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27)
作者:湛绿
下仆更是机灵地掀开轿帘,安上脚踏,请他入马车,赵州面皮绷紧,兀自哼了一声便上了车驾。
常青安目光晦暗,看着徐徐远去的马车。
觉得憋屈吗?可知原身十来年都是如此憋屈。
她不止去信让将军府多加注意,更请父亲帮忙,加急催赵州离京,更未谈及提携二字,有什么样的能耐就待在什么样的位子上,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误人误己。
等到赵州彻底离开,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浑身轻松。
“都自去忙吧。”
常青安这才露出个笑来,温声道。
春闱在即,这等紧要关头,她更不许人胡乱插手,指手画脚。
“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1]
赵在泽一本接一本地看着,眉头紧锁,一手执书,一手执笔,桌上早已堆了一摞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长书候在窗口,只静静守在院子外,不许人打扰。
春兰轻手轻脚地端着汤过来:“夫人着人炖着的,煨了两个时辰,看着大公子趁热喝。”
“是。”
长书推开门,将汤盏置于桌案上。
“大公子,这是夫人差人送来的汤。”
赵在泽仍在沉思,一时没有听见。
“大公子。”
长书又轻声提醒道,他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笔匆匆端起来三两口喝下,然后又提笔伏案写着文章。
“春兰姑姑。”
长书端着空碗出来,交还给春兰,春兰打开盖子看了眼才放下心来,她又看着繁忙的赵在泽,心疼不已:“你可得多仔细些,莫让大公子累倒了。”
“是。”
这段时间赵在泽多是温习经纶,而后则是写策论,常青安给他寻来往年策论题目,他再自行出题,根据如今大卫情势,研习策论。
若说他最没有把握的,那便是策论,如何立足于大卫,着眼于百姓,写出圣上所需要的文章,这是他需要思考的重中之重。
常青安来瞧过他几次,见他满屋策论,又见他眼下青影,终是忍不住拉着他出来,几人再次栖居于风荷园小书堂内。
常青安端坐首位,愈发威严,几人也提笔坐于案后,神色肃穆,态度端正。
“今日召诸位前来,为得是春闱一事,放眼天下,请诸位各出一题以作策论,须得言之有物,贴合情势,大可畅所欲言。”
赵在泽铺好纸,等着几个弟妹们出言。
赵在凌看看常青安,又看看赵在泽,他沉吟片刻,说:“一州府颇有余粮,而一州府颗粒无收,更有心术不正之人趁此时机高价售卖米粮,饿殍遍地,然高门富商仓满鼠溢,何解?”
他总共提及了三个方面,一个是收成问题,一个是处理之法,一个则是人心教化,是一个大众化的问题,并不出格,常青安暗暗点头。
赵在泽蹙眉思考,提笔写下他的答卷,初时下笔略有停顿,而后越发流畅,思路清晰,一炷香后便已完成。
长书捧起答卷,呈给常青安过目。
常青安一字字看去,颔首:“可。”
赵在泽先是举例了往日做法,以此为依据,再列举出一二三条可能情况,兼顾了流民、州府及周边形势,尽可能地去设想去解决了,文章末尾又提及日后防范举措,颇有可取之处。
她将答卷一一传阅,赵在凌也肯定道:“可。”
有了大家的赞同,赵在泽绷紧的心弦这才缓了缓。
而后是赵在洹,他思考地有些久,然后提出问题。
“北狄势大,边地苦寒,少有有志之士,若战事失利,何以守关?”
他顿了顿,看着大家,认真说:“若马革裹尸,何解?”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现实到大家不得不去面对。
赵渝揪紧了心,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呢。
赵在泽看他半晌,握紧了笔。
“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2]
“……”
大家沉默地等着他写完,一时间只有落笔的唰唰声,他写得这样多这样快,这张墨迹未干的答卷被送往常青安的手上。
她缓缓翻看,通篇皆是大义,与国与民与万家。
他长身而立,掷地有声:“愿同戈同归。”
这是他作为兄长的私心,大义如此,却仍然希望能平安完满。
常青安沉默片刻:“当是如此。”
“是。”
赵在洹长舒一口气,有这样的家人,他再无他求。
最后是赵渝,她眨眨眼,问出了最为广义的一题:“何以安天下?”
这个题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涵盖的范围太大了。
这次赵在泽没有先动笔,他再三思量,确定好框架方才下笔,从古到今,参考圣人言论和历史事件,又以民生为基调,写下这一篇文章。
为人为官当为国,为国为君当为民。
“甚好。”
大家互相传阅,皆是心有所获。
转眼便是春闱,这次是春闱比往常更要早些。
赵在泽简单收拾好行囊,奔赴这最后的一步。
两边茶楼酒楼都坐满了人,公子们和小厮们都在外边等着,更有人开盘压会元,很是热闹。
“望洲的裴栩也很不错啊,一路过关斩将,很是不凡。”
“还得看赵大公子,正可谓一朝开窍,便一飞冲天!”
“这可是会试,有手段可也没处使。”
“你什么意思?”
“……”
一群人吵吵嚷嚷,庄家不耐烦地拍拍桌子:“要押押,不押走。”
“押!我押第二的庄云彰!”
“我押赵在泽!”
“……”
林子成迟疑片刻,默默念叨着:“你可要争气啊。”
而后他重重拍下百两银,一咬牙:
“全押赵在泽。”
位于茶楼上,正看着这一幕的赵在凌不禁笑了起来:“还算有眼力见。”
赵在洹搓搓手,神神秘秘地取出那条金砖,招手唤来长柳。
“去押我大哥。”
“砰!”
赵在凌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你赌什么赌?”
“可是这盘不就是二哥你开的吗?”
赵在凌磕着瓜子:“生意人的事,算什么赌。”
不论外界如何猜测,身在考场的赵在泽平心静气,一题题做着。
那些古文他已度过不知多少次,阅览不知凡几书册,简单的考校难不住他,他笔墨不停,凝神写下答案。
最后一大题策论,赫然便是“会当凌绝顶。”[3]
他目光微动,揣摩圣上的意图。
这句话意为出众,大卫若想出众,镇压周边宵小,便要增加国力,此题问的是如何休养生息,积蓄国力。
他思量再三,终于动笔。
他们考了多久,在外的人就悬了多久的心,等到三天后,会试结束,人群一窝蜂地涌来,不少人把他包围。
“赵公子,可有把握?”
“赵公子,你以何解最后的策论?”
“公子留步!”
“……”
赵在洹带着长柳和长书费力地挤进人堆,护着他往外走。
“让让——”
“大家且等着放榜——”
好不容易几人才挤了出来,林子成瞧准时机,一溜烟跑到他跟前,焦急地问他:“赵在泽,你有没有把握啊?”
赵在泽有些讶然,林子成居然也过来问他。
赵在凌没好气地说:“他押了你不少银子。”
赵在泽无言以对,只拱了拱手。
“自有考官定夺。”
在无数学子翘首以盼中,又过十天,终于放榜,会元正是赵在泽。
赵府喜气洋洋,常青安更是赏赐全府,连来报信的人也发下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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