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孙权未来的宠妃后(94)
作者:疏见月
然而官大一级到底还是压死人。
虽说汉室衰微,但此刻他们便是在这汉家的土地上,也就是汉臣。袁术拿了周尚的职任命他人,再重新召来赋职,周尚也只能逆来顺受。
此刻,周尚却犹豫了。
若为了不惹恼袁术,周尚大可以答应,但他又因何而犹豫不决?孙采薇想,大概是因为玉玺在周瑜手中的缘故吧。
袁术要这玉玺,不惜用吴夫人来做威胁,然而他却还是怕一个吴夫人不足以绑住周瑜,毕竟袁术只知道周瑜和孙策有些来往,并不知周瑜到底将孙氏看得有多重要。为此,将周尚留在手中,再加一个吴夫人,两个筹码在手,他甚至不用动用一兵一卒,这玉玺,就算是不交,也得交。
周尚也正是担忧此事,来时他并不知周瑜手中有玉玺,否则他早就应下郎中令这一职了。
袁术道:“怎么,不愿意?”
周尚忙道:“并非不愿……”
袁术似笑非笑,似乎早就看透周尚在犹豫什么,但他却也不提,只直直盯着周尚道:“本将有一座空宅置于城东,尔等舟车劳顿,干脆就先去歇一晚,好好考虑。”
他将“好好考虑”四字咬得极重,周尚被袁术的目光盯得后背冷汗直冒,但他却依旧努力挺直腰杆,直面袁术。
他的身边还有三个年轻人,之前他可以逆来顺受,袁术要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可唯独现在不行。
袁术并非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周尚这样做,虽然是为了他们,可却也间接惹怒了袁术。孙采薇略微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周尚,她扯了扯孙权的衣袖,孙权便立刻侧头去看她。
孙采薇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孙权当即会意,却也只能叹气。
周尚并不知道他们三人的想法,他们认为玉玺不论在谁手上,都无关紧要。可周尚不同,既然得知了玉玺在周瑜手中,那么“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受其影响,谁有玉玺,谁便是帝王。
袁术冷冷地注视着四人远去,这时,一侧走来一人。
来人道:“此四人,主公为何不杀之便可直接夺得玉玺?”
袁术看了来人一眼,低声笑道:“胸有大才者,当为我所用。玉玺我要,人,我也要。”
当日丹阳太守府一事,细节之处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除去周尚的另外那三人,周瑜,孙权,步练师……袁术眯了眯眼,看来就算是女子,也同样不可小觑。
树下已经堆了好几坛酒了。
袁术给的府邸还算够大,府中陈设俱全,甚至酒窖里的酒也被孙权给找了出来。
孙采薇观遍了府内所有屋子,里头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多写着“袁胤”二字,应该是袁胤的旧居。为了得到玉玺,袁术倒还真是大方。
孙采薇走到院中,冷风迎面吹来,令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正想进屋,却瞥见院角树下那些倒在地上的空酒坛,她数了数,已经七个了。
还要继续喝吗?
周尚不停地喝,周瑜亦陪着他喝,连带着拉上了孙权。
院中静悄悄的,一时也无人说话。
孙采薇闭了闭眼,感受到了满院的愁绪,萦绕不散。
她走过去,也不知该怎么开口,索性翻过一个酒坛,坛底朝天,坐下看着天。
天空雾蒙蒙的,冬日里连只飞鸟也看不见,只有冷风不断地吹,实在无趣。她又拿过玉玺,放在手中端详,玉玺缺了一角,却依旧不妨碍人人都在为它争得头破血流。
就算袁术得到了玉玺,那也并不能怎样,他们终究是要走的,去到吴郡,在那里建立新的国。
孙权在慢慢地喝着酒,他几乎从来不曾喝酒,但没想到他的酒量竟也不错,喝了这么多,似乎也还没醉。他低头喝着酒,也不曾看向孙采薇,但孙采薇的一举一动还是落在了他的眼中。
四个人,却难得的沉默寡言。
越是沉默,也就越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孙权便开始神游,他想到了舒城。
舒城城门外,他曾一眼瞥见坐在城门口发呆的孙采薇。那时候她的刻意疏离躲避,到底还是抵不过他们注定相识的命运。
孙权便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世上,真的会有话本中的神鬼存在吗?
否则他的直觉中,又为何会有着他和孙采薇早就相遇过许多次的错觉?
孙权放下了酒,不欲再喝了,再喝下去,只怕是真的要醉了。
然而这时周尚终于开口,问:“为何不告诉我?”
周尚迷蒙的目光在三人之中流转,他在问谁?
周瑜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酒,他敛眸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见周瑜不说话,孙权也不好说什么,几个人又开始沉默。
孙采薇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得待到何时?只怕袁胤的酒也会被他们喝光了。
于是便道:“并非公瑾兄不愿告知,只是玉玺一事,实在复杂,才情如公瑾兄,也未曾想到如何解决是好。丹阳生事,实属意料之外,因此才打乱了一切。”
她胡乱地说着,倒是说得有理有据。
周尚却还是阴沉着脸,醉了酒后,神志亦不算太清醒,许多事也就转不过弯。若今日周瑜不向他说个清楚,怕是要吹一夜的冷风。
周尚继续说:“你带兵去相助了小霸王孙策,如何?”
周瑜道:“很好。”
他又指着孙采薇和孙权问:“那么他们二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要助谁?”
周瑜平淡道:“孙氏。”
周尚怒极反笑,“你拿着玉玺,却一心只想做谋士?!周公瑾,你是真的不要命了?我周氏一族,怎么就只剩下你这么个……!”
他说不下去,火气却还是没得到发泄,干脆直接将手中酒一扬,尽数洒在周瑜脸上。
孙采薇坐在一旁,感受到脸上的凉意,也不由皱了皱眉。
周尚是在责怪周瑜,手里拿着招天下人觊觎的东西招摇过市,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别人想得到玉玺,皆是为了结束衰微的汉室自己称帝,可周瑜拿着玉玺,却只是拿着,将自己的命放在刀尖,一不注意便会被刀刺入心口。
周氏只剩他们二人了。
周尚动怒,亦在所料。
酒液自额间滑下,淌进眼中,实在刺目。周瑜面上哪怕沾了酒,却依旧云淡风轻,他柔声道:“明日叔父就不用答应袁术做那郎中令了,我会派人送叔父出城,离开寿春。”
“你疯了?”周尚几乎是气得发抖,“何时轮到你来教我周尚做事?”
周瑜笑了笑,“叔父,如今周氏只剩你我二人,玉玺一事,涉及太多,叔父就不要以身涉险了,瑜自会处理。”
周尚只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动的怒一点也没奈何到他,气得他当场拂袖转身,再不置一词。
见周尚进了屋,周瑜才缓缓抹掉脸上半干的酒,他望着两人道:“明日你们二人也不必去了,我去即可。”
两人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满脸拒绝神色。
孙权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不赞成道:“袁术不比他人,公瑾哥绝不可一人前去。”
孙采薇也道:“三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况且,你已经……没有了武器。”
周瑜摇了摇头,“正因袁术喜怒无常,在江淮一带人尽皆知,我更不可能让你们二人涉险。阿权醉了,练师带他去歇息。”
孙权道:“我没醉。”
“公瑾哥,总是站在我们面前,你再厉害,也会受伤。”孙权低头看着碗中的酒,脑子里晕得让他辨不清方向,但他依旧要说,“难道我和练师,要一辈子躲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