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臣[重生](28)
作者:楚天江阔
不过,北境之事年听雨已经让吃够了教训,他的眼底暗藏冷意:“小九去盯着李文显了,你这边就盯紧何福生,他若是做了什么不利于我和荣肆的事,就带他过来见我。”
铃兰放下药水:“奴婢明白了,奴婢告退。”
铃兰一出去,屋里便又只剩下年听雨和蔺阡忍,年听雨实在提不起批阅奏折的性质,他将自己刚刚摊开的奏折以及何福生拿回来的奏折,一股脑的全都推到了蔺阡忍面前:“交给你了。”
蔺阡忍愣了一下:“这不是你的活吗?”
“屁。”年听雨兴致缺缺的拿起铃兰留下的药水,在手里轻轻晃了晃:“这从来都不是我的活,我只是暂时帮你处理而已。”
说的也是,年听雨作为后宫之人本不该插手朝堂之事,但他一朝出事,蔺文冶又尚且年幼,年听雨只能临危受命。
而今他回来了,在年听雨这里又没了小马甲,确实不该再让年听雨操心这些事了。
蔺阡忍默许了年听雨的行为,却捏住年听雨的嘴:“刚刚还叫小九不要说“屁”这种词,自己倒是说起来。”
年听雨将蔺阡忍的手拿下去:“我和小九不一样。小九年纪小不懂事,我若是不提点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管不住嘴了。而我拎得清,只在私下里对着你说。”
年纪小吗......
蔺阡忍沉吟片刻,道:“我记得你刚进宫那会儿,年岁和小九差不多吧。”
“差很多,”年听雨纠正道:“我进宫的时候已经满十八了。”
在年听雨生活的那个地方,年满十八就意味着要独立生活了,不可以再领取任何救济金,最后哪怕是饿死在街头也不会有人管的。
“那不也未及弱冠。”蔺阡忍道。
年听雨强调:“未及弱冠又如何,我不照样活到现在。”
的确。
毕竟他出事那年,年听雨才满才十九岁。
大乾有规定,男子岁及二十才可以考取功名入仕途,前面的二十年只需学习好六艺和经义策论即可。
所以对于大多数十七八九的少年而言,这绝对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岁,他们不必面临官场的尔虞我诈,更不必担心自己被卷入王储之争。
可这些对于年听雨通通不作数。
若是他没记错,年听雨六岁那年双亲尽失,十六岁回到年家后受尽苦楚,然后十八岁入宫,十九岁丧夫,好像从小就一直承受不属于他那个年岁应该承受的伤害。
想到这些,蔺阡忍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好似有人在撕扯它。
但这一刻,蔺阡忍好像知道年听雨为何会有那般狠绝的一面的了——他若是不够狠,又如何能活着长大呢。
蔺阡忍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怜惜,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你取字了吗?”
年听雨摇头:“没有,没人记得这件事。”
也是,年听雨打小就没了父母,年战西又巴不得他早点死,怎么可能记得这件事。
蔺阡忍道:“那我帮你取一个,如何?”
年听雨觉得新奇,点头:“好啊,你取来看看,若是不好听我可不要。”
“定让你喜欢。”
说着,蔺阡忍拿起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光霁。
不得不说,蔺阡忍的字真的很好看,穹劲有力笔画清楚,很有帝王的风范。
盯着“光霁”二字看了一会儿,年听雨问:“这个两个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有。”蔺阡忍放下笔,盯着年听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既跟了我,那我定要给你一个光明灿烂、光风霁月的以后。”
这短短的十几个字重重的砸进年听雨的耳朵,他的心头瞬间涌上无尽的苦涩,鼻尖止不住的发酸。
无论是他自己生活的地方,还是在这里,都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而年听雨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要过的多么多么的好。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活着,好好的活着。
可如今忽然有人和他说“要给他一个光明灿烂、风光霁月的以后”,年听雨如何能不动容。
在他盯着蔺阡忍失神的时候,一行情泪从他的眼眶涌出。
蔺阡忍被他这反应下了一跳,不就取了个字吗,怎么还哭了。
蔺阡忍连东西都顾不得找,赶忙用袖子给年听擦泪:“别哭啊,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取一个就是了。”
“不,我很喜欢。”年听雨把那张纸拿过来,叠好,收进怀中,然后冲着蔺阡忍笑了一下,又重复道:“我很喜欢你给我取的字,真的——很喜欢。”
“喜欢就喜欢。”蔺阡忍松气:“哭个什么劲,我还当自己取字的水平丑到你了呢。”
“一时开心罢了。”年听雨胡乱擦了一下脸,指了一下蔺阡忍面前的奏折,提醒道:“陛下,你再不开工晚上就别睡了哦。”
“......”
蔺阡忍失笑,戳了一下年听雨的额头:“你个没良心的。”
年听雨:“我最有良心不过,要不陛下剖开我的胸膛看看。”
“又开始说这些胡话了!”蔺阡忍厉声警告:“好了,不许在打扰朕处理公务,不然朕就罚你了。”
“嗯。”
年听雨点头,而后将药水倒在帕子上,安静的擦洗脸上的墨渍。
虽说金乌墨难洗,但这难不倒铃兰。
只是用蘸了药水的帕子轻轻蹭了几下,年听雨的脸就干净了。
洗干净以后,年听雨拿起墨条给蔺阡忍研墨。
彼时,蔺阡忍早已将头埋进了奏折山。
连带着这一个月的奏折,蔺阡忍面前足足有十几摞小山,他想也没想就将手伸向了最紧急的那一摞,也就是被年听雨一本本摊开后又堆起来的那座奏折山。
处理了几本过后,蔺阡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
他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给他研墨的人,道:“你从一开始翻奏折的时候,就打算让我处理这些奏折了吧。”
年听雨点了点头,大方承认:“是啊。”
氤氲
第023章
处理完手头这批最紧急的奏折,蔺阡忍便看起了他和年听雨不在时呈上来的那批奏折。
虽说赢夙昨日的汇报已经很详尽了,但还是亲自去了解一下比较好,这样才能掌握的更加全面。
蔺阡忍一本本翻过,然后将奏折根据六部职责分门别类的放好。
按理说依照这种方法分类最多只能分出六类,但蔺阡忍全部看完后却分出来一个第七类,而这个类别下的奏折全部都和他有关。
几乎每个上奏的人都希望赢夙能够和他们站在一起,一同劝谏年听雨将他这个侍臣赶出宫闱,甚至还有个别人往他的头上安了一个“祸乱朝纲”的罪名反复上奏,希望他快点去死。
而这个个别人也是老熟人了,除了李文显也只有李文显了。
蔺阡忍能够理解李文显那颗坚守礼仪教化、祖宗之法的心,但他无法接受李文显的愚昧无知和睚眦必报。
若是再让他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站在李文显的对立面,但他一定会把年听雨的话放在心上,努力压制自己暴躁易怒的一面。
不过这些奏折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侍臣”这个名头确实不太好听,也不太光彩,更甚者对年听雨的名声也不好。
看来通过武试回朝堂这条路还是得走,也必须走。
这样不仅可以更加顺利恢复身份,也可以更好的保护年听雨。
且不说当年暗害他的人手里有没有掌握重兵,光年听雨要面对的年战西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蔺阡忍透过层层叠叠的奏折去看年听雨,他竟趴在桌案上睡着了,手边还放着盛过甜羹的空碗。
这一刻,蔺阡忍才意识到时间竟然已经是到了深夜。
他站起来松弛了一下全身的肌肉,然后出去端了洗漱用的东西进来。
蔺阡忍先给年听雨洗了脸、清了口,方才打理自己,而这个过程年听雨全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也不知道是年听雨睡的沉,还是他的动作足够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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