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依旧在(重生)(138)

作者:枕月长终


她想了十几年的秘密,终于在见到这箱被胡乱保管,文书字画都有些残破的遗物时揭开。

明熙接过姐姐手中那张可笑的,陈旧的,不知沾染上了什么污渍的生辰贴,上面整整齐齐写着自己的名字。

叶明芷说过,梅息苒还没有身孕时,便将名字起好了,因为这个名字,无论男孩女孩都能用。

【渔阳安阳侯府叶明熙×汴京文寿侯府王琤

芝兰百世 白首成约】

明熙倏地笑了,满眼的荒唐和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桩幼稚且可笑的婚约,更可笑的是,在某种意义上,这份庚帖最终真的发挥了作用,在她与季飞绍兜兜转转的那几年,他们成亲,拜堂,就像两位夫人曾经约定和想象中的那样,只是她们都没有见到。

这一切都让明熙心情复杂,又几欲作呕。

第91章 狱所

曾经的过往都沉甸甸压在明熙心中, 导致陪姐姐散步时,她都是一副心思沉沉的模样。

知道她爱海棠,叶明芷特地让李怀序在后花园种了不少寻常人家弄不来的珍惜品种, 正想着带她看一看。

没想到沉默一路的妹妹抬头,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姐姐你觉得文寿侯一事还有办法调查清楚吗?”

叶明芷:……

明熙没察觉她的无奈,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为文寿侯翻案,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季飞绍,慕箴的兄长也牵涉其中,她更想换慕荫一个公道, 能让杨夫人睡个安稳觉。

叶明芷抬手去拨弄那些花种:“我前些日子也问过, 不过那件事牵涉时间太久远了, 无论是人或事都已经无从考证。”

李阕的父亲仁宗皇帝在渔阳遇刺后,又过了十几年李阕在文寿侯府中查出一批与当年刺客相同形制的暗器, 以此为由抄了王家上下满门。

后来这件事更是成了李阕的禁忌, 谁也不准提起, 相关人员死了个干净, 又过了这么久,从何查起, 如何能翻案?

明熙叹了一口气,眉头狠皱着, 又不说话了。

叶明芷见她这般, 知道今日是没心思看花了。

“孙国公府及一干太子党羽这几日都下了狱, ”她望着明熙, 嘱咐道,“若是累了, 就早些回去休息,别总往外面跑了, 这段时间不安稳,知道了吗?”

明熙皱眉:“太子党羽?不是没有多少?”

叶明芷的神情有些冷:“还不是那位季大人,说什么整肃朝堂,只要不服从他及陛下旨意的,统统以太子余党的身份拖了下去。”

“陛下那个傻子还真的以为是为他好,若不是我日日督促,早都不知被季飞绍哄骗成什么样了。”

明熙听了,眼睫低垂:“这段时日姐姐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同陛下的安慰。”

“你今日同之前在茶馆说的那些,是不是也是担心陛下被人所害?”

明熙没回答,她只是又问:“季飞绍打算那些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杀鸡儆猴,一个不留了。”

见明熙脸色白了白,叶明芷又张望了四周,轻声道:“不过你也别太忧心,至少师承梅太傅的几位,我都会让陛下保出来。”

明熙闻言,神色并没有缓和许多,只是盯着姐姐,见她模样消瘦了些,轻声问:“这段时日是不是很辛苦?”

“姐姐你待在这里,开心吗?”

叶明芷一愣,知道她还在因为自己嫁给李怀序而介怀,摸了摸她的手:“傻妹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呢,我若是不嫁给李怀序,嫁给旁人,我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至少我在这里,还能帮一帮陛下,不要着了季飞绍的道,这已经很好了。”

明熙知道了她如今所想,抿唇一笑:“那我便放心了。”

也没什么心思再看花,与姐姐约好了过几日再来,她与晋修打了个招呼先离开了。

轿子刚行到宫门处时,被拦下例行检查,明熙恹恹地坐在轿中,听见外面的侍从突然整齐划一的动作。

“参见大人。”

一道肃冷的声音:“嗯,这是谁家的轿子?”

“禀大人,是安阳侯府的二姑娘进宫来面见娘娘的。”

“哦?”

听闻脚步靠近的声音,明熙皱着眉,稍稍坐直了身子。

“二姑娘与娘娘真是姐妹情深,日日来见,却总是掐着晋医师为陛下诊脉的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别有用心呢。”

夹枪带棒的话,让明熙听着只犯恶心,她刷一下掀开了车帘,望见身旁骑着高马的季飞绍一身常服,见她气得满脸愠色,笑弯了眉眼凑了过来。

他靠得极近,几乎是贴着车窗在与她说话:“姑娘如此忧心陛下龙体,总感觉是在提防着什么。”

防得就是你。

明熙冷冷觑了他一眼:“大人若无事,请快些让开吧。”

“近来朝中安稳,我没什么要紧事。”

望见他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明熙没忍住轻笑:“是吗,可说不定过了今日,大人便不这么想了。”

季飞绍眯眼:“你什么意思?”

“随便说说罢了,大人可别当真啊,”明熙放下车帘,冷声吩咐,“出宫吧。”

不能再见一次你神魂落魄的模样,倒也真是可惜。

再回到叶府时,她径直翻了院墙去找慕箴。

今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她得抱抱慕箴来缓和一下心情。

没想到一翻墙,望见的却是一身黑衣,戴着金属面具的慕箴模样。

望见彼此,二人都一愣,明熙笑了笑:“殷寻公子这是要干什么坏事去呀?”

慕箴被她说得,耳尖都红了,伸手将人抱了下来,明熙却抱着他不肯撒手。

脸贴着金属面具,有些冰,自从慕箴坦白之后,她有一阵子没见到这身打扮的他了。

明熙透过冰冷的面具望见他双眼,心底柔和一片,轻吻在坚硬的玄铁面具上,冰得她唇瓣发麻。

慕箴只觉得浑身都酥了,将人放下后伸手将面具摘了,露出下面一张精致的面容来。

望着她的眉眼深邃幽深,慕箴哑着嗓子:“怎么了吗?”

明熙摇头,只是安静地抱着他问:“你是要出门吗?处理什么事?”

“慕府先前初来汴京时,有位大人帮过父亲几次,也曾是大哥生前最敬重的前辈之一,”慕箴低声说,“他是坚定的太子一脉,事变后他委托父亲,请求将他的小孙女儿救出来。”

明熙紧张道:“去劫狱?”

慕箴有些好笑道:“不,情节不严重的,家中女眷只需钱财便可保释,不过如今季飞绍权势过大,朝中好友无一人敢做这个出头鸟,只有我父亲应了下来。”

“我想着,若是季飞绍一心追查,便换个身份将孩子送到渔阳去,所以换了这身衣裳。”

明熙想到今日姐姐说的话,问:“那若是,没有保释的人呢?”

慕箴眼神黝黑了些,声音也沉了些许:“男丁斩首,女嗣充入教坊司,永不回良籍。”

明熙怔在了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慕箴叹气:“这便是为什么那位大人拼死也要求人将他的小孙女儿赎出去了。”

近几日犯人增多,正是料峭的天气,狱所里也因为大量的犯人堆积显得闷热。

明熙走在慕箴身后,脚边到处都是湿滑的泥泞,脏乱不堪,她低头随意望了眼,跟上了前头的人。

为了保释那位不足六岁的女孩儿,殷寻掏了十余张千两的大额银票,并随手给了个假的身份牌子作登记。

担心明熙被人认出来,慕箴推着明熙出去,示意她先带着孩子出去透气。

明熙看着手边惶惶不安,眼神都有些呆滞的孩子,叹了口气,将大氅脱下将人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出来,往外走着。

这间狱所听闻是临时加盖出来的,并不牢靠,许多地方还露着风,大多用来关押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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