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32)
作者:乔家小桥
白发魔修愣住:“怪不得我总感觉到那女子身上隐藏着很强的剑气,令我躁动。”
霜叶吹去手上新结出的霜,“我求他为我疗伤,已经求了十年,还没放弃呢。不说这个,姜拂衣的剑与他相同,没准有什么牵绊。凡迹星如今所在不远,你若敢动姜拂衣,万一将他给引来了,你我生死难料。”
白发魔修沉默过后,沉眸厉声:“他不愿为师父治伤,师父从没想过换个法子?”
霜叶目光同样一沉,警告道:“今日与漆随梦一战,你还没疯够?要不要为师再找些事情给你疯?”
……
离开山谷范围以后,燕澜两人落在一条回城中去的小径上。
姜拂衣睁开眼睛:“放我下来吧。”
燕澜放下她,放的并不怎样及时。
姜拂衣的身体其实刚复原不久,此次消耗的厉害,还有些被法术反噬。
他很想劝她不要逞强,将她抱回客栈去就是了。他二人如今是兄妹关系,不必担心有人会说三道四。
但之前在水下,姜拂衣才刚讲过他像她的母亲。
燕澜忍住不说。
道路崎岖,他取出一个能够低空飞行的风筝,风筝变大,喊着姜拂衣一起站上去。
姜拂衣坐在风筝前端,回头望一眼山谷方向:“可惜了,我进去原本是等着钓大鱼,结果全被夜枭谷给毁掉了。”
这下也不知道天阙府究竟会不会对她动手。
“其实南部灵气稀薄,障碍重重,从天阙府赶来,这么点时间是到不了的。”燕澜站在风筝尾端,“即使是天阙府君,也需要使用特殊禁术,才有可能。而除他之外,天阙府内修为最高的林危行,连这种禁术都没本事施展。”
姜拂衣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还答应过来,害我在里面担惊受怕。”
燕澜是觉得自己说出来,像是不想过来一样。
何况事无绝对,以防万一。
“但我瞧你哪里有一点担惊受怕的模样,敢去和丙级的魔兽单挑。”
“来都来了,练练手。”姜拂衣挑挑眉,“你就说,我有没有给咱万象巫挣脸?”
心虚,“连累你赔钱,那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是挣脸了。”燕澜给与肯定,“和你挣的脸面相比,那点小钱不值一提。”
姜拂衣满意他的态度,笑了笑,又慢慢道:“再说魔兽能和人比么?人心可比什么级别的魔兽都可怕。”
燕澜没有反驳,他也猜不透自己父亲的心思。
燕澜不想谈论这些,换个话题:“你准备和漆随梦相认么?”
“认什么?”姜拂衣听这话奇怪,“过往同行一场罢了,有什么值得认的?我若告诉你,你从前是个乞丐,没脸没皮,你会不会高兴呢?何况现在我还在怀疑是不是天阙府害了我。如今他是无上夷的得意门生,早和天阙府穿一条裤子了,帮着他们杀我都不一定。”
燕澜不了解漆随梦,不敢下判断。
但瞧漆随梦得知姜拂衣在湖底时的反应,应该不会。
“哎呀!”姜拂衣此刻才想起来,“柳藏酒呢,他不是在山门口等着我?”
燕澜:“他去追那些夜枭。”
姜拂衣原本打算问他,等不及,先问燕澜:“大哥,你知不知道凡迹星?”
这话题转的燕澜摸不着头脑:“听过。”
姜拂衣一双眼睛立刻亮如星子,仰头看着燕澜,像个虚心请教夫子授课的乖学生。
燕澜轻轻咳了一声:“他是位前辈,和我父亲年纪差不多,也是年少成名。最大的特点,应是他修两种剑道,杀剑和医剑。魔杀剑的威力不用我多说,而医剑,听说他医剑治不好的,世上没谁能治好。”
“因此有几句话在其他几境流传,‘世有迹星郎,貌比芙蓉娇,一剑断人魂,一剑百病消’。”
姜拂衣很认真在听,但她体力不支,脑袋越来越沉。
最终撑不住了,缓缓倒在风筝上。
好像一头倒在海水里,又回到了故乡,回到了母亲身边。
“娘,阿拂有点难受……”
……
与此同时,叹息城内。
“我的规矩,若让我诊脉,我认为可医,便会出医剑。若认为医不好,便会出杀剑,绝不留你给别人医,坏我的名声。”
“知道知道。”
稍后。
“怎么诊脉到一半,他晕过去了?”
“因、因为畏惧您会杀他。”
“他这只是小病,甚至无需出医剑,抓两副药就能恢复。”
“那、那您为何流泪啊?”
“我流泪?我一条魔蛇,连泪腺都没有,我怎么会流泪?我……我还真流泪了??”
第20章
姜拂衣醒来时,感知周围光线微弱,料想天还没亮,于是翻个身继续睡。
燕澜办事她放心,自己肯定是在客栈的床上,而他也一定在隔壁关注着她的
安全。
于是安心入睡。
再次醒来时,已是晌午。
洗漱过后,神清气爽,只是肚子饿的厉害。
姜拂衣去往一楼大堂里,坐在角落里,点了些食物。
小二端菜上来:“您慢用。”
姜拂衣盯着面前的一碗黑乎乎的乌鸡汤:“我没点汤吧?”
小二忙解释:“是燕公子交代的。”
姜拂衣懂了,这汤里有补气的药,之前在魔鬼沼时燕澜每天给她送药膳。
她双手捧起来喝,无论是糕点还是汤,味道都是一如既往的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燕澜竟然还会下厨炖药膳。”柳藏酒打着哈欠走过来坐下,从筷笼里抽出筷子夹菜吃,“不对,是他出门竟然还带着那么多的药材?”
“用不着。”姜拂衣之前问过燕澜,“厨娘炖汤时,我大哥扔颗丹药进去就行,以巫族秘法,不会破坏丹药的成分。”
先前那些精致可口的糕点也是一样,和面时就将丹药化成水融进去了。
柳藏酒愣了愣:“直接吃丹药不是更方便?”
姜拂衣抿一口汤,砸吧砸吧嘴:“那么大颗咽下去,不噎得慌啊。”
大部分的丹药,都是使用的灵草越多越大颗。姜拂衣目前见过最小的丹药,也有一颗桂圆那么大。
柳藏酒夹起一块儿鸡翅膀,撇撇嘴:“有丹药吃就不错了,还嫌弃噎得慌?”
姜拂衣笑道:“保命的时候吞一整瓶都无所谓,但日常调养还是精细点儿好。关键是味道特别好。”
若是吃起来太苦,姜拂衣也认为不如直接吞,哪怕噎的脸红脖子粗,长痛不如短痛,“我大哥拿来做药膳的丹药,都是他从同功效的丹药里一种种尝出来的。”
柳藏酒望着她手里的鸡汤,脸上写满好奇:“他是怎么尝的,一颗颗的舔一下,味道不错就扔汤里去?那你喝下去的岂不是他的口水?”
姜拂衣:“……”
嘴唇挨着瓷碗边缘,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此刻,燕澜正站在二楼走廊。
原本是听见姜拂衣出了房间,想下去叮嘱她吃这碗药膳之后的注意事项,又犹豫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点。
听到柳藏酒这般诋毁,忍无可忍的下楼去。
凭借狐狸的警觉性,柳藏酒感觉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子直往身上戳,赶紧低头扒白饭。
燕澜踱步而来,从容不迫的围桌坐下,冰凉的视线从柳藏酒身上收回来,转到姜拂衣脸上,那双深邃似古井的漆黑眼眸,像是在质问:你怎么不喝了?你信他的鬼话?你觉得我是这样不讲究的人?
姜拂衣赶紧仰起头,饮酒一般一口气豪迈的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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