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银狐崽崽的老爸(17)

作者:白荔枝


耿乐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晃了晃石膏绷带,欠欠地说:“你应该不忍心让我一个人拉卷帘门吧。”

他猜对了开头。

苏阳出了店门,果然做不到直接走掉。昏暗路灯下,口袋里被切至静音模式的手机闪烁起来。

苏阳拿出来看,屏幕上没有备注名,但这串数字他能背下来,是余渊,果断拒接。

没过多久,屏幕再次疯狂闪烁。苏阳没有犹豫一秒,拒接拉黑一条龙。

而后钱忠的号码打了进来,苏阳这次迟疑了,担心万一事关小白,最终拇指划开接听键。当下他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可不可以见……”

苏阳不给余渊说完的机会,不悦中是刻意绷着的冷:“不可以。”三个字原原本本还回去。

可下一秒,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听筒里传出,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一句————“叭叭!”

第14章

耿乐关好电闸出来时,门口没人,沥青路面上躺着把钥匙,在月光和路灯映射下泛出凉凉寒光……

论舔着脸被同个人放了三次鸽子是什么体验,耿乐现在能写出一篇五千字檄文。

五千字憋在心里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唤醒手机屏幕,语音输入:“你人呢?会不会过分了一点?我不是说了还有重要事情要讲吗?”

苏阳在距离他两百米外的路口等车,知道这人不会善罢甘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用文字回:【如果这次我还说突然有事,你信吗?】

三次都突然有事,听起来更像懒得找借口,苏阳自己都觉得假,谁知对方回复说:“我信,为什么不信。”

苏阳彻底败给他,问:【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次耿乐没有秒回,过了有一分钟,发了几张图片过来,是建筑手绘稿。图片拍摄环境光线很暗,看起来像是在餐厅门口现拍的,分辨率不是一般低。

苏阳辨认起来颇为吃力,也急着结束对话,以为对方征求意见,行为快于意识,评价道:【还不错,高密度城市,未来概念社区。但底部采光、消防、空气流通都是难题,需要继续改进】

苏阳这条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几张图才陆续加载出来,跟着一条语音信息:“这是我的毕业设计手稿,获得了学院最佳毕设奖。我不是只有钱的草包,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抱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这就很尴尬了,谁能想到,口口声声很重要的事是发自己评分为A的成绩单呢?一个人得自恋开朗到什么程度,才会把很久前的毕业设计手稿带在身边?

苏阳在撤回还是道歉之间摇摆不定。对方一排【????????】已经发了过来。

“你现在马上撤回我还能装看不见。”

苏阳撤回一条信息。

耿乐跟着也撤回了两条信息。随即新的一条语音发过来,“你可以开始夸了。”语气和语速丝毫没有异样,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

苏阳:…………

这个人无厘头到离谱。

但不得不承认,焦虑情绪因此舒缓许多。刚才小白在电话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阳当即放下芥蒂,同意让对方先把他送回来。

夸耿乐的话才输入到一半,一道强光照射过来,苏阳下意识抬手遮挡。

远光灯切为近光。苏阳这才看清,是那辆眼熟的米黑双拼色劳斯莱斯。

车辆缓停在路边,钱忠在驾驶位上跟他隔着前挡风玻璃点头示意,苏阳跟着也轻点了下,算是回应。

‘咔嗒’一声,后排电动车门匀速开启。小白等不及车门开得更大,直接跳下来,像枚小炮弹似得直直冲向苏阳。

苏阳早已蹲下身,张开怀抱把小东西拥入怀。

小白肩膀随着抽噎不停抖动,苏阳一下一下顺他的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

苏阳越安抚,小白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止不住地往下掉:“叭叭你……为什么……说谎,你……明明就没有去……别的地方………工作……为什么……骗我……”他的话因哭嗝而断断续续。

分开不到20小时,儿子的眼睛肿了,鼻尖红着,嘴唇轻颤,一副可怜巴巴惹人怜的样子。

苏阳手足无措地帮他擦眼泪,一叠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不对,先别哭了好不好?”

小白胳膊用力环抱住爸爸,侧脸埋进苏阳胸口处,熟悉心跳声终于让他有了安全感,但一开口还是原样:“我……停不……下来……嗝~”。

苏阳既心疼又觉得他可爱,刚想打趣,抬眸看到某始作俑者,正逆着光站在不远处。

笑意瞬间敛起,苏阳面无表情说:“这次恩准几天,余先生?”

嘲讽和敌意不加任何掩饰。

余渊丝毫不生气,更不敢生气,全盘接下:“抱歉。”

钱忠被留在车上待命,注意力却全然在车外,降下一点车窗,又不好意思显得太过八卦而坐姿板正。

凌晨的夜风扑面,除了风声,送入耳中的还有先生说的一句‘抱歉’。顿时怔住,钱忠以为自己年龄大了开始幻听,不自觉偏过一点头,侧耳全神贯注,又听到一句:“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冒犯,希望你原谅。”

钱忠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有生之年竟听到先生低姿态道歉,这还真是活久见。不得不感叹,万物自有其既定的食物链,不是没‘天敌’,只是出现得比较晚。同时也对自己行之将尽的职业生涯有了新见解———变天了。但这‘天敌’究竟是哪位,不确定,再看看。

苏阳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句对不起,好像一整天都在说在听,有些免疫了,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冷漠地回:“算了。说重点,你现在什么想法?”

余渊心中疑惑重重,这人明明喜欢钱自己那么做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为何突然变了。又碍于实在被儿子哭得心焦,关心则乱 ,根本没时间分析思考 ,这会儿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贸然说出口,而是很谨慎地表示:“不如先带孩子回去睡觉,他应该很困也饿了,一整天只喝了几口奶。”

苏阳无力吐槽,狠狠睨了余渊一眼,收回目光心道还好意思提,但也赞同提议。他抱着儿子猛然起身,忘了自己右肩受伤,这一使劲直接脱力,小白瞬间掉下去。所幸余渊大跨步上前,一把托住。

他见苏阳脸色惨白,顺势捞走小白,“我来。伤还没好?”

苏阳从小不轻易喊疼,很能忍,此刻后背直冒冷汗,缓了半响仍说不出话。

老小区甬道窄,夹道两侧见缝插针地塞满了各类电车、共享单车、老年助动车,二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向前走。

小白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突然换了人抱,强撑着眼皮,时刻警惕爸爸有没有跟上来。苏阳看在眼里,心疼地无以复加。

折腾了一天,小白早就电量耗尽,一躺回熟悉的床上,喝了牛奶秒睡。

苏阳想起来去洗漱喷药,刚一动作,发现衣襟被儿子攥在手心中,小拳头睡着了仍捏得很紧,无奈再度躺下。

小白像是被惊动,又像在做什么梦,眼皮轻颤几下却没有睁开,在苏阳怀里重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低声呢喃:“叭叭,你有一百次的原谅。”

苏阳知道在儿子的认知范畴里,一百属于天花板级别,类似于最大最多最高,霎时泪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凑近,亲儿子哭了一天而有些红肿的眼睛,默默在心里说了许多抱歉。

过了会儿,苏阳不自觉想到某人会不会因为洁癖而在这个家无处落脚,下一秒,轻拍脸颊,警示自己,同情心太多可以拿去喂狗。

终于,卧室外传来防盗门开启复又关上的动静,应该是某人走了,也好,省得见面尴尬,再也不用联系更好。

苏阳右肩这时已经麻木到无知觉了,急需止痛药和消炎喷雾。他轻手轻脚撑起身,试图从儿子小手中抽回衣服,无果,只好小心翼翼一颗颗解开纽扣,脱掉衬衫。经年跑现场练就的薄肌在夜灯下,勾勒出清晰线条,他光着上身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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