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银狐崽崽的老爸(7)

作者:白荔枝


身后没有再传来小白抗议的声音,苏阳虚掩上卧室门,走进书房。

与其说书房,不如说是个小杂物间,各种跟小白有关的日用品占去很多空间。一张简易单人书桌挤在角落,亮着的二手笔记本已进入休眠模式。

苏阳在电脑前坐下,快速切入工作模式。

类似展厅效果图这样的活,对他来说没有难度但却很花时间,与客户多次沟通确认,敲定最终版时已近深夜。

苏阳伸开手臂舒展筋骨,突然意识到小白整晚都没来打扰过他,这很反常。

成为幼崽监护人这段时间里,他已练就敏锐第六感——孩子静悄悄,八成在作妖。

快步走向卧室,苏阳推开门,床头灯不知何时被调到最亮档,薄被胡乱卷作一团,床上哪有什么孩子,更没动物崽子。

夜风吹过,老式红漆木窗扇动,发出吱嘎吱嘎诡异声响,窗户大开,正对楼下小花园。

两室一厅几步走遍,到处都没小白的踪影。工作期间书房门一直开着,生锈的老式防盗门开关动静很大,如果小白走动绝不会听不见。

苏阳从卧室窗口探出头,上了年份的水泥窗台对着楼下花坛。小崽子溜出去玩不是没可能,但两层楼高度,至少六米垂直距离。他的心跟着提起来,拿了手机直奔楼下。

老小区设施陈旧,路灯坏了大半,硕果仅存的几盏也蒙着陈年老灰,光线亮不到哪去。这个时间阿猫阿狗都睡了,更没行人走动。月亮在云层中忽隐忽现,树影随风张牙舞爪地晃。

苏阳从小怕黑,此刻心里却被担忧占满,硬着头皮点亮手机电筒照明。他四下搜寻,边走边压低声音唤着小白的名字。

绿植无人打理,低矮灌木野蛮生长又硬又扎人,苏阳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很久,来到小区院墙边。

土泥红砖墙早已看不出原本真容,被青苔和藤蔓植物覆满,风声中隐约夹杂着墙头枝叶窸窸窣窣。

苏阳寻着声音抬起头,一小团白影迅速从墙上飞窜而下。

不是小白还能是谁。

他的雪白毛发被露水打湿,一绺一绺紧贴在身上,嘴里不知道叼着个什么东西。

没找到时满脑子只想着崽子的安危,有没有受伤。这会儿全须全尾站在面前,那就是另一番视角了。

太阳穴突突两下,苏阳在肌肉教育和言语感化间举棋不定。

“叭叭~”,亲昵软糯的一声。

小白一说话,“乓啷”,嘴里叼着的东西应声而落,在沥青路面上碎成几瓣,原本是个小瓷碗,现在摊了一地瓷片……

第6章

苏阳没心思关注破碗,弯腰捡起来用纸巾包了丢进垃圾桶,继而沉声问:“跑哪去了?”

“叭叭是在欢迎我回家吗?”罪魁祸首无知无畏,反倒仰起脸笑得天真,“我在叭叭眼里看到了——你担心我,很爱我的亮光。”

“............少来。”嘴上这么说着,苏阳心里却十分受用,虎口抵住唇边,清了清嗓子借机整理情绪,“你看错了,那是怒火。”

狐耳耷拉下来,小白露出招牌无辜眼,“叭叭生气了。”

苏阳对这样的眼神毫无招架力,仿佛看到当初不小心犯错的自己,心硬不了一秒,默默选择言语感化教育,“以后不许擅自跑出门,更不准跳窗台,记住了吗?过来,让我看看受伤没。”

直到小白被捞进怀里抱起来,都想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如此复杂,明明是一样的表情和眼神,刚才是怒火,而现在才是关心。

手机电筒仔仔细细照了一圈,系统都提醒电量不足了,苏阳才罢休。明显外伤倒没有,仅鼻尖上一处擦破。用小白自己的话来说是——落地时没站稳,脸比后爪先着了地......

担忧卸下,没了电筒的亮光,树影在月光中更加阴森诡异。

苏阳被突然响起的动物叫声,吓得脚步踉跄。

那叫声十分奇怪,像婴儿啼哭,又似动物哀嚎,音调忽长忽短,从四面八方传来,无从分辨方位。

一些不好的童年记忆跳了出来,脑海中画面闪回,逼仄潮湿的卫生间漆黑不见五指,不论他在里面怎么哭喊都无人应答,身后窗外树影如鬼魅摇曳……

苏阳不自觉搂紧小白,心跳失速,脚下越走越快。

被勒到有些喘不过气的某白:“叭叭 ,你是不是害怕?我害怕你不要我的时候,也会心跳很快。”

“............胡说!”苏阳故作轻松地掂了下崽,生硬转换话题,“你晚上去干嘛了,从哪叼回来的碗?”

小白眸光黯淡下来,垂首低语:“本来是送给叭叭的礼物,可是现在没了。”

苏阳寻思,这碗究竟是从哪条街上跟流浪猫狗抢的,但话说出口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没关系,心意已经收到了,很喜欢,谢谢。”

如果这时有人经过,无论是一只会说话的宠物,还是对着宠物不停输出的男子,都比昏暗的街区、不停摇曳的树影更吓人。

崽抱回家,苏阳帮他洗澡,沐浴露揉搓起泡在小白身上打着圈,毛茸茸的时候洗澡是真的比较费沐浴露,也很麻烦。

苏阳打趣:“你能不能变回来啊?这样洗起来可真累。”

小白站在浴盆中,仰着脖子,舒服地眯起眼,“对不起,不能哦。因为窗台很高,我必须变成毛茸茸才能跳,然后我为了找精灵跑了很久的路。我的心里好像有一张藏宝图,它一直在给我指路。我果然找到了宝藏,就想快点把礼物带给叭叭,我跑得很快,所以现在很累,我很累的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

苏阳很无语,你怎么不从上下五千年开始讲呢。出生不过月余,第一天就会叫爸爸,没几天能说长句子,现在逻辑思维都跟上,开始整故事了。这话痨本痨的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反正不随自己。

泡沫冲洗干净,柔软大毛巾罩下,小白奶声奶气的说话声减弱,“......树林里有个漂亮房子......房子里有很多好看的东西.....我明天还想去......”

苏阳听不清小白说什么,边把他抱出卫生间边敷衍道:“好了,知道你辛苦一晚上,不如嘴巴歇歇,去选个新的睡前故事。”

为了满足小白日渐增长的好奇心,以及丰富自己的故事库,苏阳买了些绘本故事书。

小白一把扯下毛巾,满脸惊喜和期待,将今晚奇妙之旅抛掷脑后,在一堆绘本中很快锁定一本。

苏阳将他揽进臂弯,柔声读起来:“很多孩子跟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住,也有很多孩子只跟他们的爸爸或者妈妈一起住。有些孩子有两个妈妈或者两个爸爸。还有些孩子跟他们的爷爷或者奶奶住一块儿。还有些孩子被领养或者寄住在别人家......”*

小白是个专注又捧场的好听众,积极互动,“我就是只跟叭叭一起住。”

视线从彩页上挪开,苏阳耐心道:“嗯,家可以有很多人,也可以只有两个人。”他顿了顿,借机延申话题,算是提前打预防针,“家人也可能会换,一开始是跟这个爸爸一起生活,后来跟另一个爸爸一起生活。”

小白向来思维活跃,立即衍生出那个所有小孩都会问的问题:“那我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苏阳被这一问难到,他自己都不懂眼下局面是如何出现的,解释的话在心里挑挑拣拣,要温和,要恰当,要符合常理......

设计生艰难地组织好语言:“因为爱。”

臂弯里安安静静的,小白既没继续追问,也没任何回应。

苏阳低头一看,他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翕动,鼻尖上贴着一块卡通创口贴,乖巧的像个小天使。

第二天,苏阳是被一阵‘砰砰’声吵醒的。

‘砰’——冰箱门打开。

‘砰’又一声——冰箱磁铁重新吸回去。

苏阳意识到小白又在玩冰箱门了,闭着眼朝客厅大声吼了一句:“小白,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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