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银狐崽崽的老爸(74)

作者:白荔枝


他愤恨地转过头,瞬间脸色惨白。

余渊脸上阴沉可怖,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松手。”

不断涌出的参会人员,还有组织控场的工作人员,都往这边看。

徐慎之梦游般地松了手,余渊终于肯看他一眼了,他等了这么久,期盼了这么久。可除了对他说松手时的那一眼,余渊便没再将任何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失魂落魄,被四散开的人群挤到一边。

余渊揽过苏阳肩膀的那一瞬,表情和语气都柔和下来,“没事吧?”又帮他展平被捏皱的衣领,“刚好路过,发你信息没回,想着你可能还没结束,就进来看看。”

苏阳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没事,先回去再跟你说。”

被助理和校方人员簇拥着走出来的费尔南,一眼认出余渊,跟他打招呼,“嗨,余。校方高层几番邀请,你都说行程忙,难道是专程为我而来?你刚才坐在哪?”

在苏阳震惊的眼神中,余渊轻笑了下,凑近他耳边,“我不知道你是来听他的讲座,那天视频会议人员之一。”继而朝费尔南抬起牵在一起的手,“我不是为你而来,我是来接他的。”

第59章

下午三点光景, 稀薄阳光斜射进走廊,他们旁若无人地牵手离开。如果没有眼下这件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心情,就这么在校园逛逛也不错。

两人很有默契,都没说话, 直到上了车, 余渊降下隔开驾驶室的挡板。他没有急切地直接问, 安静等着苏阳准备好了自己说。

牵着的手没有分开,苏阳自然地侧靠进余渊颈窝,“突然有点累。”

虽然有了底牌,没昨晚那么心虚了,但话到嘴边他依然犹豫不决。区别于之前对耿乐的坦白, 眼下明明是更亲密更信赖的关系,反倒变得处处小心翼翼。他终于能体会,什么叫越珍重,越谨小慎微。

余渊调整暖气出风口,而后说:“那休息会儿, 到了叫你。”

训练有素的Max开车很稳,车厢内静谧。苏阳闭上眼睛,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淡沉香尾调, 心绪也跟着逐渐安稳下来。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路, 苏阳想了很多, 他不敢预想好的结局, 从小到大都习惯于将一切期望降到最低,因为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他做好最坏打算,这样无论什么结果都会是更好的结果, 也就更容易接受。

半梦半醒间,轿车缓停在酒店正门前, 苏阳被余渊柔声唤醒。

门童主动上前为他们开车门。

苏阳从车上跨下来,转头对晚一步下车的余渊说:“突然想喝酒。帮我拿点冰块上来,可以吗?”

要点冰块这样的小事无需亲自去,无论是联系前台还是叫客房服务,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余渊没有迟疑,顺着他的意思“嗯”了一声,佯装若无其事地递出房卡,“那你先回房间,我顺便打两通工作电话。”

“好。待会儿见。”苏阳接过房卡,已经有礼宾替他按开电梯。

轿厢锃光瓦亮,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身上还是那套为颁奖仪式准备的正装礼服,没有系领带。

“嘀”———苏阳用房卡刷开门,一边单手解衬衫纽扣,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走进浴室。

十五分钟,是两通工作电话的合理时间,余渊从小宴客厅的沙发上起身,往电梯口走。点好的小食和冰块已经先他一步送到套房门口,私人管家遵照他的指示,只是在门外安静等候,见他来了,才恭敬地躬身退下。

他按下门铃,过了好一会儿,苏阳才姗姗而来,带着一身浴室潮气。

门打开的瞬间,余渊有心打趣的一句:“先生,您的客房服务。”尾音仓促止住。

苏阳刚洗完澡,穿一件浅香槟色睡袍,绑带松垮地系在腰间,深V衣领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肤,头发来不及吹还湿着。

他使坏地笑,故意倚着门不让人进来,“不愧是奢牌酒店,客房服务生都这么帅,可我付不起小费,怎么办?”

即便这层没有其他住客,更不会有其他楼层客人误闯的可能,余渊眼下也只想快点关上门,帮他拢了拢领口,“付不起小费还敢指使人?”他说着把托盘往苏阳手中一放,强势转过他的肩,揽着往房间里带,反手推上门。

房间里没有开顶灯,这个点的自然光线已不足以用作日常照明。余渊正要去按开关,被苏阳制止,“别开灯。”

两人在起居室的休闲沙发上坐下来,肩并着肩,腿挨着腿。

余渊揉了一下他半湿的头发,关切道:“先去把头发吹干。”

“不用。”苏阳手指插进黑发向后梳了下,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

前两天没机会喝的麦卡伦终于派上用场。透明到有些晶莹的大冰块丢进敞口杯中,琥珀色液体顺着冰壁倒入。

顷刻间,浓郁果香混着一点点泥煤烟熏风味扑鼻。浅底的一杯,苏阳仰头一饮而尽,倒第二杯时,被余渊拉住手臂。

他回转过脸,随意地开了句玩笑:“怎么?舍不得让我喝啊?”

余渊松了手,叉起一片火腿塞进他口中,打直球:“不是舍不得酒,是舍不得你这么喝。”

苏阳心里很受用,但继续倒酒的动作也没停,“放心,我酒量练得不错,之前那个度假村项目,喝了快一瓶白酒才签下。”

余渊当然有印象,那是他们关系降至冰点的一周,苏阳频频应酬不回家吃饭,几次深夜带着满身酒气归来。他本能地心疼,“以后不要这样了。”

谁知苏阳抿着唇轻浅一笑,“这才哪到哪,喝一瓶酒就能签下单子能称得上幸运了。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心疼。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初二考上当地一所重点高中提前招后,才被养父母领养。”停了片刻,换上有点自嘲的语气,“本以为终于有了家,可一天夜里听到他们对话,领养我只是因为我成绩好性格软,作为他们养老投资的备选项。后来如他们所愿,考上很好的大学,大二开始自力更生,我拼命赚钱回报他们,直到车祸发生。”

静了静,苏阳又仰头喝光杯里的酒。冰块融化缩小许多,掺了冰水的麦卡伦口感柔和,更好入口了。

余渊安静听着,体会着这些已经被粉饰过的温和词汇下,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心揪成一团。

“我知道你调查过我,应该清楚跟以上所说经历完全对不上,这也是我要说的其中一个重点。”水晶杯搁回茶几上发出清脆碰撞声,苏阳一瞬不瞬地盯着杯子,继续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我不是你调查的苏阳,我是顶着这个身份的陌生人。”

苏阳的语调由高转低,眸光也随之黯淡下来,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期间甚至不敢看余渊一眼,忐忑等待着和盘托出后的结果。

他抬手去倒第三杯酒,被余渊一把按下,这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别喝了,缓一缓。其实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有所怀疑,你说话的措辞,应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很多细节都不符合。大致确定是在那次展会,你帮我们救场。还记得那碗馄饨吗,放了辣椒。”

比预想最好的结果还要好,苏阳这才敢看他,“辣椒?”

余渊提醒他:“你对辣椒不过敏。所以,你的另一个重点是什么?”

视线匆忙挪开,苏阳紧张地脊背绷直,被按住的手臂往回缩了下,“再喝一杯,就告诉你。”

后半段冰块融化速度很快,酒杯中此刻只有小半杯水,苏阳顺手倒进不锈钢冰桶。这次是纯饮的一杯,热辣液体滑过舌喉,流入胃里,四肢百骸涌上暖意。心里那个疯狂的念头再次一闪而过。

他难得主动地跨坐在余渊腿上,热情得有些过了头。还未等人有所反应,低头就是一吻,毫无章法更谈不上有任何技巧,甚至可以说带着点笨拙和生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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