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孙权未来的宠妃后(122)
作者:疏见月
怎么会这样?
“练师?”
“嗯?”
“练师。”
“嗯。”
“练师……”
“嗯……”
孙采薇心不在焉地应着。她在想,该怎么打发他走。
她一门心思神游于天外,也就并未注意到面前红衣青年逐渐泛红的眼眶,以及那想要触及却又犹豫着不敢伸出的手。
有清风自半开的窗边拂来,拂过她的衣发,她却毫无所觉。将到尽头的烛火亦随风跳动着,屋中一下子明明灭灭起来,仿佛此刻他的心事。
呼的一声,烛光忽地灭了。
屋中一下遁入黑暗,几缕轻烟寥寥升起,慢慢散在了四处。
孙权看着她的身影,淡淡地笑,黑暗似乎给了他开口的勇气,他低低地喊道:“……采薇!”
“……嗯?!”孙采薇蓦地回神,面对着孙权,顿了好几息后才反应过来,她几乎难以置信地想要透过眼前的昏暗看清孙权此刻的神情。
他是在……叫她……?
“我在叫你。”似乎是听见了孙采薇的心声,孙权轻而缓地说着,语调却是无比的认真,似乎要将这么多年来未曾敢大胆宣之于口的名字,一并在此刻说出来。
“我不知我在梦里叫过几次采薇的名字,虽然一定不及采薇唤我名字的次数,但请采薇相信,我永远会比采薇的次数,多一次。”他低低地笑着,似是喜极。一切的猜想皆在与蒋钦对话之时完全确定,他迫不及待地,迫不及待地赶来,生怕晚了一秒,便错过了。
孙采薇呆愣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孙权但笑,只是低低地重复着叫着她的名字:“采薇!”
她没听错,孙权在叫她的名字。
孙采薇几乎心神一荡,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在昏暗中待久了,眼睛忽然便能看清更多的事物,她不由伸出手去,轻柔地抚上他的脸,纤长的指节缓缓拂过他的眉眼,睫羽在掌心震颤轻扫,痒痒的。
她划过他的鼻梁,最终指腹停留在他的双唇之间,她说:“我在。”
说完之后,她闭了闭眼,感受到心中那汹涌而来的喜极而泣。
原来,在他的眼中,她从来都是孙采薇,从来都是。
“我在这里。”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随即她缓过了神,又笑着说:“我叫了你的名字那么多次,那么你呢,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我?孙仲谋。”
孙采薇说着,每说一句,便往前走一小步,逼得孙权不得不跟着往后退去。他一时不敢张口,只因唇上还有温暖的触感未曾离去。
她……她从来就那么大胆……
适才所有的从容在这一瞬间顿扫一空,孙采薇又再次反客为主,似乎对他格外的熟悉。
孙采薇笑笑,“为何说穿了,反而还变得那么胆小了,孙仲谋?”
听着孙采薇叫着他的名字,他亦有些无奈。
无可奈何之下,他终于还是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抵在他唇上的手腕,“采薇。”
他又喊了一声,孙采薇笑着,正要回应,却忽然眼前一晃,下一瞬,她被孙权扯过,跌进了他的怀中。
怀中的人身体柔软,却格外地总是喜欢逗弄他,孙权叹道:“采薇……”
话还未说完,忽然唇上贴近了一道柔软。
——孙权蓦地瞪大了眼。
孙采薇道:“就当我吃亏了,胆小鬼。”
若说这世间有什么能让他的情绪如此的起伏剧烈的话,那么大概便是此刻了。
他看见那如瀑的长发在他眼中快速地起落,明明只是一瞬间的触碰,却让他的心绪再难平静。
也不管孙采薇在说什么,他更加地搂紧了怀中的女子。
而所有的克制,也在这一瞬间彻底溃堤。
他可不是胆小鬼。他在心里说。
接着,孙采薇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唇上落下了一吻。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如同她刚才那样。
“采薇。”
她又听见孙权在叫她的名字。
随后,又是一吻落下。逐渐地、试探地、大胆地加深,似乎要夺取尽她所有的呼吸,可动作却又是那样的谨慎而又小心。
放开之时,两人满脸通红,急促地喘着气。尽管如此,孙权却依旧在叫着她的名字,似乎怎么也说不尽般,似要从今日起,将从前的所有,一并叫回来。
好吧,并不是胆小鬼,她收回那句话。
“像梦。”孙权低声说。
“怎么可能会是梦。”孙采薇忍俊不禁。
“害怕。”他搂着孙采薇,不愿放手。
“害怕什么?”
大概是在这一刻想到了离去的父兄,孙权说:“害怕采薇也会离我而去。”
他换了称呼,却丝毫不觉生涩,反而还说得如此顺口。
孙采薇摇了摇头。
“你曾说,你会一直等,并且还有两个愿望。”她仰起头,目光闪烁着看他,“如今,你等到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助你争夺天下,我不会离你而去。那么,告诉我,你的心愿是什么?”
他的心愿是什么呢?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心愿。
孙权笑了笑,“在说第二个心愿之前,我想改一改我的第一个心愿,想来老天是会同意的吧。”
话虽是这么说着,但孙权还是丝毫没有征求老天意见的意思,便缓缓开口说道:“一愿采薇与孙仲谋长伴不离,共争天下。”
“二愿……”孙权淡淡地笑,“愿采薇能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这么简单?”孙采薇略感诧异。
孙权却敛眸道:“从前的时候,可是不敢奢望。”
孙采薇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微微一笑,似要将这几个字,永刻入他的心底。“我是采薇。孙采薇。”
入夜了。
周瑜去到琴房,取了孙策曾经赠予他的琴,也是弹奏长河吟的那把琴。琴上虽有裂纹,但到底还是经由孙采薇的手补好了。
反叛的李术已经被他带兵解决,他有些疲倦,想起这段时日以来他都未曾再碰过琴,便颇觉无奈。府中摆宴时奏琴的侍女,亦或是郡中那些各家的小姐,总是在他面前弹些有误的曲音,那时他倒是不知疲惫地顾曲指错,也就常被吴中人戏称曲有误周郎顾。
孙策听了不免兴致一起,也就总在他耳边弹奏那些五音不全随心拨弦的自创曲,惹得他无可奈何之下,将所有琴锁了,并责令府中任何人不准将乐器给孙策。
想到此处,周瑜便忍不住勾唇一笑。自总角相识至今,他们也算是聚多离少,少年时总是豪情壮志,意欲揽尽山河,如今真的得了山河一角,路途上却突然少了一个人。
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周瑜漫步廊下,路经孙策旧日住处时,还是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院中蝉鸣,收拢了天光,星海倒在池中,随着涟漪轻晃。室内却是寂静,了无人气。
周瑜放下琴,不急不缓地点了烛,待烛火照亮满堂,他才踱步至里屋。
入目之处,便见里屋墙上挂着两截断弓,周瑜有些意外,随即失笑,“竟还收着这把弓……”
忽然,周瑜神色一顿,他走过去,小心地取下了断弓,当即便见弓与墙之间,还塞着张信纸。
他微微皱眉,展开了信纸,熟悉的字迹顿时跃然纸上:
“哎呀公瑾,左右无事,我就只能坐着写写信以慰相思了。袁绍和曹操已经在北方公开宣战,兴许不久就要打起来,公瑾镇守巴丘,抽不开身,我便准备独自带兵北上了,或许这一去,将会是我们图谋中原的大好机会。不过这段时日也不知怎的,心绪常常不宁,难道是我操心过多的缘故?不过明明有那臭小子和练师帮忙,我也没发觉我最近操了什么心,思来想去,或许可能是操心他俩的婚事吧!两个人腻腻歪歪这么多年,还没互表心意,属实……看呆了你义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