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把刀(636)
作者:顾婉音
是爆炸的声音。
这样大的动静,绝不是一个两个炸弹炸了!
张司九感觉耳朵里只剩下了尖锐的耳鸣声。
什么也听不清了,脑袋还有点晕眩。
张司九艰难半跪着爬起来,回头望过去。
炸平了。
房子炸平了。
那边作为库房的几间屋子,都炸平了。
尘土飞扬,浓烟滚滚。
有人形在这些尘土和浓烟里奔跑。
虽然耳朵里依旧只有耳鸣声,但张司九却从那些人形的姿态里,“听”到了惨叫和哀嚎,以及惊慌恐惧。
张司九却来不及感慨,就想起了杨元鼎,立刻朝着旁边一摸。
杨元鼎的手还在旁边。
他显然也还没缓过神来。
但两人的手这么一接触,杨元鼎就反应过来了。
不再看后面,而是看向了张司九。
两人情况都好不到哪里去。
那一下摔得毫无防备,脸都贴了地,有的地方擦伤了,有些地方没擦破皮,也是沾满了尘土。
而那些飞扬起来的尘土,落在了他们身上,以至于头发上都是灰扑扑的。
杨元鼎在说话。张司九根本听不见。
她怕杨元鼎自己也听不见,喊破了嗓子,伸手就把杨元鼎的嘴巴给捏住了,然后用手指了指耳朵,摇头:听不见。
同样,她也知道杨元鼎肯定是听不见的,所以也不张嘴,直接就动手摸,确定他受伤没有。
还好,没有受伤,就是摔这一下,摔破了脸皮和手心。
张司九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一眼旁边的杨元峰和杨元璋。
见二人身上并无血迹什么的,她这才又松了一口气。
检查完了身边的亲人,张司九就爬起来,往回跑——这个时候,一定有很多人需要医生!
不过,跑了两步,张司九就被杨元鼎拉住了,杨元鼎拼命摇头,然后指看台那边,示意张司九去那边等着。
毕竟,库房那边现在都冒出了浓烟,显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怎么能让张司九过去!
而且,谁知道炸没炸干净?万一张司九一过去,又一次炸了呢!
反正杨元鼎是不打算松手——大夫的天职是救人,但是他的天职就是保护张司九!
张司九也不是圣母,也没打算豁出命去,杨元鼎一拉她。她就知道杨元鼎的意思了,一点不带反抗的,就去了看台那边,等着旁人送伤员过来。
而此时,杨元璋和杨元峰,以及一些其他人,都迅速朝着那边跑过去了。
他们都是男人,这个时候,不去救人,那算什么男人!
第807章 危险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朝着那边跑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
炸了,又炸了。
离得远的人,眼睁睁看着有人被炸得飞起来,然后再重新落到了地上。
原本那人还在跑。
可现在,一动也不动了。
甚至,手也飞到了另外一边。
刚才没看到这一幕,还没有那么大的震撼,这会儿直接看到这一幕,顿时所有人都动不得了。
太恐怖了。
恐怖到人双腿忍不住的发软,颤抖,觉得无力反抗,觉得不敢靠近,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
恐怖到心里从头彻尾的发冷,发凉。
张司九现在,也感觉自己身上,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这样的情况,绝对比过年时候出现的爆炸事件要惨烈。
这么多的人……
张司九忍不住喊:“快回来!别过去!”
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
她不想杨元鼎过去,一点也不想。
可杨元鼎他们还听不见,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杨元鼎转过头来,朝着张司九摆摆手,然后就又往前冲了。
和他一起冲的,还有杨元璋和杨元峰。
两人跑得比杨元鼎还快。
杨家这三个年轻男人,愣是没有一个怂的!
张司九又着急又骄傲——我男人,真的好勇!
此时此刻,整个试炼场,犹如炼狱一样的恐怖。
张司九看着看着,都觉得眼眶发热发涩,心里也像是被手狠狠地攥住了,揪成了一团。
可以说,只要是看见这一幕的人,绝对做不到没有任何动容。
毕竟,那种感觉,真是恐怖极了!
有生之年,经历这一次,就足以留下深深地阴影,绝对不会想要再经历一次!
很快,第一个伤员就被带了过来。
张司九顾不得再揪心,迅速投入到了急救里去。
这个伤员并不算伤得很利害。
只是头部被撞击,不知道是磕的,还是什么东西打到了。
反正是血流如注。
张司九迅速地清理了一下伤口,确定没有骨折骨裂,给了一块纱布,让他自己按压住止血,就投入到了下一个人的救治中去。
能自己跑过来的,基本都只是轻伤。
被抬过来的,却都是重伤。
最重的一是怎么样的呢?胳膊和腿都失踪另一部分,脸上,头上,后背上,都是伤。血肉模糊的伤。
还有灼烧伤。
送到张司九面前的时候,张司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活不成了。
失血过多。
没法救。
这里没有手术室,也没有足够的药品,基础止血都做不到。
她有些不忍,却也只能用最平静地语气道:“有什么话想带给你家里人,就赶紧说吧。”
伤口还在大量失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张司九这句话一出,那几个抬着伤员过来人,就红了眼眶。
明明外头是各种喊叫嘶吼,惨烈得让人听不下去,但……张司九这里,却静默了那么一瞬间。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伤员。
伤员比谁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毕竟,自己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
伤员艰难地开始跟旁边的人交代后事,包括要对家里人说的话。
有人转过头去悄悄抹眼泪。
张司九也想哭,但也只能转过头去,继续冷静处理其他伤员。
小军医就是这个时候顶着一脸血过来的。
他还背着个大箱子。
过来之后,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把箱子里东西往外拿——盐水,止血粉,纱布……
最后,他拿出了一对烙铁。
是的,烙铁。
他让人把炭火升起来。
然后把烙铁放在火上烧。
小军医朝着张司九投过来一眼的时候,勉强笑了笑:“你肯定没见过这个吧。在军中,手脚断了,止不住血时候,就用这个。”
张司九瞳孔一缩。
但随后释然:是了,极端条件下,这种方法,虽然会留下很多隐患,但用烧红的烙铁去烫伤口,至少是能止血的,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杀灭细菌的。
紧急情况下,可以先用这种办法止血,等到有条件了,再进行进一步的清创,缝合治疗等等。
但这样的办法,也很残忍就是了。
首先对伤者来说,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其次,还有视觉的心里的冲击。
经历过这种情况,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场噩梦。
转眼间,烙铁烧红了。
张司九死死地低下头去,几乎不敢看。
小军医按住了伤者的腿,盯着他的眼睛,问:“准备好了吗?”
伤者用还好的那一只手,将小军医递过去的软木片咬在了口中。
“刺啦”一声响,混着皮肉烧焦的味道,迅速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头抽搐,却不敢多看一眼。
张司九没敢看。
其他人更不要说。
而伴随着这股肉糊味,伤者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声,也响起来。
小军医抽回烙铁的时候,那伤者脖子上青筋都鼓得老高了。
可这还不算完。
还有胳膊。
小军医就这么重复了一次。
那伤者又是一声嘶吼。
最后重重地跌回去躺着,双眼迷离而空洞,脑门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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