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把刀(224)
作者:顾婉音
大过年的,她是真想带着张司九也一起去玩几天。
杨氏却不答应:“我去干啥子?我年纪大了,也懒得走了,就在家里守门。九娘愿意去就去。我一个人在家也行。”
张司九不想去:“我就不去了。我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儿去,他们都太小了。”
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还想凑热闹。处于人情必要,非去不可的时候去一下无可厚非,但是这种就算了。他们家那个徐玉兰,也不喜欢她,到时候给人小姑娘惹哭了,多不合适?
一听张司九这话,徐氏就笑了:“你年纪又多大?说这话也不想想自己?不过不想去就不去,愿意在家里玩也行。”
张司九看一眼招银,招银立刻表示:“我不想去玩,明天城里就有人了,我想去卖串串。”
在招银眼里,挣钱,那是什么事都比不过的!
张司九乐了。
一家子安排妥当后,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了碗筷,张司九招手把小松小柏叫过来,特地抱着小南瓜凑到了徐氏跟前去讲故事:“我今天,听程大夫说了个事情。特别惊险。你们想不想听?”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谁也比不过的,张司九这句话,等于是掐死了两小只的命脉,两人睁着星星眼,一脸期待的等着听故事,要多老实就多老实。
就连小南瓜也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司九,仿佛也在认真听。
徐氏一面剥胡豆嚼着吃,一面也笑着听。
张司九就现场开编:“话说,去年正月初三,医馆里来了一个老汉,一进来就差点给齐大夫跪下,口中连声哀求: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
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之后,张司九就发问了:“你们猜那孩子是怎么伤的?”
小松小柏立刻开始发挥自己想象力抢答,就连徐氏和张小山也忍不住参与进来。
最后还是杨氏说了句:“莫不是炮竹炸的?”
张司九立刻一合掌:“果然还是奶奶聪明,一下就猜到了!那一脸的伤,断掉的手指头,都是炮仗炸的!”
她还特地提了句:“就是小松小柏你们玩的那种!”
小松吓懵了。
小柏吓得赶紧把手放在了怀里,不敢再伸出来。
张小山听到这里,再看张司九悠悠看过的目光,顿时也明白了:……
杨氏含笑看小松小柏:“小松小柏,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玩炮仗,小心炸掉眼睛,炸没了手指。”
徐氏更是上下打量小松小柏,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好好的教育教育儿子们了。
这个安全教育课的效果,张司九表示很满意。
正想着是不是该去烧水给小南瓜洗澡的时候,张司九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今天大年初一,大家都还忙着和自家人团聚呢,谁也不会闲着无聊串门玩。
所以,肯定是有事。
徐氏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张小山:莫不是来找张小山帮忙的?
但是看着张小山胳膊,又觉得这个时候估计谁也不好意思找张小山帮忙干啥活儿。
所以,徐氏又看向了张司九。
张司九也有一股预感:来的人恐怕是来找自己的。
把小南瓜往徐氏怀里一塞,张司九披上衣服就去开门。
结果刚一开门,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往外拖:“九娘你快跟我去跑一趟。王贵家的老娘有点不好,看着有点严重。”
要不是听声音很熟悉,一下就认出来是村里的一个婶子,张司九差点就要叫人了——哪有这样的!
“卢婶子,你等等,等我拿个药箱。”不过就算认出了是熟人,张司九也不敢贸然跟着去,赶忙往后挣。
卢婶子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你快去,快去快去。”
张小山也披着衣裳出来了,微微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卢嫂子?你咋个来了?”
“王贵家老娘不好,他和他婆娘都不敢走,让我来请九娘过去帮忙看看。”卢婶子连忙解释一句,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大过年的,要不是真着急,我还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你们一家子呢。”
第283章 生老病死
卢婶子和王贵家是两隔壁。
出了这种事情,帮忙跑腿的确是正常的。
张小山把衣裳穿好:“我也去看看。”
他和王贵平时关系也不错,不知道这个事情就算了,知道了,肯定要过去问一句需要不需要帮忙的。
最关键的是,这么晚了让张司九出去,他和徐氏都不放心。不跟着点,光剩下担心了。
张司九迅速拿了药箱出来。
招银也跟了出来。
啥也没说,但是帮着张司九提灯笼。
一行人匆匆到了王贵家里。
王贵老娘今年已经六十一了,搁在这个年代,算是长寿的。
只不过,昨天都还好好的,平时也一直很康健,还能做活呢,下午摔了一跤,原本以为没事,结果晚上越来越严重,王贵一家都有点吓到,不顾老人家的阻拦,连忙要请人来看看。
老人家不愿意花钱,最后就请了张司九——毕竟是小娃娃,跑一趟也给不了多少钱,大夫就不一样了。这么晚了,还要多给车马费的。
张司九一进门老人家的屋子,就闻见了一股便溺味。
天冷,他们家没有炕,屋子里就冷嗖嗖的,不烤火都冻手。当然不可能一直开着窗户通风。不过便溺味道这么重,就说明老人家估计在屋里也不只是上了一次厕所了。
张司九走到了床边上,搭上脉,心里就一沉。
脉搏跳动细沉乏力,而且跳动次数也比常人减少。
现在张司九对把脉还是熟练很多的,许多脉象也能看出问题。
比如现在,寻常人是一个呼吸之间,大概四次脉搏跳动,如果是病患,是有可能加快或是降低次数的,但当这个次数减少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就是死脉之症。
这种情况,叫脉损,四损,三日死。五损,一日死。六损,一时死。
其实通俗点说,就是寻常人的呼吸次数里,病人脉搏跳动次数,根据这个来判断。
而结合西医的说法就是,病人出现了多个脏器的衰竭,尤其是心脏衰竭,所以心跳会减慢,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心力衰竭,彻底停跳不工作。这个时候,人也就死了。
而王贵家老娘,现在不仅出现了五损脉,而且触手一片冰冷,呼吸也是缓慢而浅,仿佛出气更多,进气更少。再加上刚才判断的便溺——
种种迹象,都只说明这位老人家,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不管从西医,还是中医,都是这样的结论。
而且抢救的话……也没有必要。
多脏器衰竭,是挽救不了的。尤其是老人家,到了这个程度,更没有必要去受罪。
王贵老娘自己心里大概也有数,嘴唇动了动,声音都很轻很喘了:“还有多少时间?”
“有什么话,该交代就交代吧。”张司九收回手,平静的回望老人家,面上既无悲悯,也没有强装微笑,尽量说得像是个平常事:“想吃什么,也尝一点。想看看儿孙,就叫他们过来。”
一说这话,谁都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了。
王贵老娘轻轻点头,也没有意外,只是看向了已经痛哭失声的王贵。
王贵是老人家的大儿子,她还有个小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嫁出去了,原本明天该回娘家来看她老人家的。
这会儿王贵和弟弟王福这会儿都在,两个儿媳也都在。其他孙子孙女也在门外。
看见老娘看过来,两兄弟立刻扑到了床边:“娘!”
张司九起身退开到一边。
张小山握住张司九的肩膀,仔细看了看侄女的脸色。
看张司九似乎没什么害怕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听见张司九那么说,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怕张司九害怕。
毕竟,张司九年纪小,没见过这种事情,又是亲自看出来的,害怕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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