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礼赞+番外(277)
作者:鲸癸
“西西莉亚!”路易根本不知道伊芙琳会来交战的地方,他没工夫去细问,只能厉声呵斥她,“别过去!这是国王的命令!”
伊芙琳没有回头,骑着马行至赞恩面前,“我想,上一场梦里的交易,时限应该到了。”
“当然,魔鬼信守承诺。”赞恩执起她的手,头盔下的嘴角上扬。
力量顺手手背上的金纹流入体内,种种不该想起记忆开始回笼,似坍塌的大坝无法遏制水的涌出。
路易的心突然空了,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膛上,出现一个空洞,且渐渐向四周扩散变大,他居然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觉。
赞恩摩挲着伊芙琳的手背,“如果可以,我想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献上灵魂的皮耶鲁,更像是他的奴隶,他喜欢和有主见的人交朋友,路易却又太自我。
伊芙琳只望着他不说话。
须臾,赞恩变了脸色,他面前女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骤然起怒,“你爱上他了?”
没了那段记忆,脱离了过去的感情,她怎么会爱上路易?她不该爱上路易!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他们的圣女牵制了那个男人,又渐渐地消失了。
他们眨眨眼,脑海没了刚才画面的记忆,皆面面相觑,面露疑惑。
低着头的路易眨眼下,右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触及冰冷的盔甲,他突然想不起刚才为何低下头去了。
不过他还记得这场战争。
路易迅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向天际:“出击,拿下斯特诺伐!”
--------------------
下章结束,芜湖!
第203章 Chapter26
得了命令,众人纷纷响应王的号召,向前方的军队攻去。
擒贼先擒王,斯特诺伐的人将目标集中到了路易的身上,波米纳最先反应过来,带着自己的兵冲到了最前面,一次次替路易拦下刺来的剑。
路易进攻的同时,眼神飘向四周寻找着,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总该有个人在身边才是。
利剑现于后背,向后颈刺下,彼时剑在另一个人胸膛里的波米纳没办法去挡,她闭了闭眼,决意忍下同意,用自己的毒腐蚀剑刃杀人。
一阵风吹了过来,暗黄的枯叶在她脑后绕圈凝聚,一个人影抱住了她,他的盔甲弹开了剑刃,又用手中的长剑划断了进攻之人的头颅。
被抱住的波米纳怔愣一瞬,看见男人半垂的眼,喃喃出声:“雪曼枯叶?”
“是我,波米纳。”他将人放置在马背上,“还能动吗?”
波米纳望见了他身后奇怪的一群人,挥动的树枝,在空中挥洒的有毒汁液……雪曼、曼波红针、松线金钱,她寄予希望的同类都来了。
手中的剑刺向前方,她替雪曼枯叶挡去偷袭的人,扯动缰绳调转方向,阳光下被血糊脏的脸,带着明媚的笑:“何止能动弹?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这一战,不可不胜!
火把承夜色出,又承夜色归。
雅达哈的百姓从熟睡中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房门,迎接这支不知何时出行,又凯旋的队伍。
他们只知道,赢了战争,这是好事。
没有人受到影响。
翌日。
缪可街讲故事的人换了个地方,他站在了集市最繁华的广场中央,兴奋地讲述有关这场战争的故事——《与魔鬼的梦境之战》
“我们德罗索的王,路易·德罗索,靠这场不知为何而起的战争,夺下了王位!”
讲故事的人,不再是那个头发凌乱,随身携带一瓶牛奶的青年。
这个少年将一头短发打理得整齐极了,满眼承载着梦想,生涩又激昂地为大家用油画演示着自己制作的故事。
生涩终将褪去,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陛下。”
“嗯。”
旁的侍从来叫他了,路易仍旧站在原地没动,徒留侍从一个人捧着权杖,慌张着。
“陛下,加冕可不能迟到。”
“我知道。”他嘴里说着知道,可没有半分要动的意思。
您知道就好歹挪一下脚啊!误了时间,我又不是扣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侍从冒着大不敬,斗胆问道:“敢问陛下是在看什么?”
路易的眼睛始终盯着历代君主墙,他用手指着前面空出的一面,“一会儿加冕的画面,会被画下来,挂在这上面,对吧?”
“是的,陛下。”国王应该要比他这个侍从更清楚才是,他更担心影摆走过的时间。
路易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侧身越过侍从,往加冕的大殿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回到城堡开始,就总觉得那个地方,应该挂了一幅画,脑海中模糊成一团的油画告诉他,上面有个他忘记了的人。
可这几日,频繁有侍从和大臣路过这里,谁都没有对这个空出的位置,发出疑问的态度。
好似一切感觉都是他的错觉。
侍从跟在他身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王,内心在纠结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赶过去,不会误了时间,他也就不会犯下过错。
大殿内伫立着的大臣和贵族,有不少人是从偏远的小国家赶回来的,他们在见到路易那刻,脸上无不是讨好的笑容,虽不至叛国,可在国之危难的时刻,丢下自己的国家跑了,又与叛国没多大的区别。
发落都还是小事,就怕路易处决了他们。
能赢下那场诡异的战争,让“北方的王”——斯特诺伐归属于他们,怎么看都不是好拿捏的国王。
大殿内雅雀无声,直到教皇出声:“路,路易。”
教皇早被路易处置了,为了加冕仪式,雪曼完全是被临时推出来当教皇的,美其名曰只有他的身形撑得起教皇的大氅,可枯叶的身形,明明比他更合适!高大却又不过于健硕。给路易加冕,叫路易的名字,他实在是惶恐。
路易没有反应,雪曼耐不住向身后的波米纳提问:“他一会儿不会杀了我吧?”
“哪有这么吓人?你只管按演练时的做。”波米纳安慰道。
长时间的沉默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哈维尔·德罗索走到路易身边,低声问他:“哥哥,怎么了吗?”
明明当了好几年的兄弟,路易就是莫名觉得这声哥哥非常不顺耳。
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会儿来议事殿找我。”
记忆里,每次他犯了什么错,就会被哥哥叫去议事殿里,之后再被押去地牢,磋磨他身上的劣根。一想到阴暗潮湿的监牢,哈维尔就忍不住浑身一颤,却也只敢低声答应:“是。”
好在对话过后,流程就走得顺畅多了,雪曼按照稿子背完了该说的加冕词,正高举双手,要将这顶万宝石皇冠,戴在这个不愿俯身接受加冕的顽劣新王的头上。
万宝石皇冠将将落顶,路易便出了声:“不问问神的意思?”
人群中不高不低地发出了一阵惊呼,只有波米纳这个胆大的,上前来提醒他:“用教皇做做样子给别的国看看就行了,谁不知道德罗索不信神。”
“德罗索不信,谁信?”路易皱起的眉下,那双碧色的眼里,疑惑不似作假。
波米纳看了好半会儿,被他严肃的眼神震慑住,期期艾艾地应道:“当然……当然是输了战争的斯特诺伐。”
不对劲。
他戴着皇冠,走出加冕的大殿,路过君主墙,墙上新挂上的油画,画上的他和雪曼不对劲;到了宴会厅,跑来跑去,舞池里模仿大人跳舞的一群孤儿,对他的敬意不对劲;宴会结束,哈维尔说他杀掉教皇纳科夫,是为了给傀儡父皇报仇,这种事也不对劲;夜里他见了波米纳,浑身是毒,在他面前小心说话,说他们得了毕生的意志,离开奥普拉山脉,来保佑德罗索的事更不对劲。
他躺在柔软的床垫上,觉得这张能睡下好几个人的大床,也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