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万人迷[快穿](185)
作者:香却
他说着就要招呼自己的家丁们动手,忽然人群中有人道:“这位官人,消消气。”
一个气质儒雅面色温和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对梁少爷施了一礼,道:“在下姓李,初来贵宝地,做点小生意。”
“怎么,李老板这是路见不平?”梁少爷吊起眼睛,乜斜着李老板,“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李老板微微一笑,取下腰间的荷包,双手缝上,道:“这里面有十两碎银子,就当是我跟官人买下他,如何?”
人群议论纷纷,梁少爷接过荷包掂了掂,眼珠子一转。
左右这贱人不过是他路边遇到的,就花了两文钱,这十两银子不要白不要,便干脆道:“行,李老板好心,这人我就卖给你了。”
他招呼家丁们走人,留下奄奄一息的姜岁趴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李老板。
李老板蹲下身,看着他叹口气:“可怜见的,怎么被打的这么惨?”
“你为什么……要救我?”姜岁哑声问。
“见你可怜,便救了。”李老板把姜岁扶起来,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郎中,这伤可拖不得。”
看到这里,孟令秋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姜岁总算是遇到了好人。
姜岁也认为这位谈吐有礼的李老板是个好人,他带他去看郎中、洗漱、给他买了新衣裳,还给吃饱饭,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李老板称自己是个游商,常年五湖四海的做生意,姜岁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身上背了人命,自然不敢再留在镇子上,便跟着他一起走商,孟令秋看着姜岁终于松缓了几分的眉眼,忽然想起来。
前世他揭发姜岁的罪行时,便有滥杀屠人满门这一条,那人似乎……就是姓梁。
想到这里,孟令秋心口一窒。
别说是姜岁,他只是在旁边看着都恨不得把那姓梁的剥皮抽筋。
孟令秋认为姜岁苦难的日子终于到头,姜岁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才十七岁的少年,对这世界有所提防,却对人性的恶毫无预料,跟着李老板做生意的第二个月,李老板带着姜岁去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这里面人人衣着华贵,进进出出尽是妖童媛女,个个漂亮,管事的人打量了姜岁许久,似乎颇为满意,给了李老板二十碇金子,直到这时候,姜岁才知道,这地方是一度春风在人间的据点之一,而李老板,以二十碇金子的价格,将他卖到了一度春风。
看着姜岁茫然失措的脸,孟令秋愤懑的几乎要呕血。
原来是这样……
姜岁是被人骗着卖进了一度春风!
一度春风此等调教人的淫窟,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即便性子再刚烈,进了一度春风也要服服帖帖,第一晚,姜岁就和其他几个刚被卖来的少年少女一起跪在房间里,被按着在肩头烙下了“春风印”,那东西是朵桃花的样式,一旦烙在皮肉上,就很难去掉,不管逃到哪里,只要看见这枚印记,别人就会知道他们是一度春风的奴隶。
就像是将人的自尊彻底剥离下来,再扔在地上狠狠践踏,进了一度春风后,他们就不再是人,而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其他人都抽抽噎噎,唯有姜岁坐在微弱的烛火边,一遍又一遍的用簪子将肩头的皮肉划烂,企图将那枚耻辱的印记撕离。
可哪怕鲜血淋漓,哪怕将那块肉完整的挖下来,待伤口愈合,凹凸不平的皮肉上仍然烙着桃花印记。
有人劝他:“你再这样流血会死的,放弃吧。我们来了这里,就再也逃不出去,只能认命。”
但姜岁从不认命。
若他认命,早就跟在他那娼妓母亲身边时,就被她母亲送到不知哪个富商巨贾的床上去了。
他变得沉默寡言,温顺乖巧,一顿春风教的琴棋书画,他都学的很好,就连教习都对他青眼有加,他好像已经融入了这个地方,唯有每天夜里去挖肩头的春风印时,孟令秋才明白,他从未妥协。
在一度春风一年后,有了最基本的仪态,就要学些伺候人的手段了,姜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很平静,没什么情绪起伏,私底下却更加急切的打探消息,他必须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刻都不能再等。
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他的前半生过于凄惨,机会很快就来了。
姜岁从几个管事的口中得知,今夜会有位大人物来此,虽然不是为了猎艳,但他们还是准备好了调教好的美人,力求逃得这位大人物的欢心。
姜岁明白,这是他离开一度春风唯一的机会,于是他多方筹备,在众人迎接那位客人时,混在了人群里。
他隔着幢幢人影见一袭红衣步伐散漫,平日里拿鼻孔看人的几个管事极尽谄媚,点头哈腰的说:“陛下,您要的桃花陈酿已经备好了。”
那人漫不经心的一笑,“既然备好,何不送来,还要我亲自去取不成?”
几个管事对视一眼,恭恭敬敬道:“陛下,这桃花陈酿就着活色生香的美人才是上上品,得知您要来,我们已经备好最出挑的……”
那俊美风流的公子抬起暗绿色的双眸,语调仍旧温缓:“我生平最厌恶自作主张之人。”
管事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匍匐在地告罪,周遭立刻跪倒了一大片,飘着甜香的堂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姜岁也跟着人群跪下,他借着人群的遮掩,第一次看清了应持月的脸。
妖王应持月生了张极其美艳的皮囊,眉眼却天生带着几分阴冷,毒蛇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人一口。
这人一看就不好招惹,可姜岁没有时间了。
他狠下心,在这鸦雀无声中砸碎了一只白玉酒壶,脆响震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应持月。
姜岁面色惶然,连忙道:“求陛下饶命,我并非有意……”
其中一个管事上前来怒骂道:“你这笨手笨脚的贱奴,陛下面前安敢放肆?来人,赶紧拖下去——”
姜岁抬起晕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睫微颤,下唇都被自己咬的微微凹陷下去,就那么又可怜又委屈的看着应持月,有人来拖姜岁,应持月忽然道:“慢着。”
他慢慢走上前,弯腰抬起姜岁的下颌,看着他泪痕斑驳的脸,饶有兴味的勾起唇角:“你叫什么名字?”
“我……”其实一度春风给他取了新名字,但他从来不认,于是说:“我没有名字。”
“嗯?”应持月抬起手指缓缓擦去姜岁脸上的眼泪,俊美又温柔的眉目能叫人轻易沦陷,“这么可怜呢。”
姜岁垂下眼睫,怕让他看见自己眼睛里的野心和愤怒。
“弄出这么大动静吸引我注意,你想要什么呢。”应持月凑近姜岁,几乎是呼吸可闻的距离,“说说看。”
姜岁看出这人不简单,却没料到他如此敏锐,干脆孤注一掷,拽住了他绯红的衣袖,哽咽道:“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几个管事闻言都变颜变色,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应持月却笑出声,抚过姜岁的眼尾,“你哭起来很漂亮,自己知道吗?”
“……知道。”姜岁说。
所以他才哭给应持月看的。
“我答应你了。”应持月站直身体,往外走出几步,忽而回头:“不是要跟我走?”
姜岁愣了愣,而后飞快的起身朝他跑去,又拘谨的忽然停下,小心的伸出手,拉住了应持月的衣袖,应持月轻轻挑眉,“倒是乖巧。”
他就这么带着姜岁往外走去,带着姜岁走出了这吃人的魔窟。
后来姜岁才知道,应持月为了买他,花了很珍贵的几颗丹药,价值上万灵石。
想想多可笑,最初,他的价钱是两枚铜板,十两银子,二十碇金子,上万的灵石……
价钱在一路疯涨,他的心却像是漏了个洞,就像是幼年时他听着母亲和她的恩客在房间颠鸾倒凤,自己趴在窗边看邻居家的孩子结伴去私塾那般,空洞,又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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