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长命百岁(46)
作者:给我一杯福灵剂
“……嗯?打滚,吗?”陈淼呆呆地重复道。
她不禁回忆起常宁面对自己时的模样,多雍容矜持的贵女啊,当即就有些难以想象地咦了一声。
容凛便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语气难得调侃:“常宁那丫头——净在淼淼你面前表现得端庄了!”
陈淼想了一下,便一派天真无邪道:“对了,表妹还曾偷偷跟我说,等我哪天出宫告诉她,她愿意领我去她祖母那里去。”
至于去干什么?
噫,那当然是,欣赏一下平德大长公主英俊的面首们啦!京城中不知有多少民众都很好奇的好不好。
陈淼也好奇很久了。
怔了一下,容凛就立马想通了其中关窍:“咳。”
这个常宁!
……
陛下在前头,一一与贵妃讲解表妹往日的糗事,态度出奇的耐心细致,要是让常宁乡君知道了,估计得气的脸发红。
李雎也看的不由好笑——
说起来,从前陛下偶尔谈及自己将要共度一生的人,既要求美丽,又需要聪慧,须得知礼端庄,还要善良刚强,如此才堪为一国之母。
当时陛下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如今凡心一动,竟能低下头,悉心请教起贵妃要如何插鱼、如何堆雪人了——仿佛先前所有的眼高于顶,顷刻间就成了浮云一般。
与前头一对小夫妻隔着一段距离,向来追寻风雅的李雎手里更是摇着把上书“风流倜傥”四个大字的坠玉折扇,摇头晃脑地说:“任凭咱家公子如何的英明神武,那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他还唱出来了!
行事素来板正的卓元斌真瞧不过他那走路一步三晃的浪荡模样,眼皮簌簌直跳,恨不能上去给他一拳:“为了这所谓的一身风度,你也不看看今儿什么天气,刚才还当我面打哈啾呢——还扇什么扇?”
李雎却表现得瞧不起他似的,闲闲撩人一眼:“卓郎呐~”
他看卓元斌,就像看着个不经人事的雏:“等你日后成婚就知道了——这夫妻之事啊,就得有来有往!至于说旁人,就是道下酒菜。”
有情人嘛——
咳,想当初,就是对上他家娘娘这等倾城绝色,他李雎也只是失神一瞬,继而就投入到对他家陛下的担忧中去了。
李雎胸中升腾起淡淡的自豪。
单身依旧的李大公子对此很有心得,对着一脸不耐的卓元斌谆谆道:“咱们做男人的,为人可风流,却不能下流。既然成了婚,就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对家里的妻子,男人要爱,要敬,要尊重,要包容。至于外头的女人,就成了老虎,要敬而远之……你看我,外面都说我风流,可你什么时候见我对着人良家女子轻佻过?”
自诩风流不下流的李公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前头的陛下拐了弯,眼看要上了三楼,却撞见对面刚走出另一个眼熟的公子哥。
那人生得不错,锦衣华服,仪态也挺好,偏一对上他家娘娘,就张大了嘴,模样瞧着简直是要吃人——
李雎登时一把收了折扇,沉声道:“这就是下流啊!”
第40章
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方羡。
方羡却是和友人约在凤来仪,以借酒消愁的。
方羡的堂弟,方盖,只比方羡小了一岁,今年却已经成了举人,本打算一鼓作气接着考,春闱却未中。
可方盖的成绩显然大有可为,这十九岁的举人啊!比他亲爹二房老爷当年强多了。这等年纪的举人放眼全国已算是个人才,之后方盖又靠着家世引荐,成功结交了许多清流好友。
话说二房老爷方济,在户部苦熬多年,终于升到了从四品参议的位置——那也远比诚意伯方淮凭世袭才挂名得来的从四品武将,要清贵有实权的多。
诚意伯府老夫人自从普华山上祈福回来后,多年修炼的好脾性险些彻底破功。
老太君将大儿子一家都叫进正堂去,在祖宗牌位面前痛斥他们真是不自量力,却又胆大包天,眼里真是没有她这个人了!明明心比天高,却又行事不密,都已经拉下脸来算计人决心攀附,临了临了,却还想贪个好名声——早早在将贵妃入府的第一日就将人认下,又能如何了!那时候的伯府是配人不上吗!到头来,此一时彼一时……
幸好幸好,她还有懂事的小儿子给生的上进的小孙子。
于是方羡不得不开始忍气吞声,跟着一向讨厌的堂弟学着如何上进。
而同为国子监生,方羡和后者的好友圈从本质上就有所不同,偏他近来还一直被妹妹母亲父亲催着去亲近那些清流同窗,方羡不被人接受之余,反受了不少疏离冷眼。比如夏时广德侯嫁女,同样是跟着父亲去参加婚宴,方盖与同窗聊的热络,他一走过去,双方很快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无甚可说。
结果到头来,他亲妹妹却要闹着嫁给当日其中一个酸人了!
……真是欺人太甚!
在和友人嬉笑怒骂、推杯换盏的间隙,席上有人拊掌道:“咱们世子爷真是出息了,眼瞅着要往正道上走。你说你光在府里费那心思,据说私下里还要临了那神女图,没日没夜,天天画,又天天改,自个儿又有什么意思?”
方羡脸色一白,重重地说:“哪有!还不是我被家里催着上进!再说了,呵,我又算得上哪门子世子!”
方羡这话说得怨气颇重——他心爱的女子,被陛下一眼看中,乃至进宫去了,他却还困在陛下布置的考试里头,屡次不过。
再有,连带他祖母,方羡看着就恨不能叫方盖那厮替了他!
另外几人彼此交换过眼色,才道:“不都是早晚的事嘛,你才是长房嫡孙,这血脉正统,混淆不得。话说,方兄你——在家读书真是劳心费力,当心这样下去,不小心熬坏了身子。回头我叫人包些补气滋养的药材,你带回去每天熬一剂。”
可就冲他们挤眉弄眼笑起来的模样,显然又别有意味。
不是他们瞧不起人,方羡确实很有些偏才,他手下丹青中的飞天神女倒是一个个云鬟雾鬓、仙骨珊珊,但考科举可不是一日之功,如他这般临时抱佛脚,估计也学不出什么名堂。
而说起神女,方羡又不由想起心中珍藏的神女:唉,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可叹可叹啊。
他神色泱泱地出了门,打算去去酒气——
这厢,李雎也不记得自己上次亲眼看见方羡是什么时候了,这回打个照面,才发现此人还真是清减了不少。所幸后者毕竟是这京中数得着的风流公子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又是方蕴兰那样的大美人,如今方羡眼底晕着层淡淡清影,眼皮微垂,颇为憔悴——兴许叫他相好的瞧见,还能品出些黯然神伤的心疼来。
李雎先是讶然,继而微微咬牙,然后才是头疼,恨不能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啊,”他主动上前揽过人,一副惊喜的表情,“真是相逢不如偶遇,对吧,方大公子?”
李雎心里缓缓冷笑一声:我都不给面子,当着陛下贵妃的面喊你世子,姓方的你心里要有点数!
容凛原先在侧头耐心听爱妃叽叽喳喳,没注意到斜方来人,见此情状,也只是略一抬眼,朝方羡微微一笑,做足了孤此番乃微服不意引人注目的姿态。
陈淼怔了一下,转眼却是比容凛姿态还大方,说不好是无视还是避嫌。
方羡先是失落,继而心头大痛。
李雎死死地抓住前者的手,硬生生将其脸面扭过半个圈,面上却做出了万分诚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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