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她准备发癫(125)
作者:颠勺大师
她打量了他两眼,幽幽道:“我下了毒。”
此言一出,执思义顿时傻住了,猛地抬头看向她,两腮仍自鼓鼓,嘴边满是油渍,眼里全是茫然。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羊腿,似乎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又嚼了嚼腮帮子里的肉,似乎不知道该咽还是该吐。
好可怜的孩子,她怎么一天到晚净干这事?
乔知予自我唾弃一番,然后伸手在执思义手中的大羊腿上撕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嘴里,笑道:“开个玩笑,继续吃。”
执思义明悟了自己被耍,一时十分气愤,可又舍不下手里喷香油亮的大羊腿子,只好瞪了她一眼,背过身继续啃。
淅淅沥沥的汁水滴在他的身上、地上,他不管不顾,一边啃,还一边吧唧嘴。
乔知予觑他一眼,眉头皱起,“执思义,你是狗吗?是不是没人教过你规矩?”
吃相丑成这个样子,实在少见。
“你才是狗。”执思义百忙之中反唇相讥,“我们朔狼人都是这样,我们又不用筷子。”
“人吃饭,是让食物来够嘴,狗吃饭,才是用嘴去够食物。”
乔知予挑眉道:“朔狼族人是不用筷子,可是我记得,你们的贵族吃肉用刀剐着吃,不是像你一样上嘴啃。”
“要你管!”执思义头都不抬。
十王宅的厨子做的饭菜全都不合他的胃口,肉不是切成丝就是切成丁,还要和一堆菜叶子炒在一起配米饭,挑都挑不出来。他被关在这里,每天也就勉强饿不死,好久都没吃到大块的烤肉,好不容易吃到一次,也不知道这辈子下一次吃是什么时候。
至于吃相,他从小就没吃相,没谁管过他。
乔知予嫌弃的皱起眉头,很想抽他一巴掌,然后把他放弃,但看了他两眼,还是叹了口气,劈手夺过羊腿骨,“今天就吃到这儿。”
“唔唔唔!”执思义嘴里死死咬住羊腿肉,吊着不撒口,眉毛眼睛都皱成一团。
“松口!”乔知予抬起手威胁他,他却怎么也不松,偏就要犟着。
她被气笑了,把手放下来,手指顺着他的唇缝抠进去,生生掰开了他的嘴。
“再不听话,牙给你挺了。”
此言一出,执思义浑身一抖,赶紧卸了下颌的力。
乔知予的手指却没有拿出去,而是摸了摸他的两颗锋利的犬齿,“狗牙长得不错。”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执思义瞪了面前人一眼,就要闭嘴狠狠咬这人两个血窟窿!
可乔知予双目一横,他就立刻没了这个胆量,只敢臊眉耷眼,软软的嚼了两下她的手,任由她又摸了摸犬齿。
第84章 第八十四癫
原著《外室春生》的故事主要发生在大奉, 但并不意味着大奉以外的地方是一片虚无。这个世界很大,大奉居中,北有北狄朔狼, 南有南蛮万象, 西有西戎大蕃,东有东夷百济。
前两世,乔知予的力量都实在太过弱小。第一世, 世界对于她而言好像只有盛京这么大,第二世, 世界也就只有整个大奉这么大,到了第三世,随着她的实力逐渐强大, 她的触角开始探出大奉,探索大奉之外的领域。
这是最后一世, 不过任务没有截止时间, 也就是说, 只要姻姻还活着, 她也还活着, 这个任务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一直以来,乔知予都在有意无意的留后路。倘若宣武帝突然翻脸,她又倒霉的没能把他从皇位上扯下来,总不至于像上一世一样无处可逃。她会带着姻姻, 去大蕃, 去万象。如有必要, 她甚至不介意假装向长平和启蛰出卖一下色相, 换取短暂的庇护,等缓过来了, 再想办法做任务。
当然,姻姻嫁进宫里后一切都十分顺利,看起来似乎不太有这样的风险……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退路,永远不嫌多,而面前这个被朔狼部视作弃子的归仁亲王,调|教好了,也将是她的一条退路。
乔知予用虎口卡住执思义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
她左右扫了他两眼,微微皱眉,眼神挑剔得像在看一款理财产品。
他的父亲执思力,大兄执思庆都是典型的朔狼部勇士,狡诈、狠戾、骁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有着身为头狼的敏锐与果决,还有对待敌人的歹毒。与他们相比,执思义毫无头狼气质,看起来更像条屡战屡败的狗。
他的大兄坐在朔狼部金帐里手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在大奉寄人篱下,吃块烤羊腿被香到不肯撒嘴……
有的时候人没出息到一定的境界,甚至会生出一种蠢萌的即视感。
看着他糊了满嘴的脏污油渍,披散的乱糟糟的卷毛短发,还有系成左衽的鼓鼓囊囊的衣服,乔知予只觉得这落魄小狼离呼风唤雨、搅弄风云似乎还远得很。
“是不是从来没人教过你规矩?”她俯身问道。
执思义被迫仰着头,似乎被掐得不舒服,但又不敢挣扎,眼里满是不耐,“我阿娘死得早,我在羊群里长大的。”
“你爹呢?”
“被你杀了。”
“我说的是在他死之前。”
“他没管过我,我也不用他管。”
看着面前人这双灰蓝色的澄澈眼眸,乔知予继续问道:“你几岁了?”
“二十五。”
“你看,这是我的巴掌,待会儿会抽在你的脸上。”
执思义迅速改口:“十八。”
行,吃硬不吃软也是一个优点,总比软硬不吃好。乔知予决定接下这枚棋子,手把手教一教,就从吃饭穿衣开始教。
她倒不担心这小狼崽子要为父报仇,有的时候,仇恨是成长最好的催化剂……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对他那个父亲有多深的感情。
思即至此,乔知予摸出了帕子,居高临下的给他擦去脸上油污。她下手没有分寸,一擦就是一道红痕。
执思义皮糙肉厚,一点没觉得疼,反而因为乔迟竟然给自己擦脸,新奇得不行,头抬得高高的,眼睛亮亮的。
“喜欢吃什么就和管事的嬷嬷说,厨房会给你做。”乔知予不急不慢的说道:“你识不识字?”
“不识,我是漠北蛮子,蛮子都不识字。”他回道。
闻言,乔知予立即嫌弃地皱起了眉。
执思义见她皱眉,闷笑两声,露出两颗雪白的虎牙,“骗你的,其实我会,阿娘教的。问这干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头发束起来,衣领重新系,系成右衽。”
最后,执思义心心念念的两根烤羊腿还是落到了他的肚子里。
乔知予走的时候,他跟到了十王宅的门口,对着她的背影,不知礼数的大声问道:“下次什么时候来?”
乔知予回头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还会来。”
他本来笑得正开心,一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怔,愣愣的望着她,“没有下次了吗?”
“我……”他一脚迈出十王宅的门槛,像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但下一刻,门口的守卫便上前,将他拦回门里。
他被掀得倒退两步,无措的看了看左右两边侍卫,又看了看她,清澈的蓝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也不说话,就是呆呆的看着她。
只是半天的功夫,他的精神面貌已经比乔知予刚见他的时候好上了不少。腿上的伤抹了药,头发束了起来,衣衫也规整了许多,肚子里还填了两根烤羊腿。
按理说偶尔一次能得到她淮阴侯的送温暖活动已经该满足了,但人就是这样,有了一次,还想有下一次,如果再也没有下一次,那么这一次的快乐也会变成伤感tຊ和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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