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她准备发癫(74)
作者:颠勺大师
朱横忐忑的搓着手想要把自己的儿子塞给乔迟做侄女婿,钱成良一屁股挤开他, 表示今天要把十一喝到趴下, 后面还有数个武将端着酒碗跃跃欲试想过来敬酒。
应离阔赶来后, 稳如泰山的挡在乔迟身前, 端起兄长的做派,大包大揽的维持秩序, 脸上满是爽朗笑意。
正准备开宴时,有个tຊ姑娘送了一份贵礼来。姑娘长得漂亮,脸皮薄,在门口放下礼盒就走,只留下一句:愿乔郎亲启。
乔迟年到三十还未成婚,一直以来被几个结义兄弟调侃,此刻看他惹的桃花债找上了门,钱成良几人顿时大声起哄,所有武将都心照不宣的大笑出声,整个乔府上空飘起一阵快活的氛围。
“姑娘都追过来了,这个家,该成还是成。”应离阔语重心长。
乔迟否认:“臣不认识她。”
应离阔应是不信,但也没多问,而是抬手去掀那份紫檀雕花木盒盛装的贺礼,刚掀开一个小缝,便脸色一变,迅速合拢按住。
“怎么?”乔迟问道。
“脏东西,别看。”应离阔神色颇为震怒。
这震怒的神情落进众人眼中,一众武将纷纷止笑,互相对视几眼,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再脏的东西,臣也看过。”
乔迟从容的推开应离阔按在木匣上的手,慢条斯理将木匣盖子一掀,满满一匣形态各异的玉势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赤|裸裸的羞辱!
大将被辱,应离阔怒不可遏,不肯善罢甘休,当即就要令人抓捕那个送礼者,并欲将这一匣玉势当场砸毁,却被乔迟所拦。
乔迟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匣中玉势,说道:“这些是暖玉所刻,触手生温,价值连城。毁了可惜,留着。”
那时,杨启蛰就在不远处,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自然也看到了乔迟。
在那人生辰那日送出这匣玉势,自然是出于一些纠缠的恨意与不甘,想要狠狠地羞辱他,触怒他,报复他,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无存,打破一直以来的光风霁月。
可杨启蛰很快就发现,这与其说是在报复乔迟,不如说是在报复自己。无论乔迟做出什么反应,他都会难受。他砸碎这匣东西,他会难过于他的拒绝;可他真的接过了这匣东西,他又开始担心他真的会用它们,会一个一个的用过去,光是想到那个场景,他心里都嫉妒到发狂!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好的乔迟,人人都想要的乔迟,要站在应离阔身旁啊?
为什么他不曾属于他?明明已经隔得那么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为什么到最后却会错身而过,渐行渐远?
昔年龙首原上,溪旁,树下,帐中,一切与他的嬉闹还历历在目,可惜时如逝水,永不回头,他与他,也再不能回头。
四月,战事又起,这次的交战双方是大奉与赤燕。
大奉来势汹汹,后燕违背与赤燕的盟约,关键时刻撤走援军,赤燕败局已定,杨霸刀与罗举誓死不降,不愿向曾经的三弟低头。
渝州长风川,天地晦冥,两军交战于此。
大奉军军力有赤燕的五倍之多,旌旗蔽空,气吞万里,冲阵之际,轰轰混混乾坤动,万马雷声从地涌。
那是一场开战前就已经可以预见结局的战役,大战后段,乔迟倒提长戟,率三千鬼面军穿入赤燕军中,势如长虹贯日,无人可挡,猎取赤燕主将杨霸刀和副将罗举的项上人头。
尘埃落定,赤燕覆亡,无力回天。
杨启蛰在赤燕亲卫和死士的保护下败逃,准备逃往苗域深处。他将以母之名整合百苗,以前朝宗室之名集结旧部,待来日卷土重来,推翻大奉,重整乾坤。
可惜他遇上的是从不手软的乔迟。
长风川原野之上,杨启蛰骑着高大的红马,在左右亲卫的卫护下纵马疾驰。
后方大奉骑兵努力追逐,但距离已经拉开,箭不能至,也没有赤燕残部熟悉西南境地形,被甩开是迟早的事。
高坡之上,骤风猎猎,乔迟一身带血戎装,手持一把气势骇人的七尺玄铁巨弓,缓缓将黑金尾羽的长箭搭于弦上,将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极远处那个红马上的身影。
他后槽牙紧咬,肩背缓缓发劲,背肌、腹肌、臂膀上的肌群如猛虎般起伏,九石巨弓,在他手中缓缓拉开,直至弦满如月。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嗖!”
精钢长箭离弦而去,劈云破雾,直冲红马而去,片刻之后,迅疾如飞,刺穿红马脖颈,使马上之人跌落马下。
杨启蛰被亲卫一把从地上捞起,与亲卫同乘一骑,仓惶之中,他禁不住回头望去,一眼就看见远方高坡之上,乔迟手持那把曾和他在笑闹时提到过的九曜巨弓,张弓拉弦,又放出一箭!
“嗖!”
长箭破空,顷刻而至,再度射穿身下骏马的脖颈。
如此反复几次,他们的行进速度被大大拖慢,很快就被大奉追兵追上。金翼使被杀,玉腰奴逃走,赤燕亲卫被杀尽,而他本人则被生擒,反绑双手押到乔迟面前跪下。
“乔大将军真威风啊!好硬的心肠,好狠的手段,真是一代枭雄。”
大帐中,杨启蛰望着面前这个一身戎装的男人,只觉得心如死灰,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笑得万分嘲讽。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不利太平。”乔迟走到他面前,抬手想摸摸他的耳朵。
“你杀了我父亲!”杨启蛰看着他的举动,悲痛交加,崩溃道。
“就算我不杀你父,你父一年后也会死于钱成良之手。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他注定会死,因为他就是挡在这大一统面前的逆流。”乔迟说道。
杨启蛰憎恨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成王败寇,随你处置。”
“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听我的话,偏要犟。”
乔迟拾起汗巾,蹲下|身来,为他仔细擦了擦脸上的脏污,在有伤口的地方,就擦得格外的轻。
杨启蛰定定的看着面前人,倏而讽刺一笑,“装给谁看?”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给谁看,乔迟!我爹和罗叔当年对你有多好,你都忘了吗?你甘愿做应离阔的狗,杀了他们以后,现在还要对我惺惺作态。”
“玉势用着舒服吗?比应离阔那个老东西好吗?整整十八根,大小都有,比应离阔让你快乐吧!”
乔迟手上一僵,他瞥了眼杨启蛰,左右看了两眼,随即站起身,将手中汗巾扔进铜盆,又斥退帐内守卫。
他垂眸注视杨启蛰良久,最后一手搭膝,蹲下|身来,认真对他说道:“人是很复杂的,启蛰。”
“于公,我不得不帮助应离阔完成这个大一统,扫除他的所有敌人,达到我唯一的目标;于私,我也是个人,有痛处、有欲望、有不得已,也有不甘心。”
“乔大将军也有得不到的,应离阔还没有给够吗?!”杨启蛰此刻愤懑悲恸,说话间句句带刺,再也不顾及其他。
乔迟却笑了,“是,我也有没得到的。虽然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样子,但没吃到嘴里,就是不甘心!”
“你的话我听了窝火,我会把你的嘴堵起来。不,我会把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堵起来,就在今晚。”
那天晚上,渝江江畔的树下扯起一个营帐,营帐外月色冰凉,营帐内烛影摇动。
杨启蛰被乔迟蒙上黑纱遮目,随后左耳耳垂一凉,一串叮铃作响的银饰被戴了上去。乔迟吻上了那串冰凉的银饰,再顺着吻上他锋利嶙峋的喉结,力度渐大,撕咬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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