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局面是大帅心悦诚服地归顺新朝，继续统领江南。”谢珏说，“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他们都还不知道方大帅的态度，只能等他回京后走一步看一步。

如意吃了半碗骨头粥后，小肚皮撑得滚圆，“爹爹，我想出去玩。”

“去吧，刚用膳好，不要跑动。”

“好的！”

谢珏就算不交代，冬雪和夏竹也会看着他，宫里也有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在，她们养孩子都有一手，谢珏也没那么担心。

如意跳下圆凳，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他一走，谢珏和谢珣说话就没了顾忌，“大帅是带韩子期一起来谈判的，桑南是战败国，是战，还是和，必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内阁和武将们两个态度，你必须要尽快做决定。”

谢珣和内阁诸位官员最近也是因为这件事而商谈到很晚，宁州系的将军们的主战，桑南已战败，已经乘胜追击。当年桑南本就是划分出去的领土，如今他们也没有一战之力，正是统一的好机会。

内阁是觉得若桑南年年纳贡，以北宁为尊，倒也不必一定要战，能和谈最好，如果要兴兵，桑南就会关闭边境。

桑南和北宁边境这么多年来从未关闭过，一旦关闭，影响深远，许多人都会流离失所，江南许多商户也会遭受重大打击。

苏家就有一部分财产在桑南，谢珣是想乘胜追击，完成统一，这也是他爹镇北侯毕生的心愿。

可眼下北宁的情况，若继续和桑南打，损耗也很大，所以谢珣和谢珏还在商议，谢珏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身份特殊，林和礼也知道，所以尽量避嫌。

“阿妤觉得呢？”谢珏突然问，“你觉得桑南和北宁，是该打，还是该和？”

第609章 事在人为

凤妤和韩子期有私怨，韩子期带兵突袭西州，西州死了许多人，凤妤也知道他们身份立场不一样，韩子期没有错，可那一天过世的许多人都是凤妤熟识的，自然会带着恩怨，凤妤当然是想战，况且谢珣和她也讨论过，谢珣也希望和桑南开战，直接收复桑南，完成南方大一统。

谢珏问她时，凤妤却说，“知许刚登基，其实并不适合出兵桑南，特别是桑南来和谈的情况下，穷兵黩武，必遭诟病，特别是在新朝局势未稳的情况下。如果要打桑南，江南驻军是主力，我们还要仰仗方大帅，如今还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在新朝刚建立就对桑南主动起兵，不是上上策。”

这也是凤妤上一次和谢珣讨论的，她知道谢珣迫切的想要统一，可中州刚稳定，宇文皇族刚覆灭，旧朝老臣还心存幻想，若是对桑南起兵，又导致北宁动乱，那就得不偿失，且北宁这么多年一直和北蛮在打仗，不是对外用兵，就是内战，大家都迫切地希望得到和平。

谢珏和谢珣，其实都想打！

凤妤和内阁是一个态度的，凤妤见谢珏和谢珣都沉默是金，轻笑说，“其实也不一定要真枪真刀地打，桑南内部矛盾还很深，祭司院和皇室矛盾激化，难以调和，所以才会一致对外，同意和北蛮联手出兵，其实也是转嫁矛盾。二哥当年能分化北蛮，如今可以再复制一遍，最高明的战术就是不费一兵一卒能收复它。”

这一点也是谢珣近日一直在讨论的，为了谢珣地位能稳固，是不能用兵，太操之过急了。

“我们和内阁商量过，若我们提出的条件，桑南都能同意，那就休战，若是桑南不同意，那就打。过三年再打，桑南兵力不足，打不起外战，我们也休养生息几年，慢慢地把从桑南的产业转回来。”谢珣说，“苏家是不是有很多生意在桑南？”

“是。”凤妤略有犹豫后说，“当年是听从老侯爷的吩咐，把部分产业分散到桑南，如今要转回来吗？”

“转回来吧。”谢珏淡淡说，“以防万一。”

“行，那我派人来处理，慢慢撤退，若是大动作撤退，他们也会有察觉。”

桑南的事，谢珣和谢珏态度都差不多一致，他们主要分歧是在北蛮，对独孤靖的处置也有分歧。

“阿妤，你也劝劝二哥，若是北蛮不归降，他就想去驻守宁州。我不想二哥带如意去宁州，天高地远，逢年过节才能见一面。”这事一谈起来，谢珣就黑脸，说什么都不肯放谢珏去宁州，且他打算封谢珏为亲王，就留在京中。

所以谢珣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北蛮归降，只要北蛮归降后，就不必有人驻守宁州，宁州铁骑的兵力也可以慢慢地撤回来。

北宁的州郡更需要宁州铁骑去开垦。

凤妤心想，她可做不了二哥的主，她试探地问，“二哥，你去驻守宁州，方大哥去驻守江南吗？”

一南一北，都是三军主帅，一年也见不上一面啊。

谢珏，“……”

“方大哥同意吗？”凤妤又问。

谢珣脸色黑沉，“二哥去驻守宁州，为什么要方楚宁同意？”

凤妤深呼吸，恨铁不成钢，瞪了谢珣一眼，你就不能闭嘴吗？你非要说话吗？你究竟想不想二哥留在京都？

“这事再议吧。”谢珏也失了谈驻守宁州的兴趣。

凤妤心如明镜，一看就是二哥自作主张，还没和方楚宁商量过，如此甚好，那事情还有转机，她也不想二哥去宁州，若他去宁州，如意也要跟着去，她的宝贝如意啊，她一天都不想离开他。

谢珣也回过神来，神色变得极其微妙，他轻轻咳了一下，“二哥，独孤靖就在京中，不如你去劝他归降？”

“知道了。”谢珏并不觉得独孤靖会愿意归降，那是铁骨铮铮的北蛮王爷，宁愿战死沙场，也不可能会投降。

只能是，事在人为了！

第610章 赌约

凤妤还期待谢珏能说服独孤靖，没想到翌日就听说独孤靖怒发冲冠之下，忘记自己是阶下囚和谢珏打起来，幸好方楚宁就在谢珏身边，挡了独孤靖的攻击，独孤靖也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被谢珏气昏了头，话赶话的竟答应了谢珏，谁能在擂台上赢了他，他就考虑北蛮归降，带百姓过沙岭天山来北宁生活。

凤妤，“……”

这也行？

“二哥做事，效率真高。”昨日刚说北蛮归降的事，今日就办成了，虽是有条件的，条件还很苛刻，可毕竟是达成了。

只要有目标，就会有希望。

凤妤陪谢珣午膳时听到的消息，颇为钦佩。

她和独孤靖周旋那么久，对他的脾性也颇为了解，独孤靖绝对，绝对不会投降的，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和独孤靖说的，竟气得独孤靖方寸大乱，胡言乱语。

“独孤靖一定说出口就后悔了。”谢珣和独孤靖都是沙场猛将，知己知彼，独孤靖是不可能甘心归降的，“北蛮人重承诺，不轻易撒谎，真正能做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能赢了独孤靖，北蛮归降希望大大提升，如果他做不到，他怕也活不成，北蛮王不会饶了他，他也不会苟活。”

“二哥就是看准北蛮人的性格，也摸清独孤靖的脾气，故意激他的。”凤妤困惑，“我也激过他，独孤靖完全不上当，他的脾气比前几年稳重许多，若是三年前能激怒他，如今倒不太容易，二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如今说什么不重要，赌约已成，独孤靖也认了，不管他是否后悔，擂台上他一定会全力以赴，我们能和独孤靖打成平手的人都很少见。”

这个赌约既成后，谢珣脑海里就只浮现出两个人选，一是他，二是方楚宁，能和独孤靖在擂台上打成平手的，只有他们。旁人上了擂台，就是送死，独孤靖虽同意了赌约，却也加了一个条件，这是生死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一局定胜负！

这和几年前西岩山的擂台不一样，虽也是生死局，可当时和谈在即，独孤靖就算是想要杀谢璋，心中也有犹豫。那时独孤靖初出茅庐，脾气还很倔强，又自负，谢璋能用计谋赢他，如今可就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