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万人迷总被觊觎(快穿)(23)

作者:喜鹊鸣枝


李蔓瑛便是在这样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睁开了眼睛,她明明已经死去,为什么还能有意识?

迷蒙之中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抓住了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伺候她洗漱的知书的手:“现在是哪一年?几月份?”

听到知书的回答,她眼前一黑又栽倒在了床上。

她回来了,但迟了,太迟了。二哥已经……父亲和母亲也离她而去了。老天爷让她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再重新经历一遍悲惨的命运吗?

太阳穴骤然间传来的刺痛让她眼前发黑,无数记忆涌到她的脑海之中,李蔓瑛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顶,为什么记忆中的一切和上辈子不一样?

二哥不仅没有被揭穿身份自戕而死,还在北疆的战事中立下赫赫战功。大哥也没有落下残疾,这辈子他不仅没有丢了爵位,还被封为了侯爵。父母也没有抑郁而终。

她缓缓起身,辨认出这是自己的闺房。她身边的丫头脸上挂着的不再是委屈和麻木,所有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表情,像是对此时的生活无比知足。

一个侯爵府的弃妇没有办法给任何人出路,但两个侯爵最疼爱的妹妹,哪怕是她身边一个最小的丫头,走出去都要被人礼让三分。

她已经和离了,她终于不再是宣平侯府的夫人,就是这个看似荣耀的名头,困住了她一辈子,困死了她一生。

是老天爷开眼了吗?她仔细思索,反复推敲,想要搞清楚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同的。她知道这么多人的命运不可能无端改变,其中一定有原因。

渐渐的,李正玉的言行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二哥不再执着于想要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名臣,那双向来只握笔抚琴执棋的手沾染了流淌不尽的血污,于阴诡地狱中搅弄风云。

她不再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倦怠而冷厉的眉眼像是被揉碎的花朵,身上原本清冷的香气之中渐渐混杂了淡淡的血腥气。

她上了战场,刀剑无言,但家书中永远只有“平安”二字。

后来,二哥率兵亲至漠北王庭,俘虏了一众蛮族显贵的事迹传遍京城与大江南北,对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父亲得知此事后激动万分,开祠堂祭拜先祖,言必谈及有这样两个光宗耀祖的孩子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事。

“二哥。”李蔓瑛心中一阵酸楚,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二哥也回来了,且比她早了许多。

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用两年时间给了所有人一个美好得近乎虚幻的世界,但身处这样一个世界,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庆幸与喜悦,而是难以自抑的心痛。

自戕的时候,一定很疼吧?面对着对一切都茫然无知的他们,二哥心中的痛苦与恐惧又能说给谁听呢?

她似乎永远都是被庇佑被保护的那一个,亲人们纵容并呵护着她的天真,她一直以来都为此感动甚至骄傲,现在想来,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上辈子她家破人亡,却没有办法给亲人们报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登上高位。如果最后活下来的人是二哥,她一定不会像自己那么失败。

她确实只是一个女子,但二哥也是啊!二哥能够承担的,她也同样能够承担。重活一世,有这样堪称玄奇的经历,她若是再不醒悟,那恐怕老天爷也没有办法救她了。

“姑娘,今天是两位侯爷班师回朝的日子,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知书见李蔓瑛早晨起来又是哭又是笑,以为她是因为两位兄长马上就要回来了而激动过了头,不敢上前打扰,见她渐渐平静下来,才出言提醒道。

李蔓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说道:“那便先洗漱吧。”

第20章 听说陛下觊觎我(二十)(捉虫)

洗漱完毕,李蔓瑛去给父母请了早安,随母亲乘马车去了城门口,想要第一时间迎接远道而归的大军。

城门外。

旌旗迎风摇曳,身着铠甲的大军从远处望去如同一道钢铁的洪流。官道旁的柳树已经抽芽,春意顶着严寒渐渐勃发,终于在今日荡漾起了一树一树的春色。

朱庭瑄率群臣夹道相迎,他的心情既激动又迫切,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一年的时间,太长,太长了。

李正玉身披铠甲,脚蹬战靴,骑着马与兄长并行,战场上的风霜雨雪让她的皮肤不再如雪般洁白,而是变作玉一般温润的色泽。

少年人的青涩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时光的流逝、战事的磨砺则让她变得更加沉稳,眼神中透出冷硬与戾气。

大军缓缓逼近,士兵们收不住的煞气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朱庭瑄泰然自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侯爷。

李正玉与李正帆一同翻身下马,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众将士得以面见君王,皆激动万分,单膝跪地山呼万岁。

“免礼。”朱庭瑄第一时间抬着李正玉的胳膊将她扶起,他的目光从上而下一寸寸扫过,让李正玉莫名有几分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一年来,身边所有人都说她变了许多,就像是她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一步一步成长为现在的模样。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无论是过去的她,还是现在的她,表现在外的都只是一个用来被别人观察和分析的壳子。

真实的她,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未曾变过。

现在紧紧注视着她的这位坐拥四海的皇帝陛下,似乎才是真的变了许多。

曾经他也有过眼神复杂深沉的时候,但自己至少能大体揣测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现在望着这双威严又淡漠的眼,即便那眼中只对着她一人的脉脉温情是如此真实,她仍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身处于她琢磨不透的迷雾之中,让她有一种事态发展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的战栗之感。

被迫与朱庭瑄同坐一车,即便这个人言谈举止似乎都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她仍是忍不住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车外百姓的欢呼让她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近的,使她回想起她当上状元郎打马游街的时候,远的,让她联想到她做皇帝南巡时被万民朝拜。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如果此时能骑在马上享受众人崇拜的眼神,那便更好了。不知家人有没有来接她,她朝外望去,却没有找到他们。

“温如。”朱庭瑄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待在京城,待在我身边,不要再走了。朕的心意……你分明知晓。”

刚一见面就挑明,这么刺激的吗?

李正玉垂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陛下的意思是?恕臣听不明白。”

朱庭瑄差点儿气笑了,自己早就表现得足够明显,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现在却在这里装傻。自己那些信中的语句哪里有一句是可以写给臣子的。

“真要朕明言吗?”朱庭瑄道,他用手轻轻将李正玉的脸拨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刚走的那几个月倒还好,后来,朕夜夜都会梦见你。温如,朕想要你,朕想你站在朕身边,与朕并肩,你可愿意?”

“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无需专门要任何一个人,天下英杰便尽入陛下彀中。”李正玉答非所问,恭敬回道,“至于总是梦到臣,想必是因为陛下太过关心边关战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战事告捷,陛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臣为陛下贺,为天下百姓贺。”

为什么要现在挑明?是因为许久不见所以情难自抑,还是因为她如今手握兵权又骤登高位,他觉得自己脱离了掌控呢?

“罢了,朕给你时间。”朱庭瑄轻叹一口气,用极其温柔又纵容的语气道,“温如,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要让朕失望。”

庆功宴上,朱庭瑄对李正玉表现出有些过了头的信重与荣宠,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亲自为她夹菜添茶。宅邸、名剑、奇珍异宝一一赏赐,更是将李母封为诰命,将李蔓瑛封为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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