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去过北蛮，也知道那边的恶劣天气，当年感觉就很明显，虽然就隔了一座沙岭天山，北蛮和宁州在冬季却是两个天地。冬雪严峻时，一夜之间能淹没房屋，北蛮在那片土地上生存这么多年，还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兵马已是非常不易。如今冰雪把适合生存的土地侵占后，他们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是迫切想要和平，武力解决不了，就只能屈服了。

第648章 为妃

谢珣也知道北蛮生存环境恶劣，若是北宁如此冰天雪地，难以生存，他也是会带百姓去寻找新的家园。这是生存本能，这是北蛮和北宁打了这么多年的根本原因，一代又一代的北蛮王都想入侵北宁，成功地侵占这片锦绣山河。

林和礼说，“北蛮归降只有一步之遥，北蛮知道如今和宇文朝不一样，等我们休养生息后也一定会扩张版图。那片土地虽不适合生存，且有许多丰富的矿产资源。独孤靖归降意愿不高，北蛮王却不一样，今年他有两位皇子都是死于严寒，迁徙势在必行，如今他们担心的是迁徙过来后，两族怎么和平共存，他们若定居在宁州绝对不行，仇恨太深，可若迁移到南方，北蛮人也不适合还需适应南方百姓的生活模式，最好是迁徙到十二州。十二州有几大城池人口不足，正好把他们分化到十二州。”

谢珣皱眉，略一沉吟，“北蛮人的风俗习惯作风，毕竟与我们不一样，如今尚存百万人，是集中管理妥善，还是分散到十二州好呢？”

林和礼与谢珏也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这百万人其实就相当于一个扬州城的人口，只是北蛮军士占比比较庞大。放在一座城池，那就必须要北蛮人来管，北宁的州府很难压得住他们。

可放他们一起在封地，百万北蛮人拥兵自重，封地也会失控，怎么安置北蛮百姓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这也是大祭司一定要宁州的缘故。

宁州是最适合北蛮人生存的。

“王爷觉得如何？”林和礼问谢珏，谢珏是最了解北蛮的人。

“北蛮人天性难驯，就算归降，也有非常刻板的领土意识和排外性，若是集中安置在一座城池中，必会生乱，需要分散管理。只是分散管理产生的矛盾冲突会非常频繁，非常考验当地州府的管理能力。所以，真要安置北蛮人，把他们划分到十二州，宁州铁骑也分散驻守，诸位武将转文官，当地州府幕僚辅佐，一同管理，如何？”

林和礼与他的想法雷同，这样一来至少北蛮人要乱，中州还是一道屏障，一开始的确有冲突。但是几十年后，北蛮人与北宁同化，应该就好管理，可问题是，十二州与北蛮恩怨颇深，要怎么安抚本地百姓呢？

谢珣也觉得不公平，“怎么就全放到十二州，那是一群土匪，让十二州全承担了，我若是十二州百姓，我肯定不乐意。”

“那你想如何？”谢珏问。

“朝廷就必须要给补偿吧。”谢珣说，“若不然，都是北宁人，凭什么就是他们受苦呢？北蛮人彪悍，强势，当地百姓不就是要挨欺负了吗？”

“放到江南来，他们也不适应！”

“管他呢，他们是归降的，又不是享福来的，不适应也给我适应，南北全部分散，免得他们都集中在十二州，还容易聚众叛乱。”谢珣对十二州很有感情，“把他们皇族全部迁移到京都来，京都这边呢，把以岭庄和高坪镇划到京都范围内，天子脚下也好管理，做个榜样。”

“他们一定不肯！”张伯居不需要想就知道北蛮人不答应。

“凭什么，京都是北宁最繁华的地方，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又没人圈禁他们。”谢珣听他们讨论来，讨论去，安置北蛮人的确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不管放在哪里，北蛮人一定不受欢迎，那一定会有冲突。

又不能集中放在一座城池，免得叛乱。

林和礼似是等着谢珣出声似的，“若是皇族放到京都来，那皇上就要纳北蛮公主为妃，您可愿意？”

谢珣，“……”

谢珣回过神来，脱口而出，“表兄，你不会是一开始就想要北蛮皇族定居京都，就在这等着我自投罗网吧？”

“臣不敢，皇上想多了。”

谢珣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多想，忍不住看向谢珏，盼着二哥能解围，谢珏捧着茶不做声，谢珣孤掌难鸣，闷闷说，“朕刚刚大婚。”

林和礼说，“也不一定今年就纳妃。”

“皇后身体虚弱，心思敏感。”

林和礼说，“北蛮公主仅十五岁，两三年后再封妃也行。”

“皇后手握北宁经济命脉，若是一生气断了钱银，户部哭穷，表兄能填上窟窿吗？”谢珣幽幽地问。

第649章 擂台

林和礼当然填不上窟窿，户部哭穷也就凤妤能填的上窟窿，户部龚尚书如今可是铁杆皇后党，北蛮大祭司在金銮殿上就提过希望皇上能和北蛮联姻，旁人还没说什么，龚尚书就跳出来说帝后刚大婚，北蛮是不是专门来给皇后添堵的，那简直一副谁为难皇后，就是为难他的架势，就差没把凤妤供起来了。

毕竟龚尚书在宇文朝，那是到处哭穷，到处吃瘪的，禁军要不到钱来骂一顿，锦衣卫要不到钱来骂一顿，江南粮草筹备不及，武将来嘲一顿，龚尚书多少次想要辞官不干，这才过几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钱财滚滚的日子，谁来添堵，他和谁急！

张伯居说，“皇上，这是安置北蛮百姓最佳的方案，皇族定居京都，受我们管控，普通百姓安置十二州或中州，江南，群龙无首也闹不起来，几十年后北蛮人也同化，渐渐亲如一家。北蛮皇族要是被安置在京都，公主就要进宫，双方都要一个保障。”

“那凭什么是朕娶？表兄，你还未娶妻啊，朕把公主们赐予你行不行？”

“谢皇上美意，臣已在议亲。”

“谁家姑娘？”

林和礼一时沉默，宛若鹌鹑，谢珣头疼至极，“再谈，朕不想娶北蛮公主，就算娶了，放置后宫也是蹉跎年月，白白耽误公主花期。”

“可娶了公主，可避免一场战乱，也能妥善安置北蛮百姓和皇族。”

“谢氏与北蛮皇室仇深似海，我的祖爷爷，爷爷，叔叔一代又一代人死于北蛮人之手，我可以一笑泯恩仇，可让北蛮公主嫁到谢家，我怕祖坟半夜冒黑烟，祖宗夜里来寻朕晦气。”谢珣实在没办法，搬出了祖宗。

张伯居，“……”

林和礼，“……”

一开始北蛮人希望谢珣娶公主时，他们考虑的的确不是皇后愿不愿意，他们考虑的是谢家和北蛮打了这么多年，谢珣和谢珏怎么愿意娶北蛮公主。

“那就只能再想想办法妥善安置他们。”林和礼也觉得这事是一个僵局，又不能怪谢珣，他们也不能搬出大义逼迫他，“雁王觉得如何？”

搬不出大义，就只能搬雁王了。

谢珏宛若也隐形人听了许久，他都没想到谢珣竟搬出祖宗来，且林和礼和张伯居还信了。

“我已说过方案了。”谢珏言简意赅。

“可皇上驳回了，他觉得十二州百姓……”

“朕觉得二哥方案，可暂且一试。”谢珣打断林和礼的话，早知道就不多言，这对十二州百姓的确不公平，可不管安置到哪儿，对当地百姓都不公平，又必须要安置妥善，“皇后曾说过安置北蛮百姓的一个方案。我们先出一个告示，愿意接收北蛮十万以上百姓的城池，赋税适当减免，北蛮开采的矿产资源，按照人头给予补贴，征求各州府意见如何？若有愿意接收他们的，优先选择该城池安置，如何？”

张伯居和林和礼挑眉，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安置方案，只是这需要国库大量的开支，说到底是钱的问题。

北宁连年战乱，如今刚刚四海升平，百废待兴，能省则省，若是这笔钱，苏家商行来出，他们自然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