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把刀(270)

作者:顾婉音


招银做的东西很新鲜,张司九没看过,凑上去仔细瞅了瞅,然后就发现招银脸红得不行,还把针线给藏到了背后,不给看。

张司九眨了眨眼,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就想明白了:“招银长大了?”

这个形状,这个架势,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女人特殊的那几天。

招银脸更红了。

徐氏乐呵呵的:“可不是?之前估计是亏得厉害,才没有。现在好了,总算是来了。”

招银这个年纪,还不来,那是很让人担心的事情。

不过,徐氏很快反应过来:“九娘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张司九理所应当:“二婶,我连接生都干了。这算啥啊。再说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二婶,咱们应该大大方方的。”

徐氏噎住:“这种事情,哪好意思说?”

张司九知道没办法改变徐氏的观念,于是只道:“对了,到时候里头装什么?草木灰吗?”

棉花当然是不可能的,张司九唯一能想到的,而且记忆中学过的,好像也是草木灰。

徐氏点点头,然后让招银教一下张司九:“既然九娘都知道,那招银你让九娘看看你做的,到时候她也好提前准备起来。”

张司九大大方方的凑过去,招银脸红彤彤的,但也拿出来羞答答的分享。

“多做几个,换勤一点。”张司九严肃指点:“不然,容易捂出妇人病。还有这几日,尽量不要劳累,不要用腰腹部力量,也不要碰凉水受冻。”

徐氏和杨氏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对视一眼,都觉得张司九是真的好像很懂的样子——

“算了我给你把个脉试试吧。”张司九提议:“万一需要调理一下呢。”

不过,最后张司九什么也没把出来。

她现在毕竟还是个半吊子。

把脉看不出来也不要紧,她问了问招银的详细情况,知道招银没有什么不舒服或是明显疼痛之后,就知道应该是没有大碍。

估计这个也是和招银平时活动量大,身体气血运行顺畅有关。

要不怎么说,生命在于运动呢。

只是第二天,张司九还是虚心请教了齐大夫把脉这个问题:“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就连正常脉象都不像了——感觉有点像怀孕那个脉象,又觉得不太像……”

所以最后把脉自己反而糊涂了。

齐大夫听见这个问题就笑了,随后把听云也叫过来一起教:“这个问题,其实算是常见的问题。你们可知道,妇人在什么时候不宜看病?”

张司九微微挑眉:每个月的那几天?

听云迟疑了一下,没有想到,还问:“为何会有不宜看病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妇人的脉象会影响判断,故而诊断容易出错。”齐大夫摸着胡子,笑得和蔼:“《黄帝内经》里道:月事以时下,谓天癸也。女子七岁后,肾气渐盛,随着年岁增加,到了二七年华,便来天葵,而后,才能孕育孩子。而天葵到来时日,多是按时。如不能按时而至,便说明女子身体出了问题,需得调养。”

“这也是诊断妇人身体健康与否的一面。因此,给豆蔻年华后的女子看病问诊,也可问问这方面的情况。”

“不过,大多数女子害羞,不愿说起此事,因此能不问,还是不问,除非是子嗣或是妇人病一类的病症。”齐大夫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尤其盯着听云红彤彤的脸。显得有些语重心长。

毕竟,张司九是女子,问诊时候反而没有这个限制。

等到听云点头,齐大夫这才又说道:“而女子天葵将至前几日,脉象上就会出现滑脉的现象。若有医术不精的,此时往往会误诊为女子怀孕。这便坏了事。”

“滑脉这种,一为妇人怀孕,二为女子天葵将至,问诊时候,就要多问几句。千万不能弄错。不然,自己被人打了,也怪不得旁人。另外,女子问诊,因为这个脉象的缘故,所以通常还是应该天葵走后三日左右,再行诊脉看病,才最妥当。”齐大夫看住张司九:“否则,便就像九娘说的那样,脉象上不清晰,容易误判。”

第342章 旧日

齐大夫说完,张司九终于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天给招银诊脉,感觉有点乱呢!

她点点头,诚心诚意道谢:“多谢齐大夫解惑。”

齐大夫含笑点头:“学医就该如此,多看多听,还要多问多练。听云,这一点,你要学学九娘。”

听云很虚心:“师父,我会的。”

紧接着,齐大夫说起了街上的告示:“九娘,昨天官府忽然贴出告示,说起了疯狗咬人的事情。可是已经有人被咬了?”

张司九能说那是自己的杰作吗?当即含含糊糊的遮掩过去:“倒也没有那么多人被咬,就是每逢春天,这种事情最容易发生,所以杨县令才提醒大家。”

齐大夫脸上写满了不信:“杨县令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个?”

张司九只能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引起大家恐慌比较好。毕竟,很容易传染的。”

齐大夫顿时了然,还主动保证道:“放心,放心。”

也不知自己脑补了什么。

张司九想到周吉,于是问了齐大夫周吉的事情:“说起来,齐大夫认识周吉周先生吗?”

“对。他就是我昨日说的那个,母亲病了,他还被烫了的那个。”说起周吉,齐大夫显然有很多话想说:“这孩子也是苦命的。当初,他们家分家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还为了赌气,搬到了这边来。”

不只是张司九听得认真,听云也凑过来听。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宅子风水的问题,反正周吉他爷爷,他爹,都没活太长,他爷爷还好,活到了四十,他爹呢,就三十不到,人就没了。之前出事的周进士,算起来,他也得叫一声祖父。那是周吉爷爷的兄长。当初,周家也是有钱的,兄弟两人都读书,结果周进士高中了,他爷爷落了榜。后头又为了打点关系这个事情,兄弟两人闹了矛盾,他们爹呢,也不凑巧,偏就有病,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忽然去了。”

“两兄弟也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周吉爷爷是小妾生的,所以老爹去了后,嫡母就主持分了家。分家时候,又闹了一场。大意就是周吉爷爷觉得自己吃了亏,嫡母偏心。把本来该给他的染坊和染料配方都给了周进士。因此,他们两家分家后,恨气多少年都没来往。直到后头周进士的母亲和周吉爷爷都去了,周吉的爹要科举,这才又重新走动。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啊——”

说到这里,齐大夫猛摇头:“周吉的爹呢,忽然得了急症,死了。临死之前,也不知道把家里剩下的两个铺子卖的钱放在哪里,用在了何处,反正就这么没了。从那之后,母子两人过得艰难。就连原本的大宅子都割出了一部分卖了,加上周吉的娘做点针线,这才能勉强度日,供周吉读书。”

“周进士也是仁义,时不时地送点东西过来,照拂一二,还让周吉跟着他读书。不然,光凭母子两人,哪里能过到现在?”齐大夫唏嘘道:“所以我觉得,还是风水的问题。这些年,周吉家里就没出过什么好事。”

张司九光是这么听了一耳朵周家的历史,都忍不住也生出了一丝玄妙:或许,真的是风水吧。这运气,也太差了点?

如果她是周吉,估计没长成怨天尤人的性格,都算是心态极度强大了。

“所以周吉和周进士关系不错吧?”张司九问齐大夫。

齐大夫点点头:“看着是不错的。去年,周进士的妻子生病,周吉也时常过去探望,还屡次问药方,帮忙抓药,十分上心。”

张司九问齐大夫:“那他娘得的是什么病?”

齐大夫叹一口气:“治不好的病,咳血症,肺上的毛病。一到了冬天,就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厉害。可要说死吧,一时半会的又死不了,只能这么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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