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孙权未来的宠妃后(104)
作者:疏见月
这段时日以来,她越发地忌惮起袁涣,每每想起在广陵郡中, 袁涣看她的那个笑容, 再因着萧张的那些话, 便有些不寒而栗。
确实如萧张所说, 袁涣这个人过于阴沉, 心思虽然不深, 却因常常神出鬼没,导致连孙采薇自己也难以捕捉他的下一步动作。
越接近寿春,她便越发心神不宁,左右还是决定写一封信送去。她已经许久许久未与他们见面了,有些思念, 一触及信纸,便流露了出来,连她自己也微微怔住了。
她展信看着, 便忍不住笑了笑, 她虽有步练师的记忆,握着毛笔时却还是掺了自己的风格, 导致信上的字便不如孙权的沉稳,周瑜的飘逸。
若真要对比形容的话,大概只能用勉强能看来形容。
也罢,这独一无二的字,任谁也模仿不来。孙采薇满意一笑,就要去唤萧张。只是她才走出屋子,便见廊下一道负手而立的背影。
孙采薇止住步伐,看着他。
终于忍耐不住了吗?
“曜卿兄。”孙采薇收了信,展颜轻笑。
袁涣回过身来,廊下灯火映照的那张脸便猝然闯进眼中,他隐在阴影中,神色莫测,半晌,才说了句:“路过。”
只是路过?孙采薇笑眯眯地看着他,“没记错的话,曜卿兄的居处,离我这儿还是挺远的吧?”
见孙采薇毫不避讳地直言,袁涣干脆也不再装下去,他轻笑出声,阴沉沉地问:“你,不是真心的吧?”
孙采薇面上依旧在笑,袁涣甚至捕捉不到她神色的变化。纵然她并不是真心待在袁术手下,她却也不会在袁涣面前表露出来什么,哪怕袁涣就这么揭穿了她,毕竟,她早就做了提防。
“曜卿兄这么随意猜测一个人,有些不大好吧?我若是将今夜之事告知袁公,你猜袁公是会认为我不是真心,还是会认为你从中作梗,导致互生嫌隙?”孙采薇整理着有些褶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说。
袁涣却一连笑了好几声,“人死了,便不再会生嫌隙。”
孙采薇便道:“但我暂时还不想死,曜卿兄想死的话,找个无人的地方,跳楼也好,自残也罢,别伤及无辜就行。”
袁涣倒是一愣,眼前这女子竟不按常理出牌。
“天也晚了,曜卿兄是想吹冷风还是想去后厨找吃的,便去吧,我要歇息。”孙采薇不紧不慢地逐着客,而后头也不回地入屋关了屋门。
她有些脱力地抵在门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袁涣手中,真的有刀。
她的身边只有萧张和萌萌,孙权并不在,她得格外小心。
袁涣这人……孙采薇微微沉了心,不论他动不动手,袁术这里,是决计不能再待下去,等回到寿春,他们便要启程离开袁术。
在此之前……
孙采薇缓了缓神,又在屋中待了两个时辰,直到确定袁涣离开了,她才再次推门而出,直奔隔壁萧张房门。
孙采薇轻轻敲了两下门,紧闭的屋门很快便打开一道门缝,转眼又紧紧关上了,像是什么也未发生过。
“你终于来了。”萧张道,“此前我就看见一道人影在我俩屋前来回踱步,我想提醒你,却碍于他久未离开,只能待在屋中干着急。”
孙采薇点点头,“是袁涣。”
“我就知道,按捺不住了吧。”萧张沉吟道,“但我们距离寿春还有些距离,如何才能在进了寿春之后离开袁术?还要确保袁涣在这段时间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孙采薇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需要你写一封信,但这封信不能送出去,而是要让袁术的人拦截。”
“我写?”
孙采薇笑道:“难不成我写?你可是周瑜的心腹,不会连模仿别人的字迹也做不到吧?”
萧张微咳了一声,“你别什么事都拿周公子来压我,我写,我写还不行?”
“那就照着袁涣的字迹写。”
萧张却犯了难,“可我并未见过袁涣的字,我又该怎么模仿?这位我们周公子义兄的弟弟的心上人,怎么就逮着我一个人为难?”
“你没见过?上次设宴,袁术身后那幅字画便是袁涣所提的字,你回忆着仿写吧!”孙采薇又好笑道,“况且现在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人,难不成你让萌萌写?”
萧张叹了口气,“你的心思真可怕,果然还是我家公子好啊!”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立刻铺纸研墨,行动极为迅速。
孙采薇缓步来回于屋中,慢慢开口道:“涣自流寓江淮起,寄于术下,本誓随于术,然术不欲重用,骤然女子之下,唯余叹息。今闻君有图天下之心,望君不计前嫌,涣定助君取名图利。”
“……这个君,指的是谁?”萧张问。
孙采薇道:“吕布。”
她又将早已写好的另一封信交给萧张,“这封信,便赶在我们抵达寿春之前送到他们手中,他们看了,自会清楚我的打算。”
萧张点点头,“明日袁术就会启程,不过我们已近寿春地界,周围有公子安排的人在,将这封信送达公子手里定然没问题。但这一封需要被人拦截的信,何时做?”
孙采薇想了想,“后日。在入城之前,让袁术知道即可。”
*
周尚偶尔会想起周异他们。
距离那次残忍截杀的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他几乎忘记了那些周氏族人的面容,只记得那么几个人的声音。
他时常想,人都是残忍的,残忍到为了一件事,乃至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要大动干戈,兴兵起事。整个天下,残破不堪,人命如同缥缈浮云,轻易便可散去,可他一个人却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那些无休无止的纷争,便常常厌倦这样的世道。
可是,他的侄儿,手上却握着玉玺!
人人垂涎的玉玺,得之便可得天下。
他突然不再有所厌倦,反而开始在心里想到经由周瑜的手重新建立的江山版图。不论是诸侯也好,没用的天子也罢,只要玉玺在周瑜手中一日,那么这天下局势迟早洗牌。
他相信周瑜的能力,没由来地相信。毕竟,谁不想得到玉玺称帝?他觉得他的侄子也不会例外。
哪怕周瑜说了他只助孙氏。
也因此,他趁着周瑜醉酒,拿着玉玺假意投靠了袁术。
他随意地给袁术出着招贤纳士的主意,平日里也不说话,哪怕袁术再气急败坏,他也只固执地沉沦于自己的世界中。
那一日,那个叫步练师的女子,意外地入了袁术门下。他几乎愣住,前脚他才说了她和孙权是相互依托之人,没想到后脚孙权拒绝了袁术之后,步练师却来了。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周尚虽然不解,但他也未问,他如同从未认识过孙采薇一样,只呆呆地站在一侧,时不时地观察着袁术的动静。
毕竟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他是跟不上了。但他却能为他们,为他的侄子,打造出一条安全无虞的路,而在这条路的尽头,还会有他交出去的玉玺。
于是在袁术带兵向着徐州而去之后,他立刻开始动用起自己的人脉,悄无声息地做着他构思了许久的事。日夜待在袁术身边,早就已经让他看清袁术把玩了无数次的玉玺,玉玺的模样,他早已牢牢记在了心中。
勾画草图,着人打造一个虚假的玉玺,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异样。
就算发现,也再来不及。
一年的时间,饶是打造玉玺的材质特殊,也足够一枚假的玉玺现世。
这日,瓢泼大雨降在了寿春。
袁术将入城,府中侍人面无表情地开始忙碌地撑起伞,自大门一路延至城门,生怕待在马车中的袁术遭了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