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你们狠！”

半个时辰后，夜色已深，方楚宁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王府后门，王府后门有一棵榕树，方楚宁少年时经常爬树爬墙进来找谢珏，轻车熟路的。他故意离开半个时辰再折返回来，心想着这群讨人厌的影卫应该轮岗休息了。

可谁知道他刚爬上树，影二和三就出现在内墙树下，影二说，“我就知道你会爬墙。”

方楚宁，“……”

过分了！

方楚宁跳到墙上，影三笑说，“方公子，别折腾了，天都快亮了，你这么一折腾，我们也不能歇息。”

“我没拦着你们，别逼我给你们下药啊。”方楚宁吊儿郎当地威胁，听风这一次是铁了心不理他，竟然派影卫来拦，他这群影卫谁能打得过？

“有胆就来！”影二也不惧他的威胁，“若真下药，主子可能三个月不理你。”

方楚宁一想到谢珏那张冷冰冰的脸，真是有点怂，他自作主张是得罪了听风，方楚宁开始胡言乱语，“听风最近气性好大，谁在气他，告诉我，我一一找他们算账去。”

“除了你，还能有谁？”

“天地良心，我就一件事招惹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肯定是迁怒。”方楚宁站在墙上和影卫聊起来了。

透露主子的秘密，是影卫大忌，谢珏的影卫就不敢犯这样的错误，哪怕面对方楚宁也是一样。

影二说，“天也快亮了，公子，你去门口等着主子一起上朝，也让我们睡个好觉？”

“行！”方楚宁也很爽快，“算你们狠！”

方楚宁还真乖乖地坐在王府门口的台阶上等天亮，忍不住想起宁州的好，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若是招惹谢珏，他还能嘴甜腰软地哄，保证能哄得听风服服帖帖的，在京中就不敢太过放肆，谢珏要不见他，他还真见不着。

“烦死了！”方楚宁叼着一根空心草，京中这些破事赶紧处理完毕，他要带听风浪迹天涯去。

深秋的天气冷得很，北风呼呼地吹，冷得刺骨，后半夜温度骤降，影卫也不敢让他冻着，带了一件大氅出来给他御寒。

方楚宁冷得哆嗦，“影三，好人做到底，放我进去呗。”

“我像是有这种胆子的人吗？”

第626章 浪子

凤妤蛊虫被引出来后就在家养伤，静等封后大典，凤家也开始筹备她的婚礼，苏月娇把凤姝那边产业单独划分出来，等如意长大了，这份家业就是如意的。当年凤姝出嫁时，姐妹两人的嫁妆几乎都分好了。

苏月娇还留了一成的家业给凤家，其余的全部放在凤妤手里，凤妤若不是皇后，苏月娇可能会留下三成的家业给凤家，可她成了皇后，苏月娇就尽量把钱财集中在凤妤手里，凤姝的那份家业，也交给凤妤打理，等如意长大后能独立打理后再交给如意。

凤妤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也不意外，她应该是全天下嫁妆最丰厚的女子，“母亲，把京都的旺铺都留在凤家吧，不必都给我带着。”

“凤家有凤家的产业，一成也够了。”苏月娇并不打算过继孩子，凤妤和如意就是她的血脉了，她并不想留下那么多家业。

“凤家底子薄，大伯能力有限，就算背靠后族，将来顶多也是二品大臣，大哥哥为人谨慎，不知变通。不知变通，不是知许欣赏的实干型人才，将来成就也不会太高。大姐姐又独立门户，家里祖产总归是薄了一些，这些就算是我给侄子侄女们的添妆吧。”

“阿妤，你糊涂了吧，亏得你在西州当了多年城主，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要给他们添妆，日后出嫁，或娶妻时，你给予赏赐就是。如今全留在家里，我们二房无男丁，理所当然就是大房的，多年后这份家业谁还记得是你留给他们的。你还要再添一份，母亲不是计较这些钱财，只是为人处世，你还要多学一学。一斗米养恩，十斗米养仇，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懂，只是怕你这么分配，大伯母又要冷言冷语。”

“我的钱财，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自然都要留给我的女儿。”苏月娇爽气地说，“你别管，安心备嫁就是。”

“行，我听母亲的。”

她还有一月出嫁，安心在家里养身体，也没有频繁进宫，谢珣自从她十八岁生辰后，知道她平安康健，也没那么患得患失，天气冷了，也不想她跑上跑下的，各忙各的。

桑南和北宁和谈总算在十月底谈妥，条件非常优渥，谢珣实在大开口，几乎要走了桑南粮食年产量的三分之一。每年纳贡不需要银子，全部是粮食来抵。桑南是战败国，也没有资格谈什么条件，倒是朝中有风言风语传出来，有人说谢珏容貌和韩子期有几分相似，谢珏本就有一半桑南血统，母亲是桑南皇室的流言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传得沸沸扬扬的。

朝中文武百官自然也听到流言，可没有人敢质问，私下讨论归讨论，谁敢在金銮殿上提出来，一定会被谢珣骂得狗血淋头。

“韩子期多大脸，长成这模样也敢说像二哥，这世上最像二哥的，是我和如意，他算什么东西，眼睛不要就扣了。”谢珣第一次听到言官说起这事就勃然大怒，从那以后就没人敢提这事，那位倒霉的言官也不知道是听谁撺掇的，竟敢在金銮殿质疑这件事。

在流言蜚语中央的谢珏面不改色，日日上朝，桑南和谈的事推进得也十分顺利，虽达不到谢珣预期的归降，但是粮食和被割让的城池都令他满意，谢珏谈得每一项条件，都超出内阁起初预期的。

凤妤听周掌柜说，望江酒楼里全是谈谢珏的身世的，凤妤蹙眉，“还记得是谁先传出来了吗？”

这一点周掌柜倒没留意，一开始是听一群公子哥说的，渐渐的三人成虎，流言蜚语就传出来了，凤妤让人严格把控望江酒楼里的言论。谢珣更风行雷厉，让张伯熙带人在京中好好地排查，谁敢继续谈这件事就直接抓去府衙关几天。

谢珏沉声说，“荒谬，传几句流言罢了，你关他们到大牢是想做什么？真想被人当成暴君？这点流言伤不到我，你这么气急败坏，只会让人觉得你心虚了。”

谢珣，“二哥，一定是韩子期这混账传出来的，他离间不成，就故意抹黑你，让你我兄弟离心。”

“那我们会离心吗？”

“不会！”谢珣斩钉截铁。

“那就不成了，你也快成亲了，别盯着这件事，好好筹备大婚。”谢珏对大婚其实有点阴影的，可眼下谢珣和凤妤大婚，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事都不值一提。

独孤靖原本是想把擂台时间定在谢珣和凤妤大婚前的，谢珣没同意，非要定在大婚后，为此还差点和独孤靖吵起来。

独孤靖打架厉害，吵架着实一般，没吵过谢珣，只能应了谢珣所求，桑南和谈的条件独孤靖也看在眼里，他心中有数，北蛮若不归降，也要付出和桑南一样的代价，且他的百姓还年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北蛮。

独孤靖想把他们带到温暖的北宁来！

谢珣被哥哥教训后，只好收起心来，不再关心谢珏身世流言的事，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说破了天，谢珏也是镇北侯的血脉，就这张脸是铁证。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他是否是桑南皇室的血脉，谢珣若不在意，百官顶多也就议论几句。

林和礼对谢珏身世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人传开，传出流言的人其心可诛，就是想要离间谢珣和谢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没有哪一任帝王会容许自己亲兄长有敌国血脉，这敌国还刚和北宁打过仗，若是谢珏联合桑南，北宁皇室将会掀起腥风血雨。

流言一日，刺就在一日，天长地久的，帝王能一直心无芥蒂吗？

只要谢珣，谢珏兄弟失和，就是许多人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