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破烂成精了/异闻录(7)
看上去就很贵。
辛云撑着腮,看男人倒酒。
男人的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散发着莹润的光芒。他就用这只漂亮的手熟练地拿起酒壶,淡黄色的液体潺潺流出,在明如镜的杯子中打着转,轻微的绿色光晕流转,和杯子的色彩融为一体。
“好看。”辛云忍不住叹道。闻言,男人抬头朝她微微一笑,黑色的眸子灿若星辰,眼角的细纹浪花似的上扬着,竟比美酒更加醉人。辛云急忙移开视线。
甘甜的葡萄气息肆意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且俞发浓郁起来,却又带着些明晰轻快。
“请。”男人微微一笑,将酒递给辛云。
辛云双手接过来,低头瞧着那淡黄色的液体,用鼻子嗅了嗅,忍不住喃喃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男人接过她的话头。
两人相视一笑。
辛云从来没有喝过米酒之外的酒,她微微皱了皱鼻子,将酒杯倾斜,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甜,不是奶油的甜,而是带着些脆爽,而且酒味很淡,很好喝。
和辛云记忆中的酒很不一样。她的父亲很爱喝酒,那种酒很白,酒气很浓,他喝完之后就满口臭气……辛云收回记忆,垂了垂睫毛,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将酒灌进喉咙里。
“别喝太快,伤身体。”
辛云吐吐舌头,将杯子翻了个个儿:“你又说晚了,大叔”
“大叔?”男人微诧,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杯子,拿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
辛云的心咯噔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果真是酒后吐真言,她竟然将心里所想的给说出来了。
辛云是标准的理科生,历史知识并不扎实,但也能明白,大叔一词在古代可不是拿来随便叫一个陌生人的。她仔细地打量着男人,却看不出他的神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辛云突然哽咽一声,柳眉紧蹙,抽抽搭搭地道,“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过世的叔叔,所以一时口不择言,还、还请公子见谅……”说着她垂下头抹起眼泪来,却透过睫毛偷瞟着男人的神情。
男人的胡子抖了抖,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姑娘节哀。”
辛云见男人浓密的眉微微皱起来,眼角低垂,包含同情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心里暗喜,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吸了吸鼻子道:“多谢公子搭救,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免贵姓萧,名白。”萧白微微靠后坐着,看起来有些慵懒。
“好——”辛云突然拍手叫道,却又猛地停顿了一下,萧白微微挑眉,看着她。
辛云垂下头,撩起耳边的碎发,羞涩一笑道:“好名字,真、真是个好名字。”
萧白点头一笑:“过奖,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辛云本想学着电视剧里的说法,“小女子”三个字已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自称小女子,令辛云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她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道:“我叫辛云。”只不过用的却是南京话,在此之前,她一直用的普通话。
萧白似乎有些诧异,不知是对她如此爽快地自报姓名还是听到她突然转换口音,但那诧异只是一闪而过,他微微笑着:“还是辛姑娘的名字更加实在。”用的也是南京话。
“萧公子过奖了,”辛云皮笑肉不笑,故作惊讶地问道,“萧公子也是南京人?”
“南京?”萧白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须臾笑道,“萧某曾在应天府呆过几年。”
应天府……南京在这个时代叫作应天府吗?辛云只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个朝代的称呼。
“呵呵……”辛云讪讪一笑,僵硬地转移话题,“萧公子是商人?”
“嗯。”萧白点点头,“仔细算来,萧某四处经商已十二载有余。”
“恕我冒昧,萧公子今年……”辛云突然有些卡壳,顿了顿才道,“贵庚?”
“……”萧白沉默了一会儿,笑着道,“萧某琐事缠身,早已忘了这些身外之事。”
辛云还是第一次发现男人也会介意年龄,她抽抽抽嘴角:“萧公子好……”
“好什么?”萧白挑眉一笑,墨如黑曜石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辛云。
“萧公子好忙啊……”辛云终于憋出一句话,她莫名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不过一集——死于话多。
“咳咳……”萧白抖着胡子,眼角的细纹浅浅,分明在强忍着笑意,“辛姑娘定是累了,把药吃了歇息会儿吧。”说完萧白站起身来,他的个子很高,这样俯视着辛云时,给了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