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把刀(44)
作者:顾婉音
她就这么一个一个数着,十个叠在一起,每一个都数得特别认真,特别细致,也特别的郑重。
是的,郑重。
张司九甚至都觉得,这个时候拦着或是打扰了招银,那么一定会让招银幸福指数大跌。
所以最后,她也干脆采用招银的办法,也跟着数。
等到小钱堆最后一枚钱都被拿起来时,地上多了好多个的小叠。
招银再一次紧张而肃穆的把十个小叠拢在一起。
最后,地上多了两个拢起来的钱叠。
还剩下三个小叠,并四个钱。
一共是二百三十四个钱。
招银的惊呼了一声,而后她又紧紧地捂住了嘴巴,用气音问张司九:“这都是卖水的钱?”
“不是水,而是饮子。”张司九纠正一遍:怎么能说是水呢?
招银捂着嘴巴,眼睛里都是光,还拼命点头:“饮子,对,饮子!”
张司九点点头:“都是卖出来的钱。去掉成本八十文,赚了一共有一百五十四个钱。”
招银眼睛瞪圆了。她捂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张司九在她快乐的吭哧吭哧笑声中给出最终结果:“按照咱们约定好的,是要给你分三十八个半钱。干脆给你三十九个钱。”
她笑着看招银,鼓励到:“你自己从里头数三十九个钱出来。剩下的就是我的。”
招银激动得不行:“我真拿了?”
张司九点头。
招银却又重复一遍:“我真的拿了哦!~”
张司九叹息:“快拿吧。后头咱们还要熬呢。不过估计用不了多少,就熬一桶就行。”
下午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人来看热闹。
只有一些工匠。
所以,肯定不会再有多少入账。
但没卖出去一碗,其实都是赚的。
而且是尽赚!
因为成本直接用上午的营业额扣掉了!
招银小心翼翼的拿走了三十九个钱。
她把钱从地上捧起来,按在了自己胸口上,先是忍不住的笑,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张司九愣了一下,随后轻叹一声,也不安慰招银,只自己把钱收拾起来。这些钱,不能让杨氏知道,不然杨氏肯定不让她再折腾生意。更不会让她留下这个钱。
招银抽抽噎噎的哭着,也不知是伤心更多,还是高兴才多。
最后,她小心翼翼把钱用帕子包裹起来,贴身小心放起来,才抹了抹眼泪,低声跟张司九说道:“过年时候,我娘扯布,就多扯五十文的布,就能添上那些给我弟弟做衣裳剩下的碎布,做一件新衣。”
“我娘嫌贵,没买。最后给了我一件她的旧衣裳当新衣穿。”招银刚抹去的眼泪,迅速又冒出来,最后“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招银却笑呵呵的说:“再多攒一攒,我就能自己扯布做一件。”
张司九张了张口,那句“你做出来,你娘就知道你私自藏钱,肯定打你”始终都没说出来。
让招银多高兴会儿吧。
招银却来问张司九:“你呢?你挣了那么多钱,想干什么?”
张司九沉默片刻,才尴尬回答:“挖茅坑。修猪圈。”
招银和张司九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敌不过张司九一脸的正经。
但是招银很不理解这件事情:“可是你家不是有了?为啥还要修新的?”
张司九无奈轻叹:“因为我想要更好的。”
“那你为啥不修房子呢?”招银仰头,看着张司九屋子那稻草顶子,问了这么一句。
张司九忽然感觉肩膀就又沉重了一点,她无奈的塌了肩膀,木然道:“将来肯定修的。”
只是说完这话,她忽然也有点想哭。
这改善生活的道路,真的是好难,好遥远!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招银一点不怀疑张司九的能力,她很亢奋的建议:“到时候你买几片那种贝壳瓦!我听人说过,有了这个,就算是阴天,屋里都亮堂堂的!”
张司九这次真的沉默了:贝壳瓦?是故宫那个,一片就价值连城的,贝壳磨薄了的透光瓦片吗?招银你觉得我买得起吗?
招银还在憧憬和想象:“修青砖和瓦片的屋!能用一百年呢!灰也少!”
张司九麻木问她:“要不地上再铺上石砖?这样进屋就特别干净。”
第54章 梦幻屋
招银的眼睛里,肉眼可见的亮了好几分,声音听起来异常亢奋:“对对对!有钱的话,这个可以弄一弄!”
张司九干脆再给她拓宽一下思路:“听说北方有那种地龙,一烧热,整个屋里都暖和极了!也可以弄一个!这样冬天坐在屋里暖和得只穿夏天衣裳,看着外头的雪,多舒服!”
招银更激动了。
她一把抓住张司九的胳膊,异常憧憬:“那不是冬天都不用做棉衣了!也不用生冻疮了!”
张司九点点头,看着招银这个样子,忽然一下就心软下来,于是她揉了揉招银的脑袋:“咱们好好赚钱,一定能修出这么一个大房子。”
她愿意称之为梦幻屋。
不仅是招银疯狂心动,就是她想了想,也觉得很心动。
就真的听起来就好爽的样子啊!
只不过,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张司九把那一百多个钱收起来时候,就迅速地冷静了:这点钱,修猪圈都还差得远呢!
然后她老老实实的去厨房熬饮子。
让招银下午接着去挖原材料。
至于糖,她捉摸着下午也得抽空去买一趟。
绿豆汤徐氏已经熬好了。也放了一点糖,喝起来口感很不错。
张司九下午没熬别的饮子,只熬了一锅淡竹叶糖水。
熬糖水时候,杨氏进来了一趟,皱眉问张司九:“烧水干啥?这样废材火。”
一般这种天气要用热水,直接晒一盆就行,确实也不用熬水。
张司九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在熬糖水,所以只说了句:“二婶干活去了,那样热,等不及晒水了。”
杨氏这才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站了一会儿后,忽然叹了一口气:“九娘,你跟你爹一样,心大。可有时候,心大不是什么好事。你爹要不是这次心太大,就不至于会……”
说到这里,杨氏就说不下去了。她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哽咽起来:“九娘,你得对你二婶好。当亲娘一样好。”
张司九沉默以对。只专心烧火。
她当然会对徐氏好,但不是讨好。
至于心大……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让自己身边人的生活更好一点,努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算什么心大?
但是这些道理没有必要和杨氏讲。
只是杨氏这样哭起来,竟然有点止不住。
张司九不得不开口:“您别哭了,这样对眼睛不好。”
杨氏的视力已经很差了。
张司九怀疑是老年白内障,但别人说是哭的。
当然,不管是什么,适当的哭一哭,对眼睛来说是好事,但是如果总是哭,对眼睛来说就很不友好了。
爱护眼睛,还是要少哭。
杨氏“诶”了一声,干巴巴说了句:“九娘,我也不是说你不好,就是……就是……”
在杨氏煽情起来之前,张司九连忙开口阻拦:“我知道,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
虽然不认同,但她知道,杨氏的确是出于“爱”来说这些话。
因为杨氏害怕天长日久后,徐氏渐渐被穷困磨得失去了那些同情,会对张司九与小南瓜不喜欢,会觉得她们是累赘。
这很现实。
但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有道理。
所以,张司九虽然不想听,但也不会故意呛。
好不容易劝走了杨氏,张司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觉得比自己做一台手术还要累得多——
徐氏回来后,张司九就将徐氏拉到了一边去,悄悄地讲自己赚了多少告诉了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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