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累了，怕是不想见你。”方楚宁在大帅面前没有在方夫人面前的示弱和恭顺，浑身的刺都被挑起来。

这父子两人似是前世有仇，今生相互折磨，大帅如今也懒得管他，“长辈的事，莫要插手。”

方楚宁冷笑，“你和母亲的事，还需旁人煽风点火么？母亲刚刚与我说了许多事情，原来父亲不待见是这原因，这么多年来，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存在好像时刻提醒你，曾经的你是多么的无能，被皇权倾轧，无力反抗。我的存在就是你曾经软弱的证据，若是我，我也会厌烦，憎恨，偏偏又是亲儿子，恨又恨得不痛快，爱也不能爱，父亲这么多年来一定很痛苦吧？”

方楚宁字字句句都戳在大帅的肺管子上，“方楚宁，你不要太放肆！我是你父亲，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你母亲所说的那样。”

“不是那样，又是哪样？算了，我也不感兴趣，反正失忆了，干脆也忘记那段不痛快的时光。”方楚宁淡淡说，“你和母亲的事，我更不会插手，你放心，若是你们和离，也是你活该，这么多年你早做什么去了。”

方楚宁扬长而去，大帅气结，可夫人在气头上，他也不好与方楚宁翻脸，若不然夫人更不会再搭理她。

方楚宁回到自己的院内，总算松口气，忍不住想起谢珏，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有担心他的处境？

晚膳时，大帅和夫人，方楚宁一起用膳，两人应该是谈崩了，互不搭理，大帅试图与夫人和解，可方夫人眼神都没抬起，看起来和离之心非常坚决，若不是为了方楚宁，都不愿意坐下来好好用膳。

方楚宁爽死了，父亲，你也有今日，活该！

方楚宁更是得寸进尺地说，“母亲，听风说王府过两日要给明珠办一场生日宴，问您可有空去坐坐。”

大帅，“……”

这就是老虎身上拔胡须了！

第964章 子嗣

谢珏的确要给明珠办一场生辰宴，这是方楚宁在王府时谢珏就策划过的，他还看过谢珏所邀请的名单，当时大帅与夫人还未回京，因此宾客名单并无他们。明珠的生辰宴大多邀请的也是女宾，不会邀请许多男宾，本身你也是明珠宴客，谢珏若不愿，可不必露面，可谢珏听如意说明珠受了欺负，虽不曾明问也知道大概，因此谢珏也会宴请各大氏族，为明珠撑腰。

方楚宁先斩后奏，方夫人十分犹豫，大帅必然不可能答应夫人去王府，出口训斥方楚宁，“你还嫌流言传得不够难听，那种场合你母亲会面对多少妇人的奚落和难堪，你可想过？只想你一人如意么？”

方楚宁挑眉，淡淡说，“听风宴客，谁家妇人不长眼会刁难母亲，日后是想被各大氏族夫人在宴席上除名么？父亲多久没关心过京中风向？你以为就你一人心疼母亲？”

“人心难测，你又怎么知道旁人不会寻衅？”

“你这么在意家族荣耀和前程，亲儿子没死都匆忙下葬，怕他辱没门楣，旁的夫人就不怕耽误家族前程？在外遇见母亲，若有旧怨奚落母亲两句或许可以，在这种宴席上敢出言不逊，母亲只要出面训斥，闹起来！日后有母亲的场合就必然不会邀请她，连带着她家贵女也会被姑娘们的席面拒绝，她有一个嫁给武安侯当侯夫人的女儿，有一个正二品武将，手握实权的大将军儿子，没人会这么不长眼得罪她，丈夫不中用，不代表儿女不给她撑腰。”

大帅，“……”

方夫人，“！”

“混账东西！”大帅怒斥，“你……”

“别吵了！”刚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方夫人也出声喝住大帅，方玲君不在家，这本该发生在方家的一幕，虽迟却到。他们父子不和归不和，方楚宁却孝顺恭敬，虽是叛逆也不会这样顶撞父亲，分明是故意指桑骂槐，往大帅的心口戳。

方楚宁面对母亲时，却是一副温柔万千的孝顺儿子，“母亲，考虑一下呗，别怕，我看谁敢欺辱你！”

他是亲眼见过母亲和李家主母如何吵嘴的，当时只恨自己年幼，帮不了母亲，且妇人之争，他一个男子若是介入，名声不好，旁人也会戳他脊梁骨，因此他只会找李思干架。

方夫人被方夫人架在火上烤，她是不愿去的，倒不是怕被旁人奚落，回京前就做好准备，可若是去了，几乎就是默认方楚宁和谢珏的事，她心里不太舒坦。

“母亲若不去，也无妨的，儿子就是随口说说。”方楚宁也不愿强迫她去，母亲犹豫他就觉得有几分希望了。

方夫人左右为难，越想越不舒坦，既是两情相悦，为何听风儿女成双，她的儿子却形只影单，这不公平！！

如今她还要出席听风长女的宴席，凭什么？

“你……你真是不长进！”方夫人气得骂方楚宁，骂得方楚宁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方夫人饭也吃不下去，拂袖而去。

方楚宁，“……”

大帅冷笑，“瞧见了吗？你母亲是不可能去的，就算去了，也是虚情假意。”

方楚宁白了他一眼，“父亲得意什么？至少她想和离的心是真的。”

大帅，“……”

逆子！

可逆子不给他机会发作，追着方夫人身后赔礼道歉，“母亲息怒，你若不愿去，儿子不说就行，就当我没提过此事，消消气！”

方夫人停下脚步，恨铁不成钢，站在她的角度，自然是方楚宁委曲求全，一心一意，听风却左拥右抱。

人家曾经成婚的夫人兰宁珍如今还在京都呢？明珠公主偶尔还会去兰府小住。

“听风既是有一儿一女，你能不能也给家里留个子嗣？”

方楚宁，“？”

第965章 父子

“母亲，你有何心愿，儿子都愿意为你达成，只是这事，儿子真的办不成。”生儿育女，的确是人生一件大事，他也不能随意寻个女子去母留子，像什么话？这对谁都不公平，不仅是对他和听风，对孩子也不公平。

“这事有何难办？是不是听风不愿？你希望母亲真心答应你们，那这是母亲唯一的条件，若是你开不了口，母亲去和听风说。”

“别！”方楚宁忍不住说，“母亲，你都要和父亲和离，你还管方家的子嗣做什么？我都不介意了。”

“你是真心不介意吗？”方夫人气急攻心，“你回答我，你一点都不遗憾吗？”

遗憾么？

那必然的，可听风也没有真正的血脉啊。

与听风比起来，不知品性，从未相处过的子嗣自然就不重要。

“母亲在意的不是方家是否有子嗣，是你，是我的儿子百年之后，是否有人祭祀，是否有血脉存留，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眼睛一闭红尘俗世皆可不理，可母亲怎么忍心？我又不能陪你百年，日后若你和听风感情生变，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人家子孙绕膝，得享天伦之乐，你孤苦伶仃，无人在意，母亲就算是死，也闭不上眼睛。”方夫人是比较传统的女子，她所接受的教育让她很难去接受这样离经叛道的感情，她是会给方楚宁撑腰，不会让她千夫所指，顶多是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她接受真的太难了。

“母亲，明珠非听风亲生，是他的北蛮期间当间客时，有人借了兰宁珍的身份，他只是补偿兰宁珍母女所受的苦。如意……您都不好奇，为什么苏家老夫人和二房夫人为何对如意如珠似宝，如意也经常去苏家小住，由苏老夫人亲自教养么？”

方夫人，“……”

这事谢珏与方楚宁谈过，他也知道方楚宁面对家人时，必然会有谢珏一双儿女的争执，谢珏直接让方楚宁说如意和明珠的身世，不必在意。这事知情人虽不算多，也不算少，方夫人就算知道真相也会守口如瓶，他不希望方楚宁母子因这事而有分歧，简单的事反而弄得复杂了，谢珏也不自己在大帅夫妻眼里是一个对恋人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的男子，若这事不解释清楚，他们永远都会那样看待他，即便不说，心底也会有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