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夏生(机甲)+番外(4)
作者:冰怅怜
“不说这个了,”兰栉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刚才最后一步……”
记忆与现实分毫不差地重叠在了一起,尽管他早有准备,却仍控制不住地手脚冰凉。
“收尾招有很多步,这只是其中一种,”闲潭道,“其实这一步杀伤力不大,主要是起美观作用。”
兰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知为何,闲潭觉察到他笑得有些凄凉:“所以这一步叫……?”
“我对外称信步挽花。”闲潭道。未了,他补充道,“名字是自己瞎取的。八大结尾,这招我最喜欢。”
明明是杀人的招式,名字却让人如此沉醉欣赏。
看比赛的人群散去,四周变得安静下来。闲潭欲言又止数次,忽然唤道:“阿兰。”
兰栉抬眼看向了他。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闲潭想放弃了。
现在的关系你还不满足吗?他问自己。
你明知道他心里的人是那个冒冒失失又幼稚至极的小鬼。
但他在妄想,他试图从上次对方的回答中找到可能,却担心因为自己的误解,落得法挽回的地步。
已经快疯魔了。
“我……”他咬了咬牙,在对方略带疑感的眼神下内心挣扎了数次,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正当这时,之前调侃他的那人收抬完机甲,路过时恰好撞见。
“嘿,闲潭,”那人抬手作呼喊状,“你是不是在草垛里滚过啊?衣服上全是叶子。”
“……”无论如何,闲潭仍是松了口气。
突然,面前的人抬起手,将他肩头落上的叶片拂去了——
24.
事件往往开端于意料之外。
当闲潭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抓住了对方的那只手,牵到唇边,落下了轻轻一吻。
心跳剧烈得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么大了还会像情窦初开那般脸红心跳,也会因对方的一个举动而不由自主地牵动情绪。
自然不会在意不远处多出的那一人。
闲潭自己都没能觉察到自己指尖的颤抖。他松开手,发觉兰栉保持着抬手在半空中的姿势末动,顿了顿,将刚放松的五指松松地插进了对方的指缝中。
“阿兰,”他故作镇定地开口了,“我……有机会吗?”
兰栉垂着眼,没有回答。
他不否认对闲潭有好感,这个男人体贴又稳重,不同于他人那样轻浮以至于没有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可以借此来逼迫自己放弃一些不该存在的念头。
这样想着,他不置可否,只将手上动作收紧了些,反扣在了对方略微发颤的手上。
也就是这一个动作,使他面前的男人眸子一亮。
温和的风裹着沁人心脾的兰草幽香温柔地包裹了这里。闲潭向前将他围入怀中,微微低下头,头靠在他的肩头。他喃喃道:“像是在做梦。”
兰栉似乎没有回过神来,他任由这么抱着着。过了许久,他轻声道:“不是梦。”
他觉得自己这种思想对闲潭有些不公。
但在这本不是完全自私的事情上放纵一把,这种经历还是头一回。
25.
自那以后,不知为何,兰栉很少再看见墨幽了。
倒是闲潭有事没事都往机甲系里跑,以至于所有人都猜到了大半真相。
“机甲系是谁在负贵?”闲潭将手的那盆兰草放在研究室靠外的窗台上,看着刚把自己从睡梦中挣脱出来,还一脸倦意的兰栉,问。
“我负责,”刚睡醒的人音色带着些许沙哑,兰栉猜到他想说些什么,解释道,“最近全系都比较忙,过阵子会好一些。”
“好吧,”闲潭抬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下落下一吻——这似乎是他秉持的一贯形式,见面和短暂的分别,除此之外,他在此之前还并未更进一步,“你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累着了。”
兰栉对此已习以为常,他轻“嗯”了一声:“我在这有个房间,比较忙时就住这里。”
“你啊……”闲潭似乎有些无奈,“今年的庆典在分校区,房间已经分好了。你们院系的房间是不是很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凑合两晚。”
机甲系分配的房间离会议场所约莫是其他院系的两倍,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以往兰栉一遇上去分校区的庆典就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但这次他打算去看看。
一是恰巧想去放松一下。
二是闲潭没有明说的那种情愫,他不好扫兴。
“两天之后吗?”兰栉思索了两秒,“你多久离开?时间合适的话,我跟你一块儿去。”
闲潭笑道:“看你方便。”
“后天一早吧,”兰栉也没客套,他扯过一旁挂着的长风衣披上,一面戴着绝缘手套一面道,“在哪儿找你?”
闲潭替他理好了衣领,牵起他戴好手套的手,惯例吻别:“我来接你。”
26.
似乎是两个世界。
总部的微风不燥与分区的寒风刺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刚从常规飞行机甲上来,众人便感受到了来自气候的恶意。
尽管提前通过天气测报AI知晓了气温会骤降,但仍有人抵不住严寒,患上了不同程度的风寒。
“我的疏忽,”闲潭自责地道,“我没想到会降得这么猝不及防。”
兰栉坐在床上,小口喝着热水。闻言他出声安慰道:“没事,不怪你。”
“要不今晚的开幕别来了。”闲潭担忧地道,“好好睡一觉,我晚点回来叫你吃药。”
“你不是发言代表吗?”兰栉不以为然地道,“问题不大,我有分寸。”
话虽如此,当兰栉看见庆典上花花绿绿的食物时,还是难免心里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且不说身体不适毫无食欲,光是见那一行食品,吃惯了清淡的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唯一的安慰,便是到了那要脾气以至于数日未见的小孩。
墨幽刚与他对视,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移开了目光。
兰栉无奈地走了过去,找了个临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与一旁的江月寒暄了几句,察觉江月似乎不是很在状态,又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叹了口气:“墨幽。”
墨幽身体一僵,既面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来,一脸难以置信:“你生病了?”
第4章 还没到需要你来插手的地步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台灯光亮起,主办组代表穿着一身黑色燕尾裙走上了台。
“有些着凉,身体素质差了些。”兰栉的眼睛未适应黑暗,说话间,他没有看到墨幽的手已经在桌下握起了拳头。他道,“不是很严重。”
“姓闲的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墨幽咬牙道,“这才几天,他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兰栉:“……”
突然,墨幽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丢一句“等我一下”,便快步走进了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本一言不发的江月开口了:“兰哥哥。”
兰栉“嗯”了一声。
“你和闲长官的事……”江月试探着道,“是真的吗?”
兰栉愣了一下。
他好似知道墨幽为何生气了。
心底有了一个猜想,但他不敢去证实。他怕是假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白日做梦;但又怕是真的,却过去心里那道坎。
台上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熟悉的音色,将兰栉从高空猛地拖拽回了现实。他望向台上的闲潭,那个自信的人在灯光下亮得耀眼,是常人所无法抵达的高峰。
可事到如今,他还有别的退路吗?
无论如何,他不会主动放弃闲潭。人在抉择面前往往需要一定取舍,更何况他放下的更多的是一种折磨。
收获的却是灵魂伴侣。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道:“是真的。”
江月“哦”了一声,很短的一个音,兰栉却从内里听出了失落。
或许,他的猜想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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