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35)

作者:湛绿


他羞愧不已,心生悔意,面上也是一副痛惜神色。

一州府离不开知府的治理,天灾人祸,皆是知府过错,他已经是脱不开身了,为今之计只有好生修补,希冀圣上看在这事后治理的苦劳上,减轻他的罪责。

李知府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两位皇子,他当更多尽力些才是。

殊不知他这点小心思众人都瞧得分明,谢津并未急着治罪,相反,他好言宽慰。

“天灾又岂是人力可知,知府更非钦天监,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多谢殿□□恤。”

赵在泽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只是他没有出言,他不过初初到此地,事情未分明前不能乱表态,恐授人以柄。

赵在凌更是无所谓,这些官场绕绕他一概不掺和,谢淮更是像来当甩手掌柜的一般,只东瞧西看,倒也没说点什么,是以一时唯有谢津搭理李知府。

李知府更不会自讨没趣地往赵家人身上凑,如今当务之急是伺候好两位殿下,旁的他也顾不得了。

“三殿下、六殿下且看,此处正是被冲开的那处。”

常青安看去,那里如今也不过堪堪被填上,还不断地有水往外渗,十分费力,青壮年已是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了,颇为辛劳。

他们浑身脏污,身上手上都是泥巴,汗水混着泥浆往下淌,顶着涌出的水流安放木桩,堆上沉重的土袋,更有人不慎被冲倒,猛地呛了几口水,同伴立即出手将他捞起,不过稍作喘息,便继续为这堤坝出力。

李知府离得远远地,说:“殿下莫忧,有这许多庶民终日不歇,至多三日,堤坝可稳。”

三日?

常青安忍不住轻笑:“敢问大人何时歇息?”

“戌时。”

“寻常百姓日落而息,而今遭逢天灾,以人力补天患,终日不歇,如今百姓流离失所,夜宿寒风,高热不退,大人尚且戌时安寝。”

她看着李知府,目光炯炯:“百姓又何时可安寝?”

如今漳州又何时能安定?

知府尚且夜能得歇,居所温暖,遮风挡雨,却想着百姓日夜不休,不顾生死,焉顾漳州?

李金堂衣着整洁,不染寸尘,面色红润,一瞧便是未经风霜之人,若他当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不应如此。

“常夫人所言在理。”

谢津看着底下的若干平民:“此次更有士卒两百人,也一并加入进来,从旁指挥。”

“是。”

“三殿下,当着手理清良田及户籍问题,如今人口繁多,此事紧急。”赵在泽出言道:“乐只君子,民之父母。[1]急人所急,安家安户。”

谢津颔首:“去往府衙。”

随侍宫人于衙内翻出各册文书资料,赵在泽也于一旁翻阅,在查看一圈后,漳州如今的情况他们心里已经有数,一切都在有条理地进行,只是有关于官府的诸事,并未定夺。

首先便是要统计良田损失,结合往日地图和收成,等水流退却后便要重新计量,二则是户籍之事,灾民流民太多,鱼龙混杂,不弄个清楚明白是不行的。

“你们看吧,我出去透透气。”

谢淮掸了掸袖子,随手合上册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里不需要两个主事的。

他迎面走出,恰逢常青安和赵在凌,他顿了顿,客气见礼:“拜见夫人。”

“殿下多礼。”

常青安含笑回礼,谢淮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轻咳了两声:“皇兄和在泽兄皆在内里,夫人自去即可。”

“谢六殿下。”

“本殿尚还有事,先行一步。”

“六殿下慢走。”

常青安眼看着他大步离开,她眼神微沉,一把拿过赵在凌手中的登记册子。

“你去找渝儿。”

赵在凌一愣:“妹妹?”

“快去。”

“是。”

赵在凌还有点不明所以,但听常青安吩咐,他转身也走了出去。常青安自己拿着登记册子敲了敲门。

“赵府常氏求见三殿下。”

谢津转头看了赵在泽一眼,说:“夫人无需多礼,请进。”

“谢三殿下。”

常青安推门而入,温声道:“臣妇此来所为两件事,一是这册子,是在凌一早便着人登记了,以一户为数,出身年岁皆在其上。”

谢津接过粗粗看了眼,确实是一份详细的名册,没想到赵家一来便办了这事,倒是省去不少功夫,他心下松了口气,笑道:“多谢夫人,此册帮了本殿大忙。”

“另有一事,便是望殿下允许流民于漳州落户安家。”

常青安注视着谢津,毫不退让:“此前臣妇冒昧,允修筑堤坝之人先行安家,还望殿下三思。”

谢津眉头一挑:“夫人何出此言?本殿岂是那等迂腐狭隘之人,出力者理当嘉奖,此策合情合理,夫人考虑深远,本殿惭愧。”

言罢,他竟是起身向常青安和赵在泽各行一礼,言辞诚恳。

“此事本殿蒙受赵府诸多照顾,夫人远见,在泽兄思虑周全,在凌兄散尽千金,更有四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本殿替漳州百姓拜谢赵府。”

他拳拳心意,口口声声为了百姓,将百姓记挂于心,能与知府周旋,也能舍下皇子架子,亲自道谢,这倒是让常青安高看他一眼。

常青安面色不改,只快快扶起他。

“殿□□恤百姓,可敬可叹。”

赵在泽:“有殿下在,漳州无忧矣。”

这两件事做完后,常青安便毫不停留地出了门,径直往外走,谢津的心思实在比她想的还要深沉,这样能屈能伸的人,若心有不轨,委实可怕。

“小鱼。”

谢淮靠在医馆门口,看着赵渝:“本殿下来了,你可以退下了。”

“六殿下,你可知何谓伤寒?”

谢淮一愣,他摸摸下巴,诚实道:“本殿非医者,不知。”

“通体不适,体无力,食不下咽,伴咳嗽,或为伤寒。”

赵渝:“殿下既不知,又何能接替我?”

谢淮惊讶地看着她:“你何时懂得这许多?”

赵渝挺起胸膛,言语间颇为自豪。

“医馆内大夫口述于我听,我已铭记于心。”

她挥挥手上的册子,这些零碎的要点她以炭笔速记下来,谢淮拿过来翻了翻,上面确实记地满满当当,他不过瞧了一眼,便已觉头疼。

“还给你。”

他合上册子扔给赵渝,问道:“那本殿岂不是无所事事?”

赵渝看他一眼:“殿下金贵,不敢驱使。”

谢淮笑道:“四小姐金枝玉叶,不知又含金几两?”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都是金枝玉叶,赵渝做得,他也做得。

谢淮已经挽了挽袖子,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赵渝急急地巡视一圈,瞧见赶来的赵在凌,她指着赵在凌说:“你问我二哥去。”

赵在凌:“?”

作者有话说:

要死了,虚脱了,我是写得越来越慢了,歇会歇会。

[1]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出自先秦佚名的《南山有台》

第27章

◎何以行之◎

“二公子, 不知本殿能做些什么?”

谢淮好整以暇地看着赵在凌,言语大方,举止坦荡。

赵在凌眯起眼, 笑了笑:“殿下一片仁心,既如此,不若同去堤坝。”

谁知道知府会不会背着人出什么招, 不若请了六殿下去镇场子, 谅他也没胆子在六殿下眼皮子底下耍把戏。

谢淮从善如流:“二公子,请。”

“六殿下,请。”

两人一前一后说走就走,留下赵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她不禁自语道:“莫名其妙。”

“这位小姐。”

听得身边人呼唤,赵渝回过神来, 索性将这小事抛之脑后,继续忙着医馆的事情来。

堤坝处更添新人,都是从京城里来的将士们, 常戎安押送赈灾银抵达漳州便匆匆折返,留下刘照统领看管,赵在洹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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