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53)
作者:孔天南
宁老先生摇摇头,带了点嘲弄的意思,“我见到这孩子的时候,他只能躲在堂外的墙角里。”
那时他还在朝野为官,受长兴侯所托去萧府授课。
出来时,见到墙角里蹲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生了一只异瞳,头发乱糟糟地用布条绑起来,手里的书也像是从哪里捡来的,又皱又破。
小男孩一看到自己就跑。
宁复起先没有多管。
他知道萧家有个特殊的存在,当初群臣谏言恳请赐死这孩子的时候,陛下也问过他的意见。他觉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孩子将来未必不会成为一个大才。
但得知陛下保住这孩子后,他也没有多欣喜,左右不过是个孩子,与他没什么瓜葛。
可后来每回去萧府,宁复都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躲在书屋外。
小孩子听得很认真,节节不落,比堂上大多数学子都要心细。
就连雷雨天也会撑着瘦骨嶙峋的身子按时守在屋外。
有一回他偷偷站到那孩子身后。
“你都学会了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男孩吓一跳。
他攥紧书,眼睛盯过来,不像是人的眼神,太过漆黑死沉。
他盯着宁复,无论宁复问什么都不回答,还以为是个哑巴。
宁复最后无奈道:“下次想听课到屋里来,别在屋外。”
说完他就准备走,男孩却开口了。
“我,不能进去。”
冰冷到没有温度的语气。
接着男孩抱紧书朝宁复一鞠躬,快步跑远。
那一幕在宁复脑海中不断浮现,难以忘怀。
他问了课上的学生,原来他们都知道男孩经常躲在那里,可学生们说,若是跟怪物一起玩,那自己也会变成怪物。
这些学生中,还有那男孩的妹妹和弟弟,他们口口声声却喊自己的兄长“怪物”,冷落他,排挤他。
宁复无由来地生出愤慨。
他找到那孩子。
对方抱紧书转身就想逃,却被他牢牢揪住衣领。
“放开,我。”
大概是许久没有说话的人,他说得很磕绊。
“我已同长兴侯说过,以后你就来我府上听学,你可愿意?”
男孩不挣扎了,呆呆地看向他,“我,不能……”
“在我那,不会有人把你赶出去。”
男孩忽的不说话,认认真真思考起来。
宁复将他放下。
良久后,男孩警惕地点头,“我要、学。”
宁复当即开怀大笑,拍拍他的脑袋,男孩一脸不满地撇开头。
……
忆起往昔,宁复难免怀念,“老夫见到他时,也不过才九岁。”
九岁……
萧况逢九岁时,薛云妙应该还在金陵,难怪没有遇上。她小时候多病,记性不是很好,只隐约记得有萧况逢跟这个人,但跟他应该没有碰过面。
“他十三岁时想入军营,还来问过老夫。这么小一个孩子就想上战场了,血性倒是很足。”
这也是薛云妙好奇的事。
“他为何那么想进军营,是因为长兴侯吗?”
宁太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薛云妙,摇头喟叹,“老夫也不知道啊。”
这时,鱼竿忽然抖动了下。
宁太傅赶紧坐起来,忙着收竿,道:“我屋里的字画,你随便挑一幅走吧。”
薛云妙也就不再多打扰。
选好字画,回到院子时,宁太傅背对着坐在树荫下,口中哼着不知是哪地的曲子,宽大道袍的衣摆逶地,浑身透着洒脱与自在,不像是隐退朝野的老臣,更似天上来的谪仙,轻飘飘地隐匿在红尘里。
“薛小姐,一直往前就能回到马球场了,小的就不再相送。”
“多谢。”
薛云妙颔首,顺着下人所指方向走。指尖握着字画,骨节却在隐隐泛白。
她不知道,原
来萧况逢的年少是这样度过的。
小的时候去萧府,萧玉堂、还有下人们从来都不会提起萧况逢,以至于她有时候都会忘记府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一想起她与旁人嬉戏玩闹时,萧况逢也许只能躲在阴冷潮湿的屋子里,吃着不干不净的冷饭,薛云妙心里就苦涩不堪。
她连一点点疼都会怕,可萧况逢一出生就在经历着比痛楚更难以忍受的偏见歧视。
他该有多难过啊。
薛云妙忽然好想见萧况逢。
想轻轻握住他的手,竭尽全力给他带去几分暖意。
想告诉他:以后会有人对你好的。
她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胸口堵得厉害。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争执声。
薛云妙起初没听见,往前再走一段,那声音才清晰起来。
她专注心神,仔细听。
“把她的手脚都给我绑起来!哪来的穷酸,你不会说话的吗?!”
歇斯底里的尖叫。
是萧翩君。
第38章 流民
花树间, 几位小姐围在一块,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
萧翩君领头,姣好的面容露出刻薄阴毒的目光, 她所瞪之处恰好有树遮挡住, 薛云妙只能看见地上一个人影。
“不要脸的贱人, 竟敢毁了我的衣裳!给我狠狠抽她的脸!”
婆子上前拽住女子的衣领, 耳光声噼啪响彻、
女子双手双脚皆被捆住, 只能呜呜地挣扎,脸颊迅速变得血红, 发髻也被打得散落了一地。
“翩君,要是被宁府的人瞧见不好吧?”有人惴惴不安问。
萧翩君狠厉呵斥,“宁娇跟我亲近,何况是个贱蹄子先冲撞了我, 我有什么错!你这么害怕就给我滚!”
被骂的小姐哆嗦肩膀,不敢再出声。
巴掌一声声劈下, 令听的人都不由背起寒意。
薛云妙皱起眉。
再这样下去, 那女子定会被萧翩君打死。
刚要上前, 又听见萧翩君开口。
“一群贱人!你,还有那个薛云妙,都该死!”她五官显出扭曲狰狞之相,“不过就是会些矫揉造作的话术, 一口一个玉堂哥哥就惹得我兄长对她情深不已,连那个怪物都能拿捏住, 谄媚的贱人!”
她越骂越恶毒, 神态疯癫, 若是手中有刀,必会毫不犹豫地捅进女子腹部。
身旁几个小姐不禁害怕地后退, 彼此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出畏惧。
其中一人目光忽的一转,诧异地伸出手,颤巍巍:“薛,薛小姐……”
几人齐齐看去。
薛云妙缓缓走出,目光扫过四周,终于看清了地上女子。只是她被打得脸颊红肿发紫,几乎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薛云妙?”萧翩君冷笑一声,“你如今该得意死了吧。”
“确实得意,毕竟输的不是我。”
萧翩君神色阴冷,但也晓得如今伤不得薛云妙,旋即不再看她。
“我正在教人规矩,嫂嫂还是另寻别处吧,否则过会儿不小心伤到了嫂嫂,可就怪不得我了。”
薛云妙莞尔,“我竟不知宁府何时轮到你来教人规矩了。”
“我跟宁娇妹妹关系好,替她管管不懂事的下人怎么了?”
说罢,几个婆子上来抓住那女子的胳膊,往另一边拖。女子拼尽全力反抗,含着泪水的眼睛看过来,如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哀求地望着她。
“住手。”
薛云妙沉下声,有力道。
“她不懂事毁了我的衣裳,嫂嫂难道还要护着一个下人?”
薛云妙扫过萧翩君被污水沾染的衣摆,淡声:“不过是件衣裳,你难道要拿人命来换吗?”
萧翩君却笑了,像是瞧傻子似的盯着她,说她身上这件衣裳,区区一条人命都不够零头的。
她拍拍手,走到那女子跟前,踩在她的小腿肚上,用力碾压,笑得愈发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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