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5)

作者:湛绿
赵在洹茫然:“怎么会?”

“也不知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几十两银子?哪有那么多好的事。”

王管事整整衣袍,撇下他走了。

赵在洹握着几十铜钱,怎么也想不明白。

春兰说了是几十两的,母亲也没有提出异议。

想到这里,他咬咬唇,攥着铜钱,一身灰尘地向着赵府跑去。

他不愿意去想,是常青安骗了他。

他要回去,说不定母亲也被骗了!

“嘭——!”

“母亲!”

赵在洹来到常青安面前,紧紧地盯着她:“母亲,不是三十两。”

他摊开手,脏污的手心里是那三十铜钱。

“是三十文。”

常青安看着他,搬了一天货,头发乱了,脸上也憔悴不少,衣裳甚至破了几道口子,很是狼狈,他有隐瞒身份,也吃下了这一天的苦头,没有逃跑,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有毅力。

她站起身,压下心头那丝心疼。

如果由着赵在洹自己,那他以后的路一定是最为凶险的,那么此刻她必须狠下心来,布下一记重药,才能根治他疏忽大意、掉以轻心的毛病。

“不错。”

“我从未告诉过你,是三十两。”

她透彻的眼睛,平静的面容,无一不昭示着她分明早已知晓,赵在洹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他又看向春兰,春兰低眉敛目,一如往常。

“你们……”

他向后退了退,语气极轻:“你们骗我。”

“赵在洹。”

“是你轻信他人,未曾亲身查验,不识笑里藏刀。”

“纵然习得一身武功又如何?我且告诉你,习得四书五经,满腹经纶,便是为此,不受蒙骗,不至愚昧,不殉于战。”

赵在洹咬紧牙关,双眼通红,他猛然上前一步,大吼道:“可你是我的母亲,不是旁人。”

他猛地将那三十文甩了出去,落了一地,叮叮作响,转身跑了出去。

“夫人!”

春兰一把扶住常青安,连忙奉上热茶,缓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常青安深呼吸几次,压下心头酸涩。

“春兰,我做错了吗?”

她不禁反省今日是否用力过猛,伤了孩子的一片心。

“夫人一片苦心,三公子早晚能明白,您不若同他说,已请了武师傅,三公子定会高兴得很。”

“把门锁上,莫让他出府,如今夜深,恐生事故。”

常青安摇摇头,急急说道。

“是。”

常青安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会,她看着地上散落的铜钱,用力眨了眨眼,一枚枚地捡了起来。

第4章

◎千两白银◎

赵在凌刚回府便看见坐在地上的赵在洹,他停下脚步,走上前去:“三弟。”

赵在洹扭过头去,自顾自地生着闷气,没搭理赵在凌。

“怎么了?”

他不肯开口,揪着石头缝里的野草。

“我看这府中可省下一二两银子了。”

赵在凌悠悠说道:“日后这除草的活计便交给三弟了。”

“嗤。”

赵在洹:“除草尚有一两银子。”

“哦?”

“那你可知平民劳累一日可得多少?”

他这一问,正好触了赵在洹的耿耿于怀的心结,赵在洹一下跳了起来。

“一日却也不过三十文钱!你这般问我,又如何?”

“三弟。”

赵在凌语气低沉,他想到今日所见所闻,凡人劳碌一生,不过为得碎银二三,家口几口饭食,可他不过一抬手,便轻松花去白银无数。

他从未为家中做过什么,一味花天酒地,不知疾苦,不知世事艰难,那一箱千两黄金,是他所背负的债与责。

“一日三十文钱,母亲送你去往学思堂,夫子所收束脩为一年百两,更不提文房四宝,和素日的吃穿用度。”

“三弟,我且问你,十文何抵百两银?”

赵在洹咬牙:“可是,再如何,也不应蒙骗于我,这又是何道理?”

“我今日方才眼清目明,知晓母亲一片苦心。”赵在凌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莫要一叶障目,不缘此山。”

“你性格莽撞,行事只凭意气,成大事者,当粗中有细。”

赵在洹沉默下来,他想到白日里一脸笑意的母亲,又想到晚间毫不留情的母亲,他攥紧了拳头,只是他颇有些固执,没有那么容易便放下。

“那我便当一莽夫。”

“有勇无谋,不堪大用,这当真是你所思所想?”

大公子赵在泽信步而来,他本是出来透透气,却见两位兄弟聚在一块,这倒是难得,他们几个兄弟素日里来是谁也瞧不上谁,互不搭理。

只是听到这里,到底忍不住。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你若不成器,便只管这般行事,到时自有赵府替你善后。”

“便当一世富贵公子罢了。”

赵在泽面容平静,并不温声劝慰。

“你!”

赵在洹倏尔抬眼看着他们:“你们倒是装起正人君子来了,可这京里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赵府出了几个纨绔公子。”

赵在泽眼神微沉:“莫非你不是?”

“成日逃学不见人影,你又立下何功?”

赵在凌反问他,一时让他哑口无言。

兄弟间难得的谈话不欢而散,几人各怀心思,回了自己的院子,赵在洹坐在塌边,洗去一身尘埃,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是他不懂母亲苦心吗?

缘何大哥二哥都如此维护母亲。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桑蚕丝织成的中衣,细腻丝滑,与白日里的粗布短打大不相同,桌案上的发冠发带也无一不珍。

他从未睁开眼看看这世间,却妄想着平定天下,开出一个太平盛世来。

赵在洹捂住眼睛,一拳抵在心口。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纨绔。

他这般的梦想,又该如何实现?

风荷院。

“夫人。”

常青安把铜板放入木匣:“不必收入库房,就放于房中。”

“是。”

漆黑的檀木匣被她珍而重之地收入柜中,虽然不过是三十铜板,同那柜中华贵首饰大不相称,但与她而言,这是她常青安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是三儿子的一片赤忱。

总有一天,她会抹去那些尘埃,露出那份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名满京城。为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决不允许任何人的阻挡。

次日,赵府一家人聚于大堂,如昨日一般用早膳。

赵在洹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常青安,赵渝则是悄悄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再瞧一眼三哥,最后则是飞快地瞥一眼常青安。

她捏紧勺子假装目不斜视地咽下一口粥,心中忐忑。

怎么感觉今天气氛有点不对劲?

可是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难道,是因为她?

赵渝暗暗心惊,脑子里飞快地把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回想一遍。

她昨日用了膳食便回院中待着,养花绣花,她偷偷地绣了一块帕子,准备送给母亲,莫非是母亲不喜帕子?!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夫人用膳怎得也不叫上妾?”

妾室王双双踏入堂内,笑意盈盈。

她今日梳了个飞仙髻,面上又化了个桃花妆,可谓是美艳十足,明亮的□□衣裳与常青安的一身青袍形成鲜明对比,她是人比花娇,而常青安恐怕就是那“绿叶。”

赵在泽、赵在凌、赵在洹和赵渝都放下了筷子,沉了脸色,只是常青安还没发话,他们也没有先出言。

常青安面色如常,好似没瞧见她。

王双双笑着走近她,施施然行了一礼:“妾拜见夫人。”

“铛——”

常青安放下白瓷茶碗,眸色淡淡。

王双双见她一语不发,不同以往地发怒情形,她表情顿了顿,正要自行起身,却听春兰喝道:“大胆!”

春菊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重重往下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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