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192)
作者:草帽小羊
虽然觉得很热闹温暖,但直到这时耶尔才有独处的空间,可以开始思考一些其他东西。
过去已经不可追,前路仍然未知,但也充满着光明和希望。
他本该像导师和师姐劝说的那样,先什么都不想,专心修养好身体,然后继续学习深造。
不管怎么说,继续读书都是一条很好的路。
但莫名的,总有一道微弱的声音隐藏在心底,只有在安静时才会探出头来叫唤——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啊……!
耶尔捏了捏眉心,想要分辨那含糊的声音,却怎么都没办法听清,许久后只能满腹疑虑地放弃。
但就是这一丝异样,让他始终没办法接受摆在面前的道路,而是在醒来的交叉路口犹豫不决。
总觉得……如果就这么忽略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耶尔在医院里呆了几天,确认身体非常健康,已经可以出院了。
他把出院消息群发了一下,表示感谢和不用再来看望。
“走啦?”
认出他的医生打了个招呼,再次强调道,“年轻人,以后注意爱惜身体,尤其是不要几天几夜地熬,来医院这么一次就够了。”
耶尔低咳一声,“好,我会注意的。”
三年不住院,一住住三年。
他已经在医院睡得够够的了,再也不想躺在那张死硬的病床上了。
耶尔在医院并没有什么行李,办理好出院手续,一人一个小包立刻就可以走了。
推开医院大门,外面的嘈杂声音顿时扑面而来。
车水马龙,人潮汹涌,是二十几年来刻在骨子里的画面,一见到便油然而生的亲切。
耶尔怔了一下,一瞬间几乎有些怯意。
“靓仔,你要不要走的,不要堵到门喔。”
一个穿背心裤衩的大叔拍了拍他,等耶尔转过身,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真是好靓仔啊!我的眼光没有错的。”
耶尔连忙把门彻底拉开,侧身让出位置,“不好意思,你先走吧。”
大叔走了出去,他也终于放开医院的门,一步步尝试着从檐下的阴影,走进那片热闹的阳光中。
阳光比他想象的还要刺眼。
耶尔微眯起眼睛,伸手挡了一下,走出了医院的范围,却突然有些茫然了。
眼前的路口熟悉又陌生,还在原来的城市,也在他比较熟悉的地区,但三年下来很多东西都变了。
商店、居民房还有道路等等,都已经翻新过一遍,和模糊的记忆画面错开。
耶尔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嘀嘀!”
一辆出租车在他身边停下,按了两下喇叭,他连忙后退了两步,表示自己不是要搭车,那车很快又开走了。
“那好像是十七中学,老建筑应该都还在,先走一走熟悉一下吧。”
耶尔环顾了一圈,倏地眸光一亮,向着仍然保持原貌的地方走去。
这会刚好是快要放学了,中学门口的小摊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一群饥肠辘辘的小崽子冲出来,然后大卖特卖。
“淀粉肠!靓仔要不要来一根淀粉肠!”
“钵钵鸡!一元一串的钵~钵鸡!好吃又美味的钵钵鸡~”
他挑着树底下走,很快感觉到阳光没那么刺眼了,原本想着随便买点什么吃,填饱肚子后就去解锁银行卡的。
锅里的油花滋滋作响,金黄的蛋液软嫩喷香,琳琅满目的食材被串在竹签子里,等待着被挑选后下锅……都是能轻易勾动馋虫的美味。
“钵仔糕!两元一个,五元三个!可以自选口味!”
他之前在**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想念就是对家乡的美食。
**?
耶尔愣了一下,脑海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捕捉不到那个模糊的**是什么东西。
他在原地怔住许久,恰好停在卖钵仔糕的摊位边,热情的老板娘向他挥了挥手。
“帅哥!我们家的钵仔糕特别好吃,好多口味的,要不要来试一下?”
耶尔回神,下意识看向那个摊位,果然见到了五颜六色各种口味的钵仔糕,看起来特别晶莹漂亮。
“这个是百香果味的,这是蓝莓、草莓、绿豆、桂花……想要什么口味都可以,五块钱三个,很便宜的!”
“你看这个。”
耶尔看得入神,下意识伸手,却只拉到了无形的空气,想要分享的心情也和手一样顿在了那里。
他怔了一下,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又转头看了看人群。
刚才……是想要叫谁来一起看?
耶尔没什么很亲密的朋友,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更享受独处时的状态,平常去哪里都是自己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刚才下意识想要分享的举动,对他来说才是反常。
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潜移默化,和谁一起养成这个新习惯的。
但不可否认,刚才伸手拉空的时候,心底好像也被捅了一个空洞,空落落的,被风一吹就酸涩地疼。
“帅哥,你还要吗?这个真的很好吃,芋泥的还会爆浆喔!”
老板娘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热情地推销着钵仔糕,顺着耶尔的眼神将那个草莓的拿了出来。
“要一个草莓的,一个百香果,一个芋泥吧。”
耶尔抿了抿唇,点了三个口味,从小包里翻出导师给的一些现金,递了一张二十的过去。
拎着塑料袋走出一段距离,他把那个百香果拿出来尝了一口。
应该是加了真的百香果汁,很纯正的酸味,让耶尔有些纠结地拧起眉心,一边忍着牙酸一边吃。
……他不喜欢吃这么酸的,但下意识就是点了。
也许是因为那个不存在的“人”喜欢吃吧。
嗯,也有可能是鬼。
他叹了口气,任凭脑子放空了一会,却还是拨不开那一层迷雾,只能暂时按捺下来。
路过商店,顺便买了吐司面包当做今晚的晚餐,耶尔很快又找到了公交车站,按照记忆扒拉出了一家银行的位置。
“嘎吱——”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停在眼前,发出放气的声音,前门砰一下打开,耶尔赶紧上去,把手伸进小书包里想要拿两块钱。
……等等。
刚才找回来的零钱呢?
耶尔越翻越困惑,刚才他确实从老板手里接过了零钱的,本来是一张十块一张五块,他还专门找散了那五块钱的。
“嘀,两元。”
他正翻找着,一个干练的短发姐姐就上了车,先是刷了一下乘车码,看了他一眼,把码刷新后又刷了一次。
“嘀,两元。”
耶尔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姐姐帮他刷了卡,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等等,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耶尔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连忙找补道,“……谢谢!”
短发姐姐有些困惑,但还是向他点了下头,转身在座位上坐下。
公交车上的座位很多,耶尔选了一个靠窗的。
玻璃和座椅都被阳光烘得暖乎乎的,而窗外的景象正摇摇晃晃地倒退。
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景物,这座城市的轮廓从模糊变得清晰,一点点补全了那几年空白的缺失。
欣喜和舒适的感觉源源不断地滋生,从飘忽的空中落到了坚实的土地。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像是婴儿回归母体,蜷缩在温热的羊水中,每一个细胞都表达着回归的喜悦和契合——
他真正属于这里,不论躯壳还是灵魂。
但耶尔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正在压抑分享和倾诉的欲望。
那棵树的形状好奇怪,像是一朵玫瑰。
有点饿了,想吃面包……但是忘记买水了,干吃肯定会噎死。
啊,已经放学了,这里的学生每天都要穿蓝白色校服,一模一样的套装轮着换。
这家的窑鸡特别好吃,味道纯正,香嫩多汁……就是小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