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雄虫拒绝虐文剧本后(48)
作者:沈淮墨
兰斯直接打断了江泓的话,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嘲讽和讥诮,“江泓,宋烬哥哪有那么喜欢你。”
他倨傲地昂起下巴,故意撒气般狠狠碾碎了脚边的石子,随后冷眼看向江泓说“你也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他要是真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把你独自留在这。”
兰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兀地笑出了声。
江泓本能地感觉不到了不安。
兰斯以胜利者的姿态,缓缓走到江泓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恶毒的微笑,像是看小丑般打量着江泓,一字一句像是刀般割在江泓心脏上,说:“你是不是忘了,他当时是怎么对我形容你的。”
“你又是因为什么,发疯似的跳机。”
江泓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那些被羞辱被戏耍的难堪在此刻瞬间卷土重来。
他像是被全身扒光了游街,连身边的空气都在嘲笑自己的丢人现眼。
又像是被打中七寸的蛇,感觉浑身冷汗倒流,痛苦地几乎无法呼吸。
兰斯似乎还嫌江泓的心脏滴血不够,还要硬生生地把江泓的心脏捅穿,搅弄成模糊的血肉。
他微笑着,抬高了音量说:“需要我替你宣扬出去吗我本来很好心的,一直替你保管着你的脸皮。”
那种极度的愤怒和对兰斯的厌恶,让江泓的肾上腺素此刻高速翻涌着,但他硬生生忍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笑着看向眼前的兰斯说:“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这么气急败坏。”
“我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少分量。”
江泓缓缓眨了眨眼睛,碧绿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你想知道因为这句话,他昨天晚上怎么讨好我的吗”
他轻蔑地微微勾起嘴角说:“你应该不知道,不然按照你的善妒程度,我现在已经死了。”
兰斯的额头暴起愤怒的青筋,他连阴阳怪气的假面都不要了,直接揪起了江泓的衣领说:“你他妈。”
江泓垂眼看着兰斯,依旧风轻云淡面无表情,“你本应该费劲心机讨好我,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那样,我估计还会顾及你的情面,彻彻底底地退出。”
“但你没那个脑子,非要闹到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宋烬抛弃却还要巴巴地贴上去的狗。”
江泓深深地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对兰斯的嘲讽和可怜,“多可怜,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在宋烬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你以为自己认知是雄虫,就真的是能和他在一起的雄虫了吗”
江泓冷漠地盯着兰斯狰狞的表情,在兰斯正要动手打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抽出袖口里的蝴蝶刀,直直地用尖锐的刀口抵住了兰斯的喉结。
他碧绿色的眼眸比刀刃划出的寒光还要冷冽,却在下一秒眼睛里浮现出戏谑的微笑。
“这就怕了。”
兰斯劈手猛得去夺江泓手里的刀,江泓却早有预料地直接躲过。
他漫不经心地在兰斯视线里玩了两把蝴蝶刀,挑衅般地在手指间摆弄着不断收缩的刀刃,静静注视着兰斯被划破的手臂。
周围人见状不妙,终于像是听见声音似的,急忙上前想要阻拦两人。
江泓冷眼打量着跑过来的众人,神情里满是冷意。
兰斯还在恼羞成怒地吼叫,“妈的,你敢动我!”
“你知不知道!”
兰斯话还没说完,就震惊不已地看着那把□□,被江泓自己径直捅入了小腹右侧。
江泓的手瞬间变得满是血污,他皱眉捂着自己小腹缓缓跪地,难耐地发出几声痛苦的轻哼,随后看着眼前的兰斯缓缓挑了挑眉,轻声说:“我知道。”
“是你完蛋了。”
这片营地没有监控。
自然只会有偏向受害者的真相。
兰斯的脸色一瞬间毫无血色,他怔愣地看着原地倒下的江泓,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江泓的意识异常清醒,他清晰地感受着湿漉漉的鲜血不断涌出,清晰听着身边人的声音瞬间变得嘈杂而急切。
“我没动他!我根本没动他!”
江泓看着慌乱无措的兰斯,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愚蠢许多。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兰斯的眼睛,用满是鲜血的手拿出了早已拨通的手机,缓缓把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的脸,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虚弱地说:“救我……”
江泓说完直接扔掉了手机,阴冷地看着眼前的兰斯。
兰斯颤抖着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把江泓扶上担架,几乎咬碎了后槽牙般咬牙切齿地说:“疯子,你们全疯了。”
江泓的意识有些模糊。
他感受到眼前照耀出了手术台刺眼的白光。
“准备麻醉。”
“开始手术。”
“万幸伤口不深。”
当然不深。
这把蝴蝶刀是他特意改良过的。
江泓的意识逐渐昏沉。
他又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回忆。
越是资源贫瘠的地方,就越是人心难测。
江泓觉得孤儿院里的勾心斗角,其实远远胜于自己进入社会后。
那是没有文明进化过的、人类还没有学会戴上面具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里,从懂事起,所有好的耀眼的东西都是属于林悦的。
虽然他并不是最出众聪明的,也不是最年长强壮的,但就是受到魏老师的喜欢,毫无理由的,本该如此的。
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魏老师很受美名,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耀眼的奖项,是世界上最好最无私的女人,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妈妈。
江泓小时候唯一的乐趣,就是认真写作后魏老师温柔的表扬。
但是很快,他唯一的乐趣就不存在了,因为林悦想要他的作文。
后来不仅仅是作文,还有江泓所有的作业,都冠上了林悦的名字。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林悦根本不喜欢学习。
直到那对衣着华美的美国夫妇,来到了他们的孤儿院。
江泓看见林老师拿出了很多东西给那对夫妇展示,那些纸张的背面有着他画的紫藤萝,是属于他的,他创作出来的东西。
“那是我的。”
他记得自己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是我的。”
江泓的记忆模模糊糊,他记不清后来的事情了,只记得短暂的几个清晰深刻的场面。
比如自己说出话后全场瞩目的寂静,比如魏老师用嗡嗡作响的剃须刀,一下下剃光了自己的头发。
江泓看见视线里不断落下的短发,看着镜子里丑陋奇怪的自己,内心里却只有自己不断重复的声音。
那是我的。
明明就是我的。
是他的作文,他的画,他写的诗歌,他解的方程式。
那片长着紫藤萝的后院墙壁,很快就贴上了新的照片。
那是走出孤儿院获得领养的孩子,上面挂着林悦和那对美国夫妇。
江泓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反应过来不对劲的。
大概是看见魏老师声泪俱下地抚摸着林悦的照片诉说思念的时候,大概是发现魏老师和林悦眉眼有些相似的时候。
他忽然有懂了,那一瞬间的清醒,好像一声闷棍打在后脑勺。
以让人窒息的疼痛,打散了江泓心里所有朦胧的乌云,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江泓忽然就懂了镜花水月的迷人,那是看不清丑陋现实自欺欺人的美。
他人生无师自通的第一课就是蛰伏,就比如必须经历失重死亡的感觉,才能享受到跳伞后的刺激快乐。
江泓等了十年,等到魏老师贪污捐款,等到对方身败名裂牢狱之灾。
他接着又等了五年,等到博士毕业再次遇到林悦,等到对方始终如一的喜欢偷别人的经历造假简历。
可惜,只是永久开除档案有污,以后难以找工作而已。
江泓很其实熟悉被兰斯当众羞辱的感觉。
因为不管是魏老师还是她的儿子林悦,都不约而同地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故意再次提起当年的事情,居高临下地享受着践踏别人自尊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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