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夫君他行起来了(18)
作者:风青杞
“公子,这公主殿下派人送来——”
齐叔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料到陆兰玥还在书房。
手动了动,一时不知该不该往身后藏。
“公主殿下?”陆兰玥跟段竹谈完事,刚欲走,此刻又坐回去了,看向齐叔手中的贺礼。
美玉为盒,红绸系带,瞧着便不俗。
还呆在宫中,又有了名号的公主殿下只有一位。
“静云公主?”
“是。”齐叔不得不回。
一个未出嫁的公主,冒着风险,在人大婚的时候差人送来贺礼。
除了喜欢,找不出第二个合理解释。
陆兰玥几乎是瞬间想起,那日在街上遇见的,静云公主。
原来如此。
那时候她与段竹结亲的事刚定下没多久。
街上的那一眼想来不是错觉。
陆兰玥不仅皱眉。
段竹如今二十有一,已过了及冠之年,没出意外之前会不会娶静云公主?
如今两人虽再没可能,但会不会报复自己啊!
那天在街上,她是知道自己出行,还是意外遇见?
如果是前者,陆兰玥整个人都萎靡几分——若是用情不浅,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呀。
在这安静中,齐叔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又忘了规矩,没看见人就开口。
这夫人刚过来,哪听得自己夫君与别人有联系。
“收到库房去。”段竹忽的开口。
齐叔闻言,看向段竹,没看到怪罪,哎了声,便行礼退下。
都不看一眼吗?
陆兰玥还有点好奇,看齐叔离开,又拧着眉看向段竹,略有纠结。
她想问问两人的事,但又觉得若他们两情相悦,自己这般无异于伤口撒盐。
这纠结落在段竹眼里,便成了另一种意味。
先前姜玉成除了说缘来居购买航道一事,还百般强调要对陆兰玥上心一些,不可辜负人的一腔深情。
段竹不记得俩人之前有过交集,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深。
但陆兰玥的情绪,确实因此,变得低沉。
“可以问。”
陆兰玥有些不忍,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她折中问道,“静云公主品行如何?”
“我与公主殿下仅有几面之缘,不甚了解。”段竹说。
“啊?”陆兰玥有些失望,“那别人怎么说?”
段竹顿了一秒:“端庄大方,文静有礼。”
陆兰玥一听,高兴起来。
人好就好啊,而且照这么说,公主殿下是暗恋,没有得到再失去这种痛苦,想来不会疯狂到对自己动手。
“你在担忧,静云公主因爱生嫉,加害于你?”
桌边的灯快要燃尽,段竹没叫人进来。
他拿出灯油,手执铜勺,慢慢往里添。
一边缓声问:“之前遇着过?”
陆兰玥其实不太喜欢这个油。
装在灯罩里还好,但流动时总让她想起晕车的感觉,绿杏牧荷都会避开她添。
今日却没觉想晕车。
目光全落在了段竹身上。
她甚至隔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不仅感叹其敏锐。
“遇见过一次。”
“可以安心。”段竹点头,眼尾仿若盛了流动的光影,“段某不值。”
陆兰玥挑眉。
她看着段竹从容的神态动作,出色的容貌和干净儒雅的气质,放现在,怎么也得是个大明星。
而且这灯下看人,便更多上几分韵味。
“也不是没可能。”
她低笑了句。
万一公主也是个色令智昏的呢?
段竹手微顿,那一眼看得陆兰玥心虚,这么小声应该没听见吧?
“怀朗还欠姑娘一声谢。”段竹收了油,看向陆兰玥道。
“谢我做什么?”陆兰玥不懂,又道:“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青枝。”
“齐叔巧姨我亏欠良多,不能报答。”段竹嗓子疼,语调不自觉又轻又缓,“日后若他们要离开,还请不要为难。”
齐叔巧姨既然在他左右,陆兰玥自然也是他们的主子。
这已是在交代后事了。
陆兰玥没第一时间应答。
尽管之前她早已有心理准备。
柳舟曾说过:若是一般人,事发之时便一起去了。
死了,好比跪着活,还不用受夜夜剜心之苦。
这人啊,内里一旦被打碎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何况,陆兰玥听着段竹的闷咳,又想到人膝盖的腐肉。
段竹连这躯体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不知道什么还在撑着他。
“嗯。”陆兰玥最后还是应了。
此时门外绿杏扬声:“小姐,姑爷。”
陆兰玥起身走了几步,“可是饭好了?”
“是。”绿杏进屋,“传膳到这里,还是正房?房中炭火已经暖好。”
“去那边。”陆兰玥毫不犹豫,是真冷。
后面得去购置几身厚衣服才行。
绿杏应是,顿了一秒还是道:“姑爷奴婢推你走。”
“不必。”段竹看向陆兰玥,“有病在身,不宜同食。”
合情合理。
陆兰玥回到房中,解下披风,在暖炉旁暖了暖身子,饭菜很快送上来。
许是饿过头,陆兰玥有些没胃口。
“小姐今日怎么就吃这么些?”
“有些累。”陆兰玥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问:“水烧好了吗?”
牧荷从外间进来,“嗯,备着呢,小姐现在要用?”
“待会吧。”
虽然没吃多少,保险起见,还是不要洗澡的好。
绿杏牧荷动作很快,嫁妆中该摆好的都摆上了,唯独还有块玉佩没收进去。
“小姐,这是整理婚服时,从腰封里掉出的。”绿杏将玉佩放在陆兰玥面前:“我们没敢收起来。”
这玉佩一看就质地不菲,并不是刻的饰品花纹,倒像是信物。
陆兰玥这才想起来,这是今日苍承安背她时,塞过来的。
说可凭此找他。
神经病一样。
陆兰玥拿起玉佩看了看,“收起来吧。”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十点半,陆兰玥才洗浴完。
她脸颊嫣红,脚步发软的走出澡间:“要缺氧了。”
因为怕受寒,炭火烧得旺,水蒸气一笼,陆兰玥人都飘了。
“小姐,头发还滴水呢。”绿杏连忙追出来,用毛巾裹住湿发,将人扶进了卧间。
长发虽好,没有吹风机就很难。
只能靠暖炉跟帕子一点点弄干。
“小姐,这合卺酒还有红枣花生……”牧荷在收拾床铺。
陆兰玥半靠着躺椅,闻言眼睛睁开一条缝,“撤下去吧。”
绿杏站人身后,正在往头发上弄精油,不满道:“这姑爷也……小姐嫁他本就是委屈了,竟连房都不进。”
说着又不仅叹气:“以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姑爷——”
这段家本就无了,姑爷也靠不上。
“怎么看怎么好。”陆兰玥忍不住笑,“你看姑爷做什么,看我啊,能缺你们吃还是穿?”
“丫头,想着我就够了!”陆兰玥低声装逼。
绿杏动作一顿,有些紧张:“小姐奴婢不敢觊觎姑——”
“我没这意思。”陆兰玥唇边的笑意淡下去。
绿杏和牧荷在她身边也跟了不少日子,但依然因为一句话而请罪。
陆兰玥觉得无奈,却能理解。
就如她高兴起来时,压不住活了二十多年的现代灵魂。
至少没直接跪下,已经算进步了。
“不过你们姑爷长得真好看,没事多看两眼。”
外边堂屋忽的传来两声呛咳。
陆兰玥一方面是有感而发,一方面也是为了慢慢影响两人,淡化从父从夫的观念。
但被巧姨听见就有点尴尬了。
这年纪大观念不好改,何况在对方听来,这该是辱没段竹了。
陆兰玥让绿杏出去迎一迎。
按规矩,除了贴身丫鬟,进主子里间都得事先请示。
巧姨刚刚应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了陆兰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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