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孙权未来的宠妃后(7)

作者:疏见月


他悄无声息地绕向一人身后,手中的麻绳就这么悄然爬至那人的颈侧。孙权将其打了个活结,瞬息之间一放一收,麻绳就被收紧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他还未来得及呼救,加之酒气上脑,只当是喝得太多所导致的呼吸困难,待察觉不对时,已是没了意识。

酒友忽然没了动静,另一人忽然便有了警觉。只是酒精容易麻痹人,平日利索的动作在此刻变得如同慢放了一般。

孙采薇见那人已然察觉到了什么,但此时孙权还在处理另一人,无奈之下,只得捡起地上的麻绳,一步步走近,学着孙权如法炮制,将绳索迅速套至他的脖颈。

她用的力不大,是后来孙权接过了,使了力。

孙采薇双手有些颤抖,这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在她的手中渐渐没了声息。

“你知道,我们这是在杀人吗?”

“知道。但就像你说的,世道这么乱,我不杀人,人就杀我。”孙权说得平静,但藏在袖中的手却无比颤抖,谁又知道,他亦是第一次……

只因孙采薇在他身边,他只是,不想让只见了一眼就觉熟悉的人受到伤害而已,因此才鼓足了勇气,学着自己的兄长,第一次做出了自己从未做过的事。

孙权又捡起地上的酒壶,一瞬不瞬地看着孙采薇,目光坚定,似在说着誓言,“我虽跟不上阿兄的步伐,但我会学,有朝一日,我也定会同他一样,声名尽显,让这天下中,有我的位置。”

山顶的风猎猎袭来,鼓动起两人的衣袍,他们的视线于篝火中交错,火光映衬着两人的脸,一半染着焰色,一半匿在阴影中,就像明晰的现在与不定的未来,孙采薇看见了孙权的未来,却无法看清自己。

孙采薇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她又听见孙权问,“我们的赌约,可还作数?”

鬼使神差地,孙采薇张口道:“嗯。”

“好。”那就不是有缘无分,孙权在心中补充。“我带你走。”

孙权伸出手。焰火下,他的五指修长柔软,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此刻却生得有力,牢牢地,握住了孙采薇的手。

少年的掌心微凉,是热酒,火焰也无法暖热的凉,偏偏在握住孙采薇时,逐渐有了热意。

孙采薇就这么被孙权紧紧牵着,她望着眼前少年人的背影,时间仿佛在此刻加了速,就这么更迭穿梭,春夏轮转,年月反复——

江东已定,赤壁火熄,东吴立国。

华袍加身,冕冠垂旒,少年已成帝王。

书中记载的历史在这一刻一幕幕闪过孙采薇的脑海,哪怕此时还身在敌营,四面临高崖,孙采薇却莫名有些心安。她想着,单是书中字句,终究无法得知他们的形貌,可如今他就在身侧,她终于得见到了未来的他。

如果她不是步练师就好了。

或许这样,她就会更大胆一些罢。

然后,孙采薇听见了酒坛破碎的声音,酒液于空中四散,火折子从她身侧扔出,倒在茅草屋顶,很快起了火。

许多人气急败坏地朝她和孙权奔来。

孙采薇听见孙权喊:“时隔三年,再送你们一份大礼!”

火焰在这时冲天而起,孙权拉着孙采薇转身便跑,凤凰台山势险峻,却被这火光照出了前路。

远处的巢湖依旧水色粼粼,无人能惊扰其平静。群山生满桃树,随风摇曳着枝桠,沙沙作响。

山清水秀之地,偏偏有一座山头起了火。

孙采薇任由孙权牵着,他们在这场炽热的火光下,无所顾忌地向着巢湖奔去。

“果真很蠢。”孙权抬眸望着烧无可烧的凤凰台,哈哈地笑,“凤凰被烧掉了毛,现在真成了山鸡。”

孙采薇一时被孙权的笑声感染,她喘了几口气,缓了缓,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两次都被你们孙家人烧了,真是不长记性。”

“跟公瑾哥学的。”孙权双眸明亮,映着余火,映着月色,角落里,还有一道孙采薇的身影。

“难怪都这么喜欢……”

“什么?”

放火……

孙采薇看着因未听清而忽然凑近的少年,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最后的两字也再说不出口。

“喜欢什么?”得不到孙采薇的回答,他干脆侧头望她,问。

孙采薇看着那双澄澈如镜的眼眸,它就这么睁着,双唇轻抿,满脸期待着她的回答。

“……喜欢巢湖。”孙采薇听见自己说,“巢湖碧波万顷,百年千年都不会褪色,直到后世,人们也依旧能站在巢湖岸边,想象千年前的景象。”

“那我们,也能想象千年后的景象了?”孙权问。

“千年后,又是另一番景象。”三家争霸,终究是一场空。

第6章 巢湖

“不管千年后是什么景象,我觉得,当下之景,就已经很好。”孙权说,“我有父兄,有家,而且……我还认识了你。”

孙采薇看见孙权闪烁的眸光,她这才发觉,孙权还未松开她的手。

桃林深深,月影沉沉,再有不远,就是巢湖。

她曾经去过巢湖的,还在现世时。

她在巢湖边写下自己的观书所感,如今也依旧记得。群雄逐鹿的篇章,终还是以分崩离析作结。历史,总是得失离散又周而复始,虽满是遗憾,却又令人沉于其中不可自拔。

可不论是历史还是在二次创作中,江东的身影始终是寡淡作衬的,她知道原因,也就莫名怜惜起江东诸将来。于是她疯狂地行于与江东有关的一切地方,只望能在千年后的土地上,还能寻到一缕千年前的人或事。

如今,一切都不再成为奢侈。她的身边正切切实实地站着她曾格外同情的,未来的吴主孙权。

“可是孙权……”孙采薇语调微哽,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她亦是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他的家会散啊……

父兄早亡,少年只能肩负将崩的基业,一步一步,艰难前行。到天下三分了,一直以来支撑他的最亲近的兄长周瑜却病逝了。再后来,鲁肃死了,吕蒙死了,陆逊也死了。

自己的儿女也早夭。

最后只留他一个孤家寡人望着空旷的大殿叹息回忆热闹的前半生。亲人、爱臣,相继离世,有关故人的记忆只能深埋心中,无处可诉,东吴后期又乱象迭起,谁又会不疯。

孙权的一生有太多太多的遗憾了,除了东吴,他似乎什么也抓不住。就连后世评说,也被后来人搅得一塌糊涂。

这天下会有他的位置,却又好像不是个好位置。

“什……”孙权微微讶异,她刚才,是叫了他的名字……?

只是还未等到孙采薇再次出声,他们身后又隐约响起窸窣的声音,或明或灭的火把快速穿行在桃林中,直奔他们的方向而来。

孙权只看了一眼,心便沉了下来。

“快走!”

孙采薇同样明白是那帮山贼追来了,她和孙权能火烧凤凰台,也不过是仗着少年人的模样,趁其不备而已。此刻他们反应过来,必然是抱着杀意追来。

“湖上有船。”孙采薇道。

巢湖中的那一叶小舟在月升时靠了岸,他们可以到船上去。

“好。”孙权应声,明白了孙采薇的意思。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晚意外的冷静,明明在这之前,他十分依赖自己的兄长。

但此时此刻,他也必须得冷静。他想着自己的兄长平日对敌的模样,手上的劲不敢有减,他握紧孙采薇,穿过层层桃林,直到筋疲力尽之时,前方的碧波终于跃然眼上。

穿过桃林,便是开阔的平地,四周虽是环抱的群山,但站在岸边,给人的视野却是一览无余,他们只能往湖中避去。

孙权喘着气,握着孙采薇的手因为力竭而微微颤抖。孙采薇的心只觉似被刺了一下,她和孙权不过才见了两面而已,他怎么就……这么不愿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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