?!”

她被这句话吓得一抖,看了看怀中昏死的儿子,终于还是咬牙,决定拼这一回,将汗透的寝衣换了。

热水一盆接着一盆进进出出,刘夫人按照明熙的嘱咐,第二遍的时候用干巾浸着酒液,擦着刘澍的身子。

明熙被叫进去的时候,她摸了摸,体温下去了一点,许是身体干爽了,刘澍的神情也平和了些。

她拿出银针,心下有些惴惴。

重生以后,她就再没有试过针灸了,不知道这一针下去,能不能扎对位置。

但是煎药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怕刘澍等不到了。

明熙举着针,半晌不敢落下。

刘鸢站在一旁,突然开口:“明熙,我相信你。”

“所有大夫等让我弟弟等死,只有你愿意试一试,”刘鸢望着她,声音有些抖,“我相信你,所以你大胆做吧。”

明熙没有看她,只是一直凝神盯着手下的穴位,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只是下一秒,执针的手就坚定地落了下去。

汤药送来时,刘澍的呼吸已微不可闻,明熙收了针,将含有釉群青的药灌了下去。

她没有把握,只能试一试,若是有限,她才能根据刘澍的反馈改良药方。

忙完这一切,天色都快亮了。

明熙收回手,神色疲倦对着刘鸢说:“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得看你弟弟的反应了,后续如果体温还是只升不降,就还按我的方法给他降温。”

刘鸢沉重地点头,她明白刘澍的命运就看这段时间了。

她见明熙要回去,急忙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明熙摇头,又想到什么:“对了,防止这病有传染性,今夜跟刘澍接触过的人都尽量集中在一起,不要再接触其他人了,等个两三天看没事了再放松警惕。”

先前只知危险,却没想到还有传染的危险,刘鸢这才明白,自己欠了明熙多少。

她目送明熙离开,转过身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掉。

明熙累了一夜,被品秋背着跳在屋檐上回了院子。

临睡过去之前她还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学艺尚浅,刘澍能不能救回来,她真的没有把握。

若是晋修在这……是他在,她一定不会担心。

床上的人惊醒,坐起的时候,出了满身的汗。

外面的小厮听到动静:“公子醒了?”

许久没人回话。

小厮似乎也习惯了,自顾自地说话:“今日渔阳那边听闻有疫病,一户商家出价三百金请公子过去。”

“……疫病?”

没想到他会接话一般,小厮语气有些惊讶:“公子要去吗?”

“嗯。”那人身着一身单衣下床,脸色疲倦又苍白,望着四周,神情有些恍惚。

晋修动作缓慢地眨了眨眼,一个人站在床边,启唇喃喃自语:“渔阳……”

第49章 头疼

头疼欲裂。

明熙头总是疼, 不论是现在,还是很久以前。

她身子骨弱,春棠苑背荫, 只有在院子里才能晒到日光,她的小屋虽奢华,却看不到多少明亮的光。

一如她未来一般晦暗。

那时一到阴雨天,她便总头疼脑热的,治不好。

她总是与季飞绍吵架,一吵便又会生病, 季飞绍气不过, 三天两头外出打仗, 眼不见心不烦,明熙一般见不到他人。

是晋修一直陪在她身边, 作为随行医官和教她学问的师傅, 入住宫廷。

记忆里每每她卧病在床, 头疼的受不了时, 晋修会在她的床榻边挂上引香的香囊,那味道熏得她难受, 总让她想吐。

晋修为安抚她,便耐心地陪着她, 一边时时刻刻看着她的状况, 一边给她讲故事转移注意。

他说, 他不喜欢出门, 也不喜欢见人,世人都知神医晋修出诊以百金起步, 唾骂他不顾生死,违背医者本心, 一边却又巴巴地凑钱请他出诊。

晋修告诉她,是因为他实在抵触见生人,已经到了极度抗拒的阶段,但他又不懂怎么拒绝别人,只能把诊金拔高,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找他才好。

明熙当时听了,只觉得奇怪。

晋修有多怕见人,她是知道的,若非当初季飞绍去找他,也许他会在郴州的小破家里待上一辈子不出门。

于是她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对外宣称彻底不再治疗了呢,话放出去,自然不会再有人找你。”

那时,晋修是如何回答她的来着?

明熙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晋修干燥的手掌抚上她额头时,是让人清醒一瞬的微凉。

记忆中那阵凉意从额头袭来,明熙睡得有些迷糊,含糊喊着:“先……

手指动作微微一顿,明熙猛地清醒过来,望见慕箴坐在床边,正神情认真地凝视着自己。

“醒了?”

他笑道。

明熙错愕地瞪大眼睛,好像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猛地扎进被窝里,将整张脸都藏起来:“快走!快走!我还不知我有没有被传染呢!”

慕箴声音沉闷地笑:“好了,快出来吧,别把自己闷坏了,你还睡着我就来了,要传染早传染了。”

隔着被子模糊传到明熙耳中,她抓着被子慢慢探出头来,眼神哀怨:“你怎么这样啊,怎么可以不打招呼进我的屋子。”

慕箴眼睛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我起来时听了昨夜的消息,实在是担心,想来看看你。”

“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你睡了一上午,但我看你跟品秋身体都无恙,应该是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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