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太子妃失忆了(10)

作者:乃兮


今日稀奇。这回撞了马车,性子外露不少。

苏千轶注意到侍女的眼神,知道自己操之过急。她目的不是为了看书。

只一想到自己那些所谓的私房钱里,很可能有满满当当的罪证,她得进一趟书房,确保私房藏好了。

苏千轶长叹:“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书,又怎么让你拿?是我为难你,让你难做。这样,我进门不看书,只是在位置上坐着,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你去告诉我娘,说实在拗不过我。她等下会让我回去,我自然听话回去。”

侍女迟疑,还是点了头。

夫人本意是想让小姐多休息,书房坐坐应该没事。她躬身行礼:“那我守着小姐,让春喜去找夫人。”

苏千轶:“……”

不得不说苏宅的侍女都不简单。被这位侍女守着,她还怎么找私房藏私房?

春喜恼怒:“姐姐,你这是不相信小姐!”

侍女坦然:“嗯。小姐身体最重要。你小孩脾气,又一心帮着小姐。小姐身体不好都能让人出门,不可信。”

春喜气呼呼地,没法反驳。她禁止小姐多吃糖青梅,能收走小姐的罐子藏起来,可又无法将小姐按在床上,不让小姐起身。

苏千轶好笑:“就这样吧。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坐坐。”

侍女行礼,并将目光看向春喜。

春喜没有办法,不情不愿送小姐入了书房,偷偷点了几个方向,随即快步离开去找夫人说事。侍女便跟随苏千轶待在书房内。

苏千轶打量着整个书房。

书房里陈设讲究,架子上摆着一本接一本晦涩的书,个别格子放着瓷器、玉器和木摆件,样样贵重。脑子里的记忆仿佛蒙了一层纱布,隐隐约约对这些有点印象,但细想又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光这样看,看不出什么。

她按刚才春喜点的几个方向试探,看了一眼书背后的墙面,瞥了一眼大肚的瓷瓶,又拉开了一个柜子抽屉。

墙面上光洁无瑕,连暗格的缝隙都没有。瓷瓶自上而下望,瞥不出里面是否有藏东西。抽屉打开,内放不少纸张和笔墨,整整齐齐。

苏家的私房钱看来一脉相传,藏得非常妥当。这让苏千轶松了口气。至少侍女打扫的时候,不会轻易发现她那些不妥当的罪证。

她站到桌边。

书桌边上有一个几乎与桌子齐高的广口瓷瓶,里面放了不少卷轴字画。她抽出一幅打开,发现是一幅牡丹图。

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花瓣粉色渐深,中有黄蕊,不算写实,足够写意。

“这些是我画的还是我收的?”苏千轶问侍女。

侍女回话:“小姐擅工笔。这里基本是小姐平日所作。京城不少小姐会办赏花会,小姐会选一幅拿去送人。”

不用额外花钱,又显得花了心思。

苏千轶了然。

春喜还没回来,苏宅的人知道小姐醒了,匆匆从厨房端了吃食过来。她们去闺房没见着人,立刻转道书房:“小姐该用饭了。可要送回房里?”

苏千轶对寡淡的伙食没有任何期盼,又想在书房多待一会儿:“直接送进来吧。”

外头当即将饭菜送进门。

饭吃完,没过一会儿又到了用药的时候。这回春喜倒是急匆匆赶回来了。

她接过药递给苏千轶,说了夫人的意思:“夫人让小姐吃完药快回房里歇下。”

春喜带了两个年轻侍女回来,留在门口:“夫人拨了两个人给小姐。这两人只在外面守着,要是小姐有需要,我又忙不过来,小姐直接叫她们就是。”

春喜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小姐明明喜静,不爱让人在她书房或者闺房外。现下非要引来多两个人,进书房都更加困难。

苏千轶不能向春喜解释。

她没找到私房钱,多得两个看守,微微颔首:“嗯。守门,还要守窗。”

绝不能让男人再到自己房内。

侍女们不明白小姐主动要她们守门守窗,但还是应了。

苏千轶吩咐:“书房只需要扫扫地。架子上过些天再打理。免得弄乱了书和摆件的顺序,让我眼生。”

她点了两本靠边一些,看上去陈旧泛黄,疑似被她经常翻阅的书:“春喜你拿架子上这两本书跟我回房。总躺着无聊。”

春喜:“是,小姐。”

苏千轶起身折返。

她脚步并不算快,走到门口时稍作停顿。

几个侍女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本来跟上的脚步一样稍作停顿。

苏千轶意识到,她身为苏家嫡长女,苏宅的一切除去她爹和她娘之外,该是多以她为中心。她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都在旁人眼内。

曾经的她必然很在意旁人眼光,才会表面上格外守礼守规矩。然而面上如此,骨子里未必。骨子里要是守规矩,不可能有一个如此活跃的侍女春喜,更不可能脚踏两条船。

苏千轶再度迈步。

重回到房里,房门关上。屋外两个侍女一人站在门口,一人真守到窗边去了。苏千轶回到床榻上坐下,轻微缓口气,觉得乏了些。

春喜拿着书:“小姐,现在要听书么?”

苏千轶扫了眼书面,刚才在书房粗略看了书名,是《天下水陆路程》。被她翻看的是卷一和卷二。这似乎不像是大家闺秀爱看的书。

她脱了鞋,坐在床上缓缓躺下,开口:“念念看。”

春喜站一旁翻开书,认真从头读起来:“北京汇同馆七十里至固节驿。”

苏千轶身子刚下一点,又缓缓坐回来:“……等等。”

她本以为会是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书,结果竟是水路驿站的笼统记录册?她每天看这个干什么?科举不考,女子不谈,太偏门了!

苏千轶神情复杂:“一般谁会看这个书?将士?信差?还是说……商人?”

春喜很肯定:“行商的人肯定会看。而且小姐你也会看呀!这两个月小姐一直在翻看这些书。架子上有好些。老爷和夫人都知道。小姐还是问老爷要的书录。”

苏千轶沉默。她万万没想到,失忆前的她对崔仲仁爱得如此深沉。探花郎不过是家里做生意,她竟要去了解商人如何做生意。连天下驿站在哪个地方,她都能找亲爹要书,然后默默无声翻看数遍。

听起来极其荒唐。

但她想不出其它更合理的理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私下扭曲。

崔仲仁到底是有什么地方特殊?让一个可以嫁给太子的女子,不惜冒着如此大风险?凭甜言蜜语?凭一表人才?凭年纪轻轻……

凭的东西挺多。

越想越同情太子。

苏千轶复杂多看两眼书:“别念书了。和我说说太子。他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我有没有送他什么?”

心太愧疚,只想送点东西补偿太子。

春喜略一思考:“小姐送过太子不少东西。今年过年,送了太子几本小姐誊抄的书。往年送过自制的洒银竹纸、画的春日花景图、锦鲤图。太子成年那会儿送了一套首饰。”

苏千轶:“……”好一个相敬如宾!听起来非常规矩非常客气,半点不像有感情。

她问春喜:“我不会女红,对么?”

春喜笑开:“小姐怎么可能不会。小姐早早学过女红,不常做而已。女子送男子手帕锦囊,实在太冒进,谁都能看得出心思,又不是什么刺绣大作,上不了台面拿不出手。怎么比得上小姐送的纸和图。”

很有道理,但没情谊。她的图在书房里塞了一瓷瓶,送起来一点不上心,敷衍极了。

太子什么没见过?天下贡品千千万,给完皇帝给太子。人人绞尽脑汁,用尽心思。她倒好,书房里随便捡点送,太子成年才花了些钱。

好惨一太子。

苏千轶眼神里满是同情,放低声音:“这几天你走动时防着点,别让人动了我的私房。休息两天,我们再清点库房和私房。”库房东西万一平庸,得从私房里拿东西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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