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5)

作者:孔天南


担忧的话说到一半,薛云妙忽然停住,春鸢抬眸,竟从那张温婉面容里看到了几分……畏惧?顺着薛云妙的目光望去,瞧见是萧玉堂,青袍玉面,宛若谪仙。

原来是因为萧大人才这么着急,可小姐怎么是这幅表情?

“春鸢。”

她尚未想明白,薛云妙的声音让她回神,“扶我过去。”

春鸢连忙抬手,可这一碰却惊住了。小姐藏在厚重衣衫下的手跟冰碴子似的冷得吓人,如同撞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剧烈地颤抖着。她满心疑惑,但看小姐努力平静的神色,忍住了询问。

薛云妙被扶着走到萧玉堂跟前,她扫了眼爹爹书房的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薛妹妹是来寻老师的吗?”萧玉堂轻声,“老师就在书房内,可要我……”

“不用了。”

没等他说完,薛云妙出声打断,萧玉堂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萧……玉堂哥哥,来找爹爹有什么事吗?”

萧玉堂没多在意她刚刚打断自己的行为,轻声道:“只是碰巧路过便来看看,顺道给云妙妹妹送些补药。”

他说完浅笑,静静望着自己。

若换成曾经,她早已羞红了脸躲开目光,可只要想到将来爹爹的死会和眼前这人有关系,她就觉得冰寒恶心,胃里泛起作呕的欲望。

薛云妙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云妙身子已经无恙,劳烦玉堂哥哥挂怀,补药也不必了。”

“可…”

“天色不早了,玉堂哥哥早些回去吧。”

薛云妙快撑不住气力,想赶紧逃离,匆促道。

萧玉堂默了默,收起笑容一手背到身后,下巴轻抬起些角度,深邃平静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她。

那目光虽不强烈,却如丝线一般缚住她的脖颈,薛云妙被他看得背后发冷,掌心溢出了凉汗。

春鸢:“小姐……”

“咳咳!”薛云妙忽然用力咳嗽起来,用帕子遮住脸。她眼中含泪,苍白地面容望向萧玉堂,“玉堂哥哥若是再待久了,云妙怕这病染到你身上,爹爹该怪罪我了。”

说完这话,那压迫的目光转而一轻,叹笑:“云妙妹妹多虑了。”

“不过云妙妹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听他要走的意思,薛云妙刚松下一口气,又见他说,“对了,再过几日便是元宵灯会,不知云妙妹妹那日可有约了?”

“……我…”

“我与薛二弟约好当日同游赏灯,若云妙妹妹有意,不如一同前往吧。”

薛云妙想要拒绝的话憋回了口中。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萧玉堂和自己的亲人独处,爹爹尚且还能安心些,毕竟萧玉堂也不敢当众对爹爹怎么样,可二哥……想起二哥那顽劣的性子,指不定会被他拿去当剑使。

情急之下只得点头同意,可没过几瞬薛云妙忽然一怔。

元宵灯会?

若她前世的记忆没错,元宵灯会上京城会突发一场大火,导致数百人葬身于火海中,而萧况逢虽极力带人灭火,却也因此受了重伤,半月未醒。

她咬紧嘴唇。

糟了……要赶紧通知萧况逢才是。

她辞别萧玉堂回到卧房,命春鸢备纸研磨,可提起兔毫时,却迟迟不知如何开头。

便是她匿名派人将信送过去,以萧况逢那多疑的性子,又怎么会信这一张白纸黑字?

薛云妙忧虑地蹙着眉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她想得愈多,咳嗽起来,春鸢连忙递上暖手炉,替她拢紧衣裳,顺带问出心中的疑惑:“小姐,刚刚您怎么变得有些……以往您见到萧公子都格外欢喜的,眼里都藏不住笑。”

薛云妙捏着笔的手一停,轻声道:“以往是以往,以后不会了。”

“为何?”

“萧公子于我不是良人。”

“怎么会呢?萧公子多好啊。小姐你从前不是很喜欢萧公子吗?”

春鸢不懂。她并非不解情谊之人,从前小姐对萧公子的真心她都是亲眼见着的,可自从病了一场后,小姐却变得的沉稳了许多,也隐约的胆怯了许多。

“好了,以后莫要提了。”

薛云妙不愿回想起前世那些,扯开了话茬。

传信不行,她也不能直接过去坦白,若是……元宵灯会当日她能和萧况逢碰面,也许有机会扭转此局势。

薛云妙眼中一亮,提笔落字。

第4章 信札

半个时辰后,一封书信送到了萧府西院。

此时的萧府还尚未分家,萧况逢依旧住在府内。虽得了陛下赏赐的宅邸,但他没有搬迁的打算。他在那破旧的东院已经住习惯了,若不是这次班师回朝后萧老夫人忽然开口也不会搬到西院来。

屋里的烛火很暗,只点了三两盏,窗户半掩着,能听见微微风声。

萧况逢隐在昏暗中,正在擦拭佩剑。

他听闻今日萧玉堂去了薛府,且待了很久,宛童说回来时是满面含春,想来薛云妙的病是好的差不多了。

至于萧玉堂和薛云妙说了什么,他大抵也能猜到,左右离不开元宵灯会。

那位兄长的心思,昭然若揭藏都藏不住。这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他许久不在京城,好不容易得了军功回来,却在另一头上差了萧玉堂一大截,若此时向陛下请求赐婚,未必能够成功。

他还得需一个契机,让陛下将萧玉堂和薛云妙之间的这份情谊抛之脑后。

屋外敲门声响起。

萧况逢停下思索,“何事?”

“爷,送来了一封信!”是李宛童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位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扎着一头乱蓬蓬的高马尾,眼睛又黑又亮。

“爷!快看快看!”

他用力晃着那封信,一屁股坐到萧况逢跟前,整张脸都写满了“也让我看看”五个字。

萧况逢一动不动,“谁送来的?”

“薛家!”宛童激动不已。

“薛大人?”

他皱眉,薛钊考虑得如此快吗?

“不是不是。”他大力摇头,“是薛小姐派人送过来的!爷你瞧,这上头还有薛家小姐的落款呢。”

萧况逢当即放下剑,接过信去,果然是薛云妙的字迹。他一时间有些迟疑,拿着信没有动作。

宛童歪着头,“爷,咱不看吗?”

萧况逢抿唇,面色冷峻得如同面临百万敌军般,在宛童反复催促下,宽大的手小心翼翼拆开信札,一列列字映入眼帘,薛云妙的字笔法古朴自然,不似寻常闺阁小姐秀丽。

她在信中写道,因前日脚伤还未曾有机会言谢,听说元宵灯会时春景酒楼有影子戏可看,想趁此机会与他当面道谢,问他元是否愿意。

李宛童圆鼓鼓的眼睛提溜着,猫着身子站在萧况逢身后,忽然一声,“这当然去啊!”

“爷!这可是薛小姐头一回约您,说不准……”他满眼精光,“说不准是那天您帮她治腿,她喜欢上您了呢。”

萧况逢放下信,对上那张期待的面孔,没吭声。

“……呀!”

李宛童这才想起元宵灯会那日萧况逢早已有了安排,此番北征归来萧况逢顺利升官,如今是兵部职方司郎中,陛下便命他顺道清点京城军营中的老弱军士人数。

这清点人数的活不是他一个人干,也得叫上巡视科道官和戎政大臣,既已定好时间,没道理他忽然说不去。

“可薛小姐好不容易才约您一回……”他垂头丧气,为自家主子觉得心酸。

“去替我回绝了吧。 ”

萧况逢语气淡淡,将信纸仔细叠好,重新拿起剑擦拭。

“好吧。”

李宛童起身,看着萧况逢高大的身躯匿在昏暗内,透着股说不出的萧瑟,叹了口气,轻轻阖上门。

走出院子,路上却撞见了萧玉堂身边的小厮胡威。他身边跟着其他家丁,正趾高气昂地指点着人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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