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37)
作者:草帽小羊
“印象里没见过这种星云,便随手打开记录仪录了下来,回去后记录仪被上交到专门的地方检测和复盘。”
“但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引起了轰动。”
西泽低声笑了笑,还能依稀记起那些天文学家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们脸色涨红得像猴子屁股,嚷嚷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不知道谁恶搞出来的!”
“他们总是宣扬宇宙没有秘密,声称近百年内都不会再有新发现,结果这个言论仅仅出现一年,就被一次平常的回程途中的随手记录打破,也挺……滑稽的,不是吗?”
失去敬畏之心,被傲慢屏蔽了双眼,自然就见不到新的事物,只能原地踏步。
耶尔屏息听完他的讲述,被逗得哼笑了几声,“后来怎么样了,那片星云现在还是野生的吗?”
“后来取名叫‘维拉之心’,意寓神明的心脏。”
雌虫的语调低沉而柔和,带着一分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笑意。
脑海里针扎一般尖锐的刺痛逐渐和缓,像是将故事讲述出去后,原本杂乱的记忆也得到了一次梳理,精神图景里狂躁的精神力渐渐被安抚下来。
想了想,耶尔低咳一声。
“作为回礼,那我也来说一个吧,如果有什么不符合常识的地方,忽略它就可以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养了一条小狗对吧?”
“那是在街上捡的流浪狗,具体过程就不说了,总之我给它起名叫汤圆。养了快一年,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到门居然开着,而汤圆完全不见踪影。”
“后面着急地找了很久,终于在三天后在原来捡到它的垃圾桶旁边找到了,饿得可怜兮兮的,一见到我就扑上来……”
想起当时的情景,耶尔还是又生气又想笑。
西泽笑了一下,追问道,“怎么会突然跑出去的?”
“是当时对面的住户做了红烧肉,香味把汤圆馋到了,就想讨一块来吃,但它方向感极差,兜兜转转一大圈后彻底迷路,流浪期间还差点被抓去又绝一次育。”
但埋怨过后,耶尔又忍不住怔怔出神,半晌才低声道。
“它现在已经被朋友收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原来那么贪吃,幸好……”
他想说幸好将它转交给朋友了,不然他猝死后汤圆肯定又会变成流浪狗,只能可怜兮兮地翻垃圾桶找东西吃。
但浓烈的思念蓦地上涌,让他眼眶微热,些许酸涩漫上鼻尖。
察觉到雄虫情绪低落,西泽摸索着抚上他肩膀的位置,隔着被子拍了拍,有些笨拙地哄道,“以后有机会可以随时去看它,不然把它接回来养?”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耶尔眨了眨眼,把情绪压下去,又突然道,“话说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心照不宣这个之后是指什么,但之前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不谈,趁现在聊一聊也没有什么。
西泽静了一瞬。
“确实有些事要做……”
无数考量和斟酌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他垂下眸,状似无意地道,“或者可以先去会会把我害得这么惨的罪魁祸首?”
“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耶尔语调自然得像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然后把那些家伙都杀了。”
“……”
西泽可能被他的凶残言论震到,默默无言好一会,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我以为您会让我忍耐或原谅,毕竟……”
雄虫是多么平静温柔的虫,仿佛能理解和包容一切狼狈和苦难,不会愿意见到争斗和血腥的场面。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耶尔蹙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以为我是什么圣父吗?”
将刀锋回击伤害,用温柔回馈爱意,这才是他的行事准则。
西泽几乎叹息地道,“您说得对。”
沉默半晌,他又低声道,“好,把他们都杀了,然后把雄主接去主星生活好不好?”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蔓延过来了。
耶尔直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你杀你的,那是你的自由,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给雌虫继续试探的机会。
后面他们都不再说话,被唤醒的夜色再度沉沉地、温馨地沉淀下来。
耶尔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中断了这次莫名而起又莫名而止的夜间闲谈。
“好了,已经很晚了,休息吧。”
半小时后。
耶尔掀开被子,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看着旁边同样没睡的雌虫,一脸无言。
“这么干耗着不是办法,还是去拿点药吃吧。”
他起身按亮灯,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床头的抽屉。
不大的空间被各种药剂塞满,耶尔蹲在那里停了一分钟,才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后,从里面把安眠药拿出来。
他的睡眠一直不大好,是因为小时候睡着睡着就会被抓起来揍一顿,精神逐渐敏感和紧绷,突然有一天就发现再也睡不着了。
摆脱了那种高压环境后,安稳的睡眠也依旧没有回来,每次吃安眠药前都会哄着自己做心理准备,这么十几年过去倒也习惯了。
他又起身接了两杯热水,将其中一份药和水递给雌虫。
“都已经快天亮了,还好幸好还在周末,不用上班。”
想起什么,耶尔蹙起眉,“不过明天下午预约了一家新的医院,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行。”
“能不能……”将药吞下,西泽神情犹豫,抿了抿唇还是吞下了后半句话。
“什么?”正要上床的耶尔抬眼看他,“你说。”
西泽蹭了蹭鼻尖,似乎觉得这个要求很不合理,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道,“能不能,抱一下?”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仿佛时间都凝滞了,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擂鼓般的心跳打乱了他对时间的判断,可能已经有好几分钟,也可能仅仅只过去了几秒。
“不行就……”
“好啊。”
耶尔思索了一下,爽快答应。
虽然不知道雌虫为什么提出这个请求,但经历了剧烈的痛苦之后,或许确实需要一个拥抱,才能安心睡着。
那双金眸先是低垂着,听到他答应后又倏地亮起,像是期待着抚摸的狗勾。
明明是雪豹一样凶悍冷硬类型的野兽,却不知何时收敛起了强烈的攻击性,等耶尔回过神的时候,就只剩默不作声的驯服和温顺。
他伸手插入雌虫蓬松的白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指腹偶尔擦过柔软眼尾,留下一道浅粉的痕迹。
恐怕连西泽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被这样弄的时候,他脸上就会出现一种恐惧和渴望并存的微妙神色,不怎么明显,但耶尔就是能明白。
雌虫靠近耳朵的地方擦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刚才都没发现,耶尔的指腹用力按压了一下,“疼吗?”
西泽茫然地看他一眼,无知无觉地往他手心蹭了蹭,像被抚摸舒服的猎豹一样发出含糊的低哼。
耶尔轻笑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移到雌虫颈间,那里有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环,将脆弱又敏感的咽喉死死卡住。
这东西……
那次争吵过后,他们再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但雌虫不可能已经不在意,就算收敛了锋芒,他也不可能甘愿自断脊骨,俯身做什么狗屁雌奴。
到底要怎么弄掉这个东西?耶尔眉心紧蹙,但只略略出神了一会。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雌虫安抚下来。
他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无措,张开手臂换了几个姿势,感觉都不太对,“嗯……要怎么抱?”
耶尔感觉自己好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鸡妈妈,而眼前可不是什么小鸡仔,而是能几口吞下他的壮硕雄鹰。
他十分成功地将自己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