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光(61)

作者:天谢


乔楚辛正在心里犯嘀咕,这个新世界线的梁度冒着雨,朝他大步走来,一把将蹲在水坑里的他抱起,背朝上扛在肩头,纵身跃进了飞行器舱门。

乔楚辛湿淋淋地落在乘客位的座垫上,眨了眨睫毛,抖落几颗雨珠。

梁度从置物柜里扯出一块干燥毛毯,连脑袋带身体裹住了乔楚辛,仔细揉搓。

乔楚辛从毛毯间钻出一张脸,刚要发问,就被对方堵住了嘴。唇舌在潮湿的吻里交缠,小心翼翼,热烈放肆。

换气间隙,梁度哑声问:“冷不冷?”

乔楚辛说:“冷。”

梁度把他抱在自己腿上,解开西装外套,和他胸膛相贴。

飞行器升空,自动驾驶系统向主人询问目的地,梁度给了它一个定位,是乔楚辛的旧书店。

乔楚辛的脸贴着梁度的颈窝,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热起来。“还欠我什么?”他问。

“欠操。”梁度直白地答。

“衣冠禽兽,看来还是38号。”乔楚辛笑,“一会儿的伪人追杀者就交给你了。别耽误我洗澡,喝汤。”

第46章 世界线的秘密

梁度轻易解决了追杀者,把飞行器停在巷子旁的建筑空地。两人从旧书店的后门进入起居室。

一进门,乔楚辛就发现了奇怪之处——卧室里那架简易行军床不见了。虽说在No.38世界线,雷魄帮他打造了一张金属折叠床,但那是眼下这个节点之后的事,为什么No.39里一开始就出现了?莫非……这两条世界线有部分进程是重叠的?

乔楚辛站定思索,裤脚的雨水不断淌在木地板,在灯光下像一小汪白亮的湖。

梁度瞥了一眼曾经放行军床的地方,眉头微皱:“你还睡地板?我叫家具店送张床过来。”

“不用了,我有。我先洗个澡,你帮我煮碗汤。你会煮吗?”

“……当然会。”

乔楚辛边往浴室走,边脱衣,湿透的外衫、T恤、长裤、短裤,逶迤地扔了一地。他赤裸地走进浴室,打开热水器,不多时,雾气开始袅袅升腾,把磨砂玻璃门涂成一片湿润白玉。

梁度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全是笑意。他走过去一件件拾起湿衣,放进后门外檐下的洗衣机里,按下自动清洗键,然后回头把地板的水渍擦了。

从飞行器上拎下来的袋子靠在墙边,梁度从中掏出个新能源一体锅,还有一袋半成品食材,放在矮几餐桌上,倒水、下作料。高汤很快咕嘟咕嘟地冒泡,排骨、猪肚、鲍鱼和党参片在乳白浓汤中颤巍巍地掀动,香气铺满整个房间。

乔楚辛洗得很快,在胯间围了条白棉巾走出来时,锅里的汤开得正好。

刚才一身西装的梁总半跪着擦地板的英姿,他推开玻璃门偷看了一眼,被那股精英人妻的味儿冲击到,有些心跳加快。

他觉得No.38的梁度真是个多面体,凶残又体贴,爱笑又冷酷,穿着西装和制服时禁欲感十足,扣子一解浑身都是色气。这会儿被烟火气熏着,又像个干干净净的良人了。

乔楚辛知道,哪怕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成长环境与遭遇也会塑造出不同的性格。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这个梁度与另一个维度的梁度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走到简易衣柜前,取了内外衣物快速穿好。梁度关火,摆碗勺,盘腿坐在矮桌旁的圆垫上,招呼他:“洗暖和了?坐下喝汤。”

乔楚辛与梁度隔桌对坐,看他西装外套被雨水濡湿,说:“外套脱了吧,不然里面衬衫也洇湿了。我这里可没有名牌衣服给你换。”

梁度笑了笑,脱去外套,摘了领带,把白衬衫的风纪扣松开一颗,露出喉结下方的锁骨。乔楚辛有点呼吸不顺,低头喝汤。

他一口气喝了两碗,欣慰叹气:“这下舒服了。”

梁度给他舀排骨和鲍鱼:“多吃点。”

屋外夜深如墨,风雨飘摇,屋内柔黄灯光笼罩,飘着食物香气,如同一座温馨的海中孤岛。两人吃个半饱,乔楚辛放下筷子,说:“另一个维度的不算,这是我第三次和你初遇。每次都是一条不同的世界线,当我濒死时,可以选择锚定一个节点,由此开启另一条,眼下是我开启的第39条线。”

梁度并不惊讶,似乎对此已有所了解,但听到“第39条线”时,眼神里还是藏不住痛意,他知道,那意味着乔楚辛的38次死亡。“我只记得两次。你说我一刀把你开膛破肚,是在哪条?”

“第37。”

梁度沉默片刻,说:“我是个混账。”

乔楚辛失笑:“其实也没那么混。我利用你干掉了伪人追杀者,而你看到我的右腿合金内骨骼,误以为我也是伪人。当时情态之下,可以理解。”

“可你很疼。要不是有特殊能力,你已经死在我手里。”梁度盯着锅上氤氲的白雾,语声低沉,“最可怕的是我还对此无知无觉。现在想一想,我都冒冷汗。”

乔楚辛伸手,握住他的手背。“梁度,”他在舌上轻轻卷着他的名字,“梁度……”

梁度翻过手掌,与他交握:“还是不叫梁哥吗?”

“不叫。”乔楚辛用指尖轻挠他掌心,一瓣一瓣挠开了他心脏里的花,“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梁度说:“有人向我展示了关于‘世界线’的一部分秘密。每条线起始的点都是一样的,并无主线和支线之分,都在同一个世界观中。你锚定节点,重启世界线的能力,其实就是一种时间回溯。”

“我以为‘时间是单向性的’,这是个物理学常识。”乔楚辛调侃。

梁度却认真地打起了比方:“时间是单行轨道,没错。但轨道是并列的无数条,上面只有一辆列车。你可以把这辆车拿起来,放到之前的路段,放到其他的轨道上。”

乔楚辛说:“我移动列车,更换到另一条路线运行,就改变了原来的进程,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世界线。”

梁度点了点头:“新的路线出现,也就意味着旧的路线在你的人生中消失。如果说我们被困的这个世界像列车隧洞,那么你就是在反复探寻着不同的轨道路线,每次遇到的都是崭新的人。只有你还是你,始终不变。”

“可是梁度,你为什么能保留上一条世界线的记忆?”

“因为这次的我也没有变。在上条线,芙蕾娜曾告诉过我,螺旋塔所拥有的能量,能被人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连她也看不到全部。医疗中心没能救活你,于是我和她做了个交易……”

“梁度,你听说过世界线吗?”芙蕾娜在心脏中枪之前,及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如果能回到之前的时间节点,就能开启新的世界线,改变原本的命运。”

梁度冷笑:“我和你谈交易,你和我讲科幻。”

“听我说,梁度。”血流到了裤管处,芙蕾娜用力吸着气,做着一个用极快语速、极短内容打动对方的生死挑战,“按照目前的科技水平,没有任何一种服务器,能支撑起‘拟世界’这样庞大的数据库,也没有哪一种新能源,能负荷得了‘拟世界’的运行。你知道‘云服务器’是什么?它根本就不是公司所谓的有超强运算能力的智能光脑,而是……而是……我说不来,我偷看过几次……发着光,轮廓像个人……但那不可能是人,没有人能运行出一个虚拟世界!”

梁度的耐心快要用尽:“再给你两分钟,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董事会一直在研究它,那个东西,拥有着我们这个世界无法理解的能量。有个更换冷冻液的员工,防护服手套没穿,不小心触碰到光缆接口,被逸出来的一点神经脉冲击中,整个人骤然消失。我亲眼目睹了这件事,一查却发现这个失踪员工根本不存在公司的人事档案里,继续查下去,发现这人当初在应聘时忽然离开了面试室,自然就没有入职。我很好奇,找机会逼迫他说明原因,最后他承认他入职过,违规操作后突然回到了面试那天,他出于害怕逃跑了,找了其他工作,要不是我一直逮着他不放,他已经过上了跟螺旋塔公司从无关联的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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