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14)

作者:湛绿


陈婵月办事利落,不一会就遣人带着回礼来赵府,常青安连同这几个人手一并收下。

“拜见夫人。”

四人一齐行礼,三男一女,女子那位自然是为赵渝准备的了,面容圆润,一双杏眼,眼神明亮,瞧着是个好孩子,这几个人气质沉稳,并不打眼。

常青安不由地赞叹,大嫂办事实在细心,大嫂名声不显,素来低调,家世也不如何出众,但这性子确是难得,端方沉着,有大嫂在,她也能稍稍放心了。

酉时,赵在泽、赵在凌、赵在洹和赵渝再次聚于风荷院,书童侯于门外。

赵在泽接着昨日的内容讲学,一边是书本,一边是他手写的笔记,经过昨日一遭,他的紧张忐忑已然消散,反而想着如何能讲的更好。在准备中他大量翻阅四书五经,力求面面俱到,一点皆通。

赵在凌则是已经接手了铺子,方才也不过匆匆从铺子里赶来,他正在观摩绣坊绣花,倒也有一二想法,只是尚不明确,他不由地看向赵渝,晚些时候得向妹妹请教了。

赵在洹则是揉着肩膀,时不时活动活动脖子筋骨,这几日大量的训练确实十分劳累,但他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倒也不觉得辛苦。

赵渝是最用心的,她一手执笔,细细将大哥所讲都记录下来,从不分心,好学生一枚。

常青安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低声吩咐道:“多拿些蜡烛来,再往各个院中送些上好宣纸。”

她又特地吩咐:“往三公子院中送些药油,晚间命长柳给三公子按按。”

“是。”

春菊领命,悄然退去。

赵在泽声音平缓,一板一眼,时不时来个圣人有云,一时让赵在洹恍惚以为在学堂,不过赵在泽如今也同夫子无甚两样,一样无趣,赵在泽和夫子最大的不同在于,夫子时常对他怒目而视,且厉声呵斥。

“赵在洹。”

灯影绰绰,一室温馨,许是气氛太过祥和,许是起的太早,许是身体太酸痛,赵在洹不由地昏昏欲睡,恍惚间他听见自己的名字,心想不愧是赵在泽,连点名的时候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赵在泽面色铁青,如平地一声惊雷:“赵在洹!”

“!”

赵在洹猛然睁眼,却见一黑影投下,赵在泽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顿时倒吸一口气,嗖地站起:“大哥。”

“东林书院还不够你睡,在母亲面前竟也敢如此轻忽,视兄长如无物,你简直无法无天!”

“我没有!”

赵在洹下意识反驳,他只是,闭了闭眼,哪里就真个睡着了。

“还在狡辩!”

赵在洹闭嘴,只抬眼觑了觑他。

他的桌案上还放着白日的作业,零星散乱地写了几个大字,墨迹点点,犹如涂鸦,赵在泽一把拿起,定睛瞧去,只见满纸透着个敷衍。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1]

而后便全是空白,堪堪写了一句,字迹倒是端正,就是大且潦草,赵在泽自问读了几年书,如今又教导弟妹,他自觉肩负大任,母亲又对他寄予期望,他是日夜勤修不缀,只恨不能多看两本书。

赵在洹这份功课,实在是火上浇油。

他强压怒气,走到常青安面前:“借母亲戒尺一用。”

常青安颔首:“可。”

“啪!”

赵在洹伸出手,挨了他三板子。他皮糙肉厚,挨打惯了,倒也没什么,只是母亲还看着,他扭过头去,面皮发红,也不知是热地还是羞耻地。

“限你一日背下此文,若不然,你便让母亲和妹妹都来看看你这功课。”

“别!”

赵在洹夺回功课,他自己学的怎么样他心里门清,他也不傻,就是懒得费劲去咬文嚼字,进耳进脑,却不过心,但要是给母亲和妹妹看,那就不一样了。

他咬牙:“你且等着。”

赵在泽归还戒尺,整了整衣衫,继续讲学。

不一会,讲学结束,剩下的是交流时间,大家各抒己见,说说平日见闻,或所思所想,常青安静静聆听,这是她特意空出来让孩子们加深感情的时间。

而后她叫住众人:“尚有两事。”

“一是算术,我有一法要教授你们,还望细听。”

“恭听母亲教诲。”

常青安拿出纸张,手执毛笔,写下阿拉伯数字,又写下乘法口诀:“时限一日,明日我来检查,若背不出,责五板。”

她一一讲解,赵在凌听得尤其认真,他明显感觉到,若能学会这门口诀,对于对账等将有极大帮助。

“二是你们也不小了,随行当有书童随侍。”

春兰把将军府送来的人手带进来,常青安逐个安排:“长书便跟着在泽,长谨跟着在凌,长柳跟着在在洹,长静跟着渝儿,你等不得随意打骂,切莫拿旁人出气。”

“是。”

作者有话说:

1.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出自《大雅》

第11章

◎金玲珑球◎

赵渝正要回院子,却见二哥赵在凌欲言又止地拦下她。

“妹妹。”

“二哥?”

赵渝歪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一事想请教妹妹。”

赵渝惊讶:“二哥且说。”

赵在凌从怀中拿出数块绣帕,其上图案各不相同,或是青山绿竹,或是芳草兰花,他有些不好意思:“妹妹喜欢哪方帕子?”

赵渝了然,赵在凌是男子,对女子喜好并不了解,便想来寻她拿个主意,也好了解一番,她说:“若是我,更喜欢素雅些的。”

她从第一方帕子说起:“这块帕子色泽清浅,绣有白色兰花,清丽脱俗,但用料并不奢侈,也无描金,未免有些简洁,适合寻常小姐家日常所用。”

“这第二块帕子色泽深沉,绣工也不如何精细,不大适合女儿家用。”

“……”

她一一说起,详细非常,最后指出关键之点:“这些绣帕的图案只是寻常,无甚稀奇。”

赵在凌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若想脱颖而出,非得有亮点不可,得让他们心甘情愿拿出银钱来。”

赵渝有些羞涩:“若是二哥不嫌弃,我可以画些图案试试。”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进来,有些紧张,却仍然鼓起勇气愿意试上一试,母亲说过他们兄妹几人要互相帮助,只是不知她到底能否帮上忙。

赵在凌眼睛一亮:“那便劳烦妹妹了,多谢。”

说着他又寻摸出一方匣子,一把塞给她。

“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妹妹拿去玩吧。”

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赵渝没想到还有礼物,她好奇地打开匣子,只见内里是一个精巧的金丝玲珑球,内里还悬着枚金铃铛,小巧精美。

确实如赵在凌所说,并不是华贵之物,只是个把玩的小物件,但是这样的东西,也不是随处可见,而且,这是她从兄长那处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她攥住这枚玲珑球,看着赵在凌的背影:“谢谢二哥。”

叮铃铃。

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她脚步轻快地回了芙蓉院,看着桌上的笔墨,仿若梦中,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们兄妹四人能这样亲近,兄长们也一改前态,甚至连她也能一同听讲,帮忙打理铺子。

赵渝抿唇,点上油灯。

“小姐,天色不早了。”

“无妨,我再看一会。”

大哥几乎彻夜读书,二哥事事亲力亲为,三哥天不亮就起来练武,她当更为勤勉才是,赵渝下定决心,她绝对不会辜负母亲。

她将今日功课细细抄写,又整理好笔记,在脑中默背算术口诀,长静无声无息地为她续上烛火,等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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