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破城知县做开国女帝(147)
作者:闲来听风雨
裴言耳中“轰”的一声,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里,在那一刻,他忘了反应,只知呆呆站着。
何涵问:“那边兵呢?不是有三万边兵吗?他们没追上厉国兵?”
信使回道:“我来的时候,边兵离着厉国兵还有一天的路程。”
何涵面上着急,转向云婉:“云姑姑,县太爷不会有事吧?”
云婉起初听到消息,心中也是一跳,但转念一想就镇定下来,安抚何涵道:“没事。平阳县城墙高,又坚固,一天时间厉国兵不能破城,县太爷只要坚持一天,边兵就赶到了。再说,这是初四的事,今天都到初十了,如果平阳县城被破,我们早应该收到谢三郎的传信。”
谢三郎利用信鸽传信,到京城只要两天。
现在没收到信,说明平阳县无事。
何涵听着云婉的分析,放下心来。
两人刚要下令继续攻城,却见裴言突然往旁边跑去,他似乎根本没看见前面的人,直直撞上去,撞倒了好几个兵士。
何涵愕然叫:“裴言,你干嘛?”
她平日称呼裴言做“裴将军”,这时候一急,就直呼其名了。
裴言却像没听见她的叫声,还在跑着。
从听到厉国兵袭击平阳县的消息,他就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云婉的分析,何涵的喊叫,通通没有进到他耳里。
前方晃动的人影,也像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
他的眼里唯有一匹枣红马,就在那里。
他要骑上那匹马去找大哥,现在,马上。
又一个兵士被他撞到,斗笠被撞飞。
那兵士后退几步,稳住身体,抬头望去,蓦然见到一双碧绿眼眸,在阳光下幽幽泛着光泽。
那兵士“啊”地骇然叫了一声。
接着旁边的兵士也见到了,面上惊讶混着恐惧,纷纷避开。
裴言恍若未觉,几步到那马前,翻身而上,一扬鞭,马奔了出去,朝着京城的反方向奔去,转眼跑出一大截。
何涵惊愕地张大眼,一会儿回过神,招手叫那个撞飞裴言斗笠的兵士:“你看见什么了?”
这表情,说见鬼了都不夸张。
兵士结结巴巴:“何将军,裴……裴将军的眼睛是绿……绿色的。”
“什么?”何涵失声道,云婉也看过来。
在两位将军的逼视下,兵士更加紧张,又把先前的话重复一遍:“云将军,何将军,裴将军的眼睛是绿……绿色的。”
云婉和何涵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是表哥。”
“是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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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五夜,饿了渴了在马背上喝一口水,啃一口干粮,困极了在马上打个盹,终于,七月十五,裴言进入平阳县境内。
他心中像有火在烧,不敢稍停,快马加鞭,朝平阳县城奔去。
第112章
一路飞驰, 裴言眼睛只盯着前面的路,他的心一会儿像飘在云端,空落落的没个着落处, 一会儿又像坠入了谷底,沉甸甸的压得胸口闷疼。
要是城破了,大哥被害, 他怎么办?
这个念头只是稍稍闪现, 他马上压回去, 专心赶路。
再想下去, 他怕自己失控, 坚持不到平阳县。
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田地里农人忙碌着收割稻谷。
裴言进入平阳县境内, 眼前所见仍然是一片繁忙又充满生机的景象, 农夫高声的笑语钻进他混沌的脑海里, 劈开了一点清明。
无论怎么看, 这都不是刚刚遭过战乱的样子。
裴言紧勒缰绳,让马停下, 翻身下马, 走到一个弯腰捆扎稻禾的农夫身边, 开口欲言, 却不知怎么称呼这人。
除了大哥,他从没主动和人搭过话。
“厉国兵没攻破平阳县吧?”裴言直接问。
“当然没有, 我们县太爷可厉害了……”
那人听得身边的声音,也不介意这人说话突兀,他停下手上动作, 抬起头来,准备和这人好好说一下那日县太爷亲卫队打退厉国兵的经过, 却见这人戴着一顶斗笠,看不见面容,微微一愣才接着说下去。
“三万厉国兵,我们县太爷只派出三千亲卫,就把他们打跑了。我们村子的人当时就躲在这边的山上,亲眼看见厉国兵从这里逃过去,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追上。”
那人说得手舞足蹈,“亲卫用的武器是县太爷新造的,比宝刀宝剑还厉害百倍,‘砰’的一下就射死一个厉国兵,‘砰’一下又射死一个,身手再好都躲不过。”
旁边干活的十来个农夫围上来,七嘴八舌争抢着告诉裴言。
“除了那个‘砰砰’的……枪,县太爷还造了一种武器叫炸弹,比枪的威力更大。厉国兵逃跑的时候,追在后面的亲卫扬手一扔,把炸弹扔到厉国兵队伍里,一下就炸倒一大片,我们在山上都看见了。”
“那炸弹的声音像打雷,可吓人了。”
“何大将军带着亲卫队把厉国兵赶出老远,遇到边兵后亲卫队才回来。”
“这次厉国兵可真是吃了个大亏,本来想到我们平阳县打突袭,谁知被我们县太爷杀得七零八落,剩不下多少人,这还没完,边兵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还要接着杀一波。”
“该!招惹我们县太爷不是自找倒霉吗?我们县太爷可是神仙,哪是他们能惹的?”
裴言得到答案,语气有点生硬地向这些人道谢:“多谢告知。”
农夫们笑着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给人说这些,他们很高兴。
裴言上马继续往平阳县去。
大哥没事。
他的嘴角弯起,现出一抹笑意。
想要见到大哥的急迫心情却一点也没消退,想要看到大哥站在面前,想听大哥唤他“言弟”,想紧紧地抱一抱大哥。
一个时辰后,裴言到了城门前。
门前许多人,更有马车、驴车,人们排着队,一一接受门卫检查才能进城。城门被分做两边,一边进城,一边出城,不管进城还是出城的,都走自己的右手边。
按照规定,城门口不能骑马,以免误伤人群,除非有紧急军情才可骑马进出。
裴言下马,牵着马跟着人流朝城门口走,忽听得周围的人在喊“县太爷”,这些人都仰着脖子向上望,裴言随着他们的视线抬头,也望向城墙。
几个人立在城墙上,站在最中间的是谢亦云,她听到底下的叫声,走到城墙边上,笑着向人群挥手。
七月的阳光很是灿烂,洒在她的身上脸上,映着她熠熠生辉的眼,仿若万丈光芒都聚集到她一人,犹如神袛降临人间。
她站在阳光里,仿佛自内而外散发光芒,比阳光更耀眼。
那光芒射入裴言的眼里,让他承受不住地眯起眼。
他宛如爬在深渊中从未见光的恶鬼,陡然目之所见,皆是大片阳光,一下不能适应。
谢亦云站在城墙上,沐浴在阳光里的这一幕,永远地定格在裴言的脑海里,此后经年,从未忘记。
在一片“县太爷”的叫声中,裴言跟着叫:“大哥!”
出口的声音有点喑哑,他抿唇润了润,又叫:“大哥!”
两声过后,城墙上的谢亦云若有所感,循声看过来。
裴言个子高,又戴着一顶斗笠,谢亦云很容易就找到他,挑起眉毛,靠在城墙上俯身。
城墙下的人看出她有话要说,都安静下来。
“言弟,你斗笠不是摘了么?怎么又戴上了?”
三天前云婉用信鸽传来信,详细说了阵前的变故,她还以为从此裴言不会再戴斗笠,不想今天见面还是戴着。
那天两军阵前,裴言的斗笠掉落,人们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此时再戴着斗笠,就不是因为隐藏身份的需要,而是在逃避,不想、不敢把自己的眼睛给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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