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老大死后含泪苟活(14)

作者:喻狸


在那句话后,禾奚转身就进了别墅。

白靳随明白过来,禾奚也抱着和储应珣一样的念头,想要他被关在暗房一个晚上。

白靳随看着禾奚的身影一点一点在视野中消失,脸色微微变白,紧抿的嘴唇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眼底慢慢露出一点灰暗。

他以为只要剥出自己的软肋,就能让禾奚答应让他回去照顾弟弟,明天再去暗房。

但他忘了,禾奚那种人,心里长满的只有玩弄和恶意。

别墅里出来了一个小弟,对方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白靳随,白靳随冷着脸一声不吭越过他,自己到了地下三楼的暗房。

咔哒一声,外面上了锁。

白靳随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有些颤抖地闭上眼。

暗房很冷,白靳随想着自己不及六岁的弟弟,脸色白成了纸。

他靠在墙壁上感觉不出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长久以往的警惕让白靳随瞬间睁开眼向门口望去,只见一碟热腾腾的面从打开的窗口里塞了进来。

门缝底下还塞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写着几行圆圆正正的字。

【我还没有见过你的弟弟,一定和你一样讨厌,我找了一个小弟过去欺负他,你生气也没用。

这碗饭是我亲自热的,我很辛苦,明天我会来检查,如果没吃你就完蛋了(画了一个愤怒的猫猫头)】

第8章 贪生怕死(8)

离禾奚送饭已经过去了很久,白靳随一直坐在地上安静看着门口,心里难得有些不平静。

有些怒其不争,对他自己。禾奚给他送了下饭,说了一句要找人照顾他弟弟,他就认为禾奚没有坏到无可救药,全然忘了那些禾奚随时随地骂他野种的日子。

这样不对。

他被关在这里是因为禾奚让他签那份莫名其妙的合同,间接惹怒了储应珣,如果不是因为禾奚,他今天就不会被关在暗房。

所以禾奚是这一切的源头,他没必要因为禾奚后面做的事对禾奚改观。

白靳随手里捏着那一张写着字的小白纸片,脊背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暗房又冷又潮湿,冷风钻进人的骨头里很不舒服,白靳随一直没有睡死,他不知道储应珣什么时候会放他出去,看桌子上空掉的酒瓶,大概睡醒也要日上三竿以后了。

白靳随做好了要被晾上一晚的准备,却没想到又过没半小时,暗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刺眼的银光照了进来。

白靳随下意识蹙眉,唇角也缓缓压直,他抬眼看去,只见是晚上把他送进暗房的那一个小弟,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回来开了暗房的锁。

白靳随开了口,还没待上半天他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怎么了?”

那小弟把钥匙放回兜里,小跑着走到白靳随身边,一手扶住白靳随的右胳膊,想要把人扶起来,嘴上不忘说:“老大让我把你放出去,趁老大还没有反悔赶紧走吧。”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那碟东西,没当回事,抬脚绕了过去,“不过白哥,你那事做得确实不厚道,老大很生气。”

禾奚要和白靳随拍摄的事大部分小弟都知道了,没人知道内情,但只从结果来看,禾奚毕竟名义上是储应珣的人,白靳随在合同上签名字多少有点像是横刀夺爱。

白靳随没说话,直到走出了暗房,才忽然冷冷开口:“是我愿意的吗?”

他用眼角睨过去一眼:“是我愿意签吗?”

小弟被反问得一噎,想不到该回什么,只默默讪笑,借由转过身锁门的动作缓解尴尬。

虽然没有人了解白靳随和禾奚之间的事,但已经有人猜到是禾奚单方面强迫,毕竟禾奚从来都看不上白靳随的出身,不止一次找过白靳随的麻烦。

这次应该是要往死里弄了,简直是在踩着储应珣的底线给白靳随下套。

白靳随也这么想。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他放了出来。

坐上电梯离开地下三楼后,还要再拐两个走廊的弯,才能到别墅的客厅,白靳随心里想着事,大步往前走,脚步迅疾。

不应该这么快就能放过他,这其中应该有能让老大松口的因素,会是什么?

白靳随没有停顿地往走廊尽头有光的地方走,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那张被造物主偏爱的脸,他眉心微微蹙着,很明显在思考事情。

只见在即将走出大厅的时候,白靳随忽然停了下来,黑眸晦暗难辨。

别墅客厅的建设当初是由储应珣选定的,偏高调的北欧风,客卫的旁边有一条直通五楼的旋转楼梯,从上绕到下,到了一楼后扶手却呈直角直直横了过去。

刚出走廊就能看到在扶手边上的两个人。

储应珣肩膀宽腰窄,将扶手上坐着的人牢牢遮住了大半,从后面看只能看到那人两条细腿勾在男人腰间,不知怎么在发狠的打着哆嗦,男人环着他的后腰,一半的手掌几乎都探到了裤子里面。

白靳随看到那肩膀上的脸似乎有所感觉,失神地朝自己看了过来。

禾奚的脸是天生的白,有什么都能一眼看到,比如说此时脸颊两侧激动留下的握痕,眼睫很湿,眼眶很红,微张的嘴唇里隐约能看见红肿的舌尖。

储应珣今晚喝的那些酒没一瓶是度数低的,一整晚都在黄白混搀着喝,本来应该醉倒在沙发上起都起不来,此时却稳稳站在楼梯扶手前,抱住禾奚嘴里恨恨说着什么话。

“你现在已经装都不装了吧?为了折腾我,连我身边的人都去找,”什么儒雅,什么风度,全被酒精击碎了,他又抬起禾奚的脸粗暴吻咬,“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图我能给你的钱,是不是,禾奚?”

大概是喝醉的人骨头贱,储应珣越说越恨。

禾奚以前连碰都不给碰,现在却拿这种方式哄他,他身体上对禾奚有很大感觉,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能做到硬气拒绝。

但储应珣身体高兴归身体高兴,心理上只觉得委屈。

禾奚被捧住脸,后腰被扶稳着掉不下去,只能断断续续说:“是你那天惹我,我才找的白靳随,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拍……”

整间客厅里长达十几分钟只剩下含含糊糊的水声,走廊拐角白靳随如同木雕似的僵立在原地,眼中映着禾奚有气无力看过来的眼睛。

不用任何人明说,白靳随也想明白了储应珣突然轻易放过了他的理由。

说不清具体过了多久,禾奚终于让储应珣停止了发疯,他从扶手上跳下去,扶着墙壁缓了很长时间,彼时白靳随早就在五分钟前离开了别墅。

禾奚缓过来后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没有上去给储应珣解开领带,也没有给储应珣盖上旁边的小毛毯,任由他歪七扭八躺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匆匆上了楼。

……太尴尬了。

禾奚心跳的砰砰作响,脸色不怎么好的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拨弄来拨弄去。

他以为那小弟会带着白靳随从另一个后门出去,没想到白靳随会直接在走廊里走出来,幸好白靳随没有蠢到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和储应珣打照面,趁储应珣不注意走了。

禾奚还有点心绪难平,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几乎不敢去看镜子里自己的嘴巴。

单纯如禾奚,这还是他的初吻,为了不让储应珣只能献出去了。

……

现在是九点十三分,屏幕上的二刚换成三。

禾奚没有睡下,今天出校门时他跟一名小弟要了小巷子的监控录段,办事麻利的小弟在半小时前就把禾奚要的东西发给了他。

禾奚第一时间看了录像,从头看到尾,看到那个闯进教室的男人从学校里走出来经过小巷,最后在一间灯光华丽的店前失去了踪影。

客厅的恒温系统一直在运作,沙发上的储应珣似乎睡得很死,禾奚又闻了闻那身酒气,趁储应珣没醒之前出了门,打了部车来到这间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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