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她准备发癫(132)
作者:颠勺大师
“大奉自建国以来不立藩王。”乔知予无情的戳破这个美妙的幻想。
“那我去求陛下。”乔姻不假思索。
乔知予失笑,语重心长道:“姻姻,这世上很多东西是求不来的,只能靠自己。”
“好了,伯父很忙,带我到你寝宫转一圈。”
她在宜福宫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香炉、灯烛,还有姻姻的胭脂、口脂,确定了整个宜福宫都没有藏什么让人不孕或滑胎的东西,这才安心离去。
自从姻姻入宫后,杜依棠对她照顾有加。其实乔知予应该主动去谢谢嫂子,可惜嫂子有点黏人,沾上了不太容易甩脱,为了避免一些恨海情天的场面出现,她能不主动就不主动。而杜依棠似乎也有些忙,没机会溜出宫来见她。好事,最好再忙点,让她别出来。
整个六月,乔知予都很急,等着姻姻怀上孩子。可惜这事,她急也没用。
日子一点点过着,不言骑和刑台办事办案越来越麻利,她手上的事情比三四月时少了许多,有了更多空闲的时间去调|教执思义,以及处理家事。
乔峻茂自从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又勾搭上以后愈发胆大包天,即使挨了乔知予好几次打,依然还是要夜不归宿。
男人长大了,彻底长歪了,连挨打也挨得越来越铁骨铮铮,脖子一梗,后牙一咬,大有“大不了你今天就打死我”的架势。
乔知予看他一副贱样,很想把他扔到漠北去,丢给乔铭,让他狠狠地折磨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可是又顾及到孙箐箐的脸面。
说起孙箐箐,她像是被乔峻茂伤透了心,给乔知予请安请得更勤了。乔知予时常为她撑腰,可到底也不能睡在乔峻茂和她的中间,时时刻刻帮她。有这样一个丈夫,她难免受气。
乔知予很想让她想通,彻底和乔峻茂和离,到时候她为她有更好的安排。可不知道为什么,孙箐箐就是不想和离,她一提这件事,她就红着眼眶摇头,那模样十足十的舍不得。
人渣有什么舍不得的?现在的小女孩儿怎么都这样!
乔知予想不通。想不通索性不想,跟着几个老国公钓鱼喝酒去。
喝得一身酒气回淮阴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月华如水,她躺倒在中庭里的躺椅上,一动不动,任由夜风吹过,带走她身上的热气和酒气。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在夜色中缓缓走来,在乔知予的躺椅旁无声的凝视了她很久,最后俯下|身,轻而又轻的乖巧伏靠在她的胸前,像是怕惊醒了她。
有香气,是一种雨后白花的清甜。
乔知予闭着眼,深嗅了一口这香气,伸出手,搂住了她。
第89章 第八十九癫
箐, 是山里的一种小竹。
她出生的时候,父亲见她生得灵秀可爱,随口定下“箐箐”二字为她做名, 而早她三个月出生的嫡姐, 名为“明珠”。
其实从小到大,孙家在吃喝用度上从未苛待她,她也一直对此心满意足。
娘亲总是嫌她笨, 骂她不如姐姐聪明伶俐,不会引父亲的疼爱。说来奇怪, 或许是由于总是被忽视,她在这些方面笨得出奇。做银钱的账做得清楚明白,只是在这感情的账上却总是模模糊糊。
后来阴差阳错的, 她就成了乔家三房长子的媳妇。
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哪怕做了正妻, 箐箐也并没有因此而成为谁的“明珠”。她的丈夫的心只短暂的停留在她身上一瞬, 很快就飞走了。
她有了很多钱, 管着更多的钱。
她的钱管得很好, 算盘也拨得很快, 她好像过上了一直以来想要过上的生活。只是偶尔,她也会偷偷地望向几条街之外的淮阴侯府,那里面,伯父也宠爱着他的“明珠”姻姻。
这宠爱有时也会漏一丝两丝到与姻姻年龄相仿的她的身上, 让她小心翼翼、受宠若惊。
再后来, 姻姻入了宫, 她眺望淮阴侯府望得更勤,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婚后不久,乔峻茂越来越过分, 有时夜不归宿出去鬼混,公公和婆婆拿他无可奈何。
她壮着胆子回家和父亲告状,父亲反而斥责她不守德言容工,要她学会忍耐;娘则说男人就算三妻四妾也正常,要她把钱握在手里就行,还要抓紧生儿子。
爹娘都劝她逆来顺受,只有伯父为她出头。站在他身边,她再也不是黯淡无光的箐箐,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身上好像也闪耀着明珠的光彩。
来自温厚长辈的毫无保留的关照,不偏不倚,像太阳一样笼罩着她,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这种感觉就像他送她的那支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金簪,即使若干年后已经蒙上一层灰烬,只要捡起来轻轻擦拭,立刻就会在她的心里发出耀眼的光。
她实在太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她实在很想让箐箐也变得很重要!
她故意频繁的来请早安,这样就可以和伯父一起用饭。她故意在告禀账务的时候说得琐碎详细,这样就可以和伯父一起待在书房里,享受着她在磕磕巴巴的说,他在神色温和的tຊ听。
她甚至想乔峻茂一直这样胡闹下去,这样自己就有机会来找伯父告状。
他一听,会大步走去找乔峻茂算账,她就小跑着跟在他的身边。
她想他爱她,像爱姻姻一样爱她,也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眼睛专注的只看着她,永远包容她。
她想听他用温柔的语气说一万遍“箐箐很好,箐箐很重要,箐箐真厉害”。
到那时,她一直软弱的心会被慢慢填满,她也会变得坚强勇敢。
到那时,她会承欢膝下,她会永远爱他。
伯父总说,乔峻茂配不上她,让她考虑和离。可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唯一的关系紧紧围绕着乔峻茂建立,一旦她和丈夫和离,她和他就什么关系都不剩下。
她并不是姻姻,与他并没有血缘联系。
她想要成为他的谁,站在他身边的谁,揣在心里的谁。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呢?
还没等她想出解法,昨晚乔峻茂醉醺醺的回家,说她是个只会告状的泼妇,要把她休了。她恨不得拿着枕头捂死他,可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想了一天,现在实在忍不了,只能哭着跑出家,跑去找伯父。
淮阴侯府中一片幽静。
月上中天,月华如水。东风吹入庭院,摇落海棠如锦绣铺地,吹散梨花如白雪飘飞。
临水月台的躺椅之上,伯父似乎是醉了,睡得很沉。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到他身边。她从未离他这么近,也从未敢这样长久的凝视他,想要把他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记忆。
沮丧和怅惘一阵一阵席卷她的心,这世上是否真的命数天定,有的人生来万众瞩目,有的人生来默默无声。
这一刻,她好想用一切来换,换她能成为哪怕一刻的姻姻。
就算不能成真,假装一下也好。她这样想着,惘然的俯下|身,虚虚靠在他的肩头……
下一瞬,一只有力的臂膀抬起来,突然揽住了她,她一时失衡,竟然往前一倾,整个人直接栽进了伯父的怀里。
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她整个人呼吸一滞,愣在原地。
乔知予看着眼前杏眼圆睁的孙箐箐,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慢条斯理的将箐箐尴尬的按在她上胸的手挪到胸中隔,又将她不小心跪进她两腿之间的膝盖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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