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夏生(机甲)+番外(18)
作者:冰怅怜
门禁显示通过没多久,便收到了来自江流的讯息:【我回来会很晚,你等不及把东西放门柜那,记得关门。】
江月回复道:【知道了。】
言语间都透着不高兴。
他将那盒兰草放在了门柜处,无意间瞥见了一沓仿纸质信件,信件已经被拆开了,上面的落款赫然写着指挥总部。
又有战事了。他想。
自从他上次脑子一热转了指挥所,带他的教官经常习各种死法的实录当作“热身”,美其名曰:练心理素质。
前不久才说过,如果再有战事就带他上前线看看。
果不其然,那名叫闻辞的教官很快便给他打了个通讯:“我和江总管说了,这次跟我去前线。”
“好,”江月应了一声,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那个谁……”
“他在B指挥,遇不上。”闻辞道,“放心,就算遇上,他也不会怎么你的。”
江月松了口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他确认不会动我——话说辞哥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要说便是一开始江月并不想顶着“关系户”的名号进指挥所,于是婉拒了身为总管的亲哥的分配,主打一个顺其自然。
谁知一来便被某些为攀上江流关系的“高官”给指名点姓要走了,其训练没有多少真材实学,更多的是阿谀和吹捧。
搞得江月很糟心。
当初若不是不愿被“特殊关照”,说什么也不和江流找来的某位姓闲的长官对接,估摸着也不会这么麻烦。
最后还是得托关系,转到了那人的下属,也就是闻辞这里。
只是自那之后,那人对闻辞可谓百般刁难,一忍再忍下,现在的闻辞在训练带人途中也在收集各种证据,准备上报总部处理。
一言敝之,都是官心惹的祸。
“差不多了,具体细节我俩见了面再说。”闻辞顿了顿,语气有些烦躁,“只是,这次的失败的可能性还很大的——毕竟是往总部报,江总管他……是训练区一把手……”
“没事的,”江月安慰道,“我哥会想办法的,他会帮你的。”
那头沉默了许久。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闻辞轻笑一声,语气略微变得轻松起来,“你在那边好好玩,我明天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再细说。”
走廊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明亮的灯光有些许刺眼,衬得窗外那轮半满的月暗淡了几分。江月微眯起眼来,打开了房间的门禁。
门前柜上空空如也,视线刚过墙角,便瞧见了那已回来的人坐在床角,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月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也没有开口安慰,只走到那人身旁坐下,轻拍着对方的背。
随即看清了对方已哭红的眼。
“没事吧?”他按拣住心疼的情绪,尽可能地模仿出了朋友的语气,“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墨幽摇了摇头,忽然问道:“有酒吗?”
“你会喝酒?”江月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没有。”
墨幽低下了头,也没再出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少年坐在床棱一角各有各的心事。默不作声许久,墨幽开口了:“门前早上不是还有盆兰草的吗?”
江月心里微微一动,他故作镇定地道:“给我哥了,等他回去讨好我嫂子。”
墨幽“哦”了一声,随口问道:“那是什么品种的?”
“芷铃。”江月顿了顿,“郊区前几年的新品种。”
“芷铃……”墨幽重复着,他疑惑道,“花语是什么?”
心脏抽痛了一下,江月犹豫了许久,没有说话。
这么一段时间内,墨幽已在通讯器上得到了答案。
“好了,我知道了。”他呼出了一口气来,往后倒了下去,一头栽在了被褥中。还没等江月开口,他道,“江哥让你帮他买的?”
“算是吧,”江月就轻避重地道,“这品种看着挺秀丽的——挺好看。”
墨幽陷入了沉思。
门外隐约传来了声响,墨幽再次问道:“有酒吗?”
江月没回应。
“我好累……”墨幽将手时搭在了眼睛上,自言自语般喃喃道,“真的好累。”
“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江月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你想清楚,兰哥哥不会允许你喝酒的。”
“你觉得我这样能睡着吗?”墨幽苦笑了一声。忽然,他唤道,“江月……”
“你最好了,”他在江月微愣的神色下道,“我知道你清楚这个会议的酒水放置点,你告诉我吧……我可以自己去拿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不会告诉我哥的,对吧。”
江月:“……”
还真不一定。
可惜心绪杂乱,架不住心上人的反复服软。等江月反应过来时,自已已经给对方带回来了两瓶酒。
他站在房间门口,沉默了许久。思绪渐渐回笼,他叹了气。
他推开了门。
第16章 番外·上弦月(下)
那人是真的不会喝酒。
只是半瓶不到,便有了醉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似乎是真将此当作助眠剂,总算是睡了过去。
江月替他盖好了被褥,鬼使神差地,他曲起食指,揩掉了对方眼角已近乎干涸的泪。
又哭了。
他无奈地想。
明明比自己的年岁要大上分,在撞上有关兰栉的事时却幼稚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论是在现在,还是在以前收容所。
好不容易即将破土而出的情愫被戏剧般扰乱,又一如往日一般被深埋藏匿。江月收回手,搓了一下指尖,忽然思绪被通讯器一条私信提醒给拢乱了。
【你喜欢兰家那小孩?】
江月心里咯噔一声,故作镇定地回道:【为什么这么觉得?】
江流的分析道:【芷铃,表白成功了就是“高洁的爱”,失败就是“纯粹的友谊”——是这样的,对吗?】
“……”江月抬手按了按眉心:【你真是我亲哥。】
对面似是有事在身,许久都没有回应下一句。
月色是冰凉的。
朦胧的藏蓝色天空单调得像一幅无疾而终的画作,为数不多的生机只是突兀枝丫上那只不安的雀,在黑夜下有一模糊晃动的轮廓,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
江月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着的,只记得窗外的月光冷得瘆人,平添一份落空的伤感。
有些许力不从心。
再次睁眼时已是白天,昨天未完的对话已没了下文,只是翻看途中收到了闻辞的讯息,约他出来商议。
离开前墨幽还没有醒,江月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按着闻辞所发的定位找到了他。
“这是目前已收集的全部证据,你看看。”闻辞打开了通讯器上一个加密文件,“能用的方法我都尝试过了,但也只有这么多了。”
江月翻看了一阵,眉头已经锁紧了:“怎么这么多上层管理和他有牵扯?”
“所以我说这次往总部上报有些困难,”闻辞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怕他报复到你头上……”
“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报上去,”还没等江月开口,闻辞道,“你不用太过操心了,交给我吧。”
“辛苦了,”江月并未过于深究他之前的话有什么不妥,他道,“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能帮的就尽量帮你。”
桌上的通讯器黑着屏,反射着屋顶刺眼的亮光。闻辞看上去心情相较以前很是愉悦,他站起身,将那离江月极近的通讯器拿了起来,戴在了自己手腕上:“行,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要忙。这次的带队信息已经发给你了,按我教你的提取重点整合一份发给我,今天之内。”
江月应了一声,起身带上了门。
闻辞打开通讯器待机的页面,一番操作后,他似是松了口气。
四下无人,窗户紧闭着,窗纱无力地低垂着。
无人知晓方才两人的对话,知情者便可以在某次质问中随口糊弄拒不承认,那是一场风暴的滋生,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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