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86)
作者:弥月织星
它冲刷着,洗涤着,使得一些事物变得干净纯粹。同时也无形滋养着,让种子在看不见的地方深深扎下根……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翌日清早儿,天刚蒙蒙亮,宋辞的美梦扯碎在公鸡的一声鸣叫中。
“哈……”伸伸懒腰,她裹着被子下地支起窗子。
随那道缝隙越掀越大,屋内外的冷热流通转换,一股夹杂湿润的冷空气贼头贼脑钻进来,不讲任何的礼法道德。
“嘶!”宋辞甩了甩顺窗棂流淌而下的雨水,不悦地叹了口气。
坏的是,雨并没有彻底停下。
好的是,雨势减小许多,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太多的影响,撑把伞便能在外面自由行走。
宋辞美眸流转,简单轻扫了一眼,随即马上做出判断,回身穿好衣物,将屋内复原的规矩整洁,一如她来之前那般模样。
因昨天都已打好招呼了,所以她不打算临走前再拉拉搡搡地闹上一番。
萧让尘和陆行川不希望她走,府里一些得过她恩惠,彼此相熟的小丫鬟们也不想让她走……宋辞一向苦于离别场面,这才下定决心,准备起个大早悄然离开。
临出府门前跟守卫大哥打声招呼,倒也不算是不告而别了。
待规整好一切后,宋辞撑着油伞,轻手轻脚合上房门。
昨儿说是回去收拾行李,实则只是个逃脱的借口。今日真正离开,她什么都没有拿走,甚至身上穿的还是她来时的那件粗布衣裙。
别苑的日子滋润安逸,所穿所用花样繁多,品质皆是最上乘的。但宋辞知道,那些一概不属于自己。
记得当时她是半路被琼姑姑解围救走的,仓促入了府。她满打满算所有的家当,只有身上这件衣裙。
当初怎么样来,今日便怎么样走,只是手中多了把灰黄色的油纸伞。
虽然这伞并不金贵,只是府中各院都会备着的日常琐物,供府里下人任拿任用。但雨点敲击在上面的声音却很是好听,和现代的雨伞半点都不一样。
宋辞听着滴答的雨声,脚步不疾不徐,稳稳地向外走着。
按理说她起的已经够早了,天光还未大亮,寻常这个时候府中应该不会有人走动才对。
可当她踏出海棠园,穿过长廊,走过前厅,来到别苑门口……眼前的一幕简直令人出乎意料!
几辆漆木雕花大马车列序排在府门外。
院中的门槛处,一众人堵在那里,隔着雨声听,似乎是在彼此告着别。
遥望过去,油伞由一朵朵连成凹凸不平的一大块,外侧是灰黄,中心那朵勾画着盛放的芙蓉。
宋辞走近,对话这才穿过连绵细雨,将清晰的字句送入她耳中。
“回去吧,不必送了。”这是陆夫人的声音。
陆行川蹙起眉头:“这么多天都过去了,非要赶在今天走吗?”
“我可不敢再待下去了,不然早晚得被你气死。”陆夫人嗔怪完毕,挑起眼眸看他,自嘲道:“早走早到,正好回京过年!”
陆行川无奈:“下雨路滑难行,好歹等到雨停了再说吧。”
“哎!罢了罢了。”陆夫人故意说给他听:“像我这么恶毒的妇人啊,什么雨不雨的!半路上滑一跤才好!那才真叫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呢!”
他没有兴致继续跟她吵下去,吸了口气视线转向旁处。
刚好,看到缓缓走到门前的宋辞。
“怎么?你也要今天走吗?”
宋辞点头:“嗯,昨天就定好了的。”
陆行川眉头锁得更深:“你又不着急赶路,半天就到家了,何必非冒着雨呢?不然,等个晴天吧?”
她没有说话,执着地摇摇头。
他长叹:“你这丫头,脾气怎么这么犟!”
“要不这样,你先回屋换身暖和衣裳,再去膳堂用些餐食,我准备车马送你回去。”
宋辞开口婉拒:“不用了,你还是去送陆夫人吧,我这边路途近,有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闻此,陆行川咬了咬下唇,短暂思虑片刻,终还是一狠心:“你快去换衣服吧,我在这等着你。”
见宋辞诧异中带着为难,陆夫人鲜有的露出笑容,从中帮忙开解道:“我身边这么多人伺候着,不少他一个,就算他去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没准还惹我一肚子气!”
“还是让他去送你吧。”陆夫人看着宋辞,脸上一派慈和,对着身旁人招招手:“香儿,去把皮毛大氅拿过来,给宋姑娘披上点儿,看她穿的这样单薄,万一冻着了,可得把咱们川儿心疼坏了。”
香儿登上车轿,很快便取出一件奢丽华贵,水头十足的毛皮氅衣,径直朝向宋辞递了过来。
她自是不能接受的,但苦于礼节,又不好折了陆夫人的面子,一时进退两难。
陆夫人笑笑,劝道:“拿着吧,别客气。往后……没准咱们还真能成为一家人呢。”
香儿闻言,刚要将毛皮塞进宋辞怀里,却被陆行川伸出手,从中一把截下。
他担心宋辞受寒,见母亲这样做,本没想阻拦。
可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明明算是好话,可落入他耳中,怎么想怎么膈应。
他猜宋辞肯定也是反感的,尤其小丫头又是那样一个倔脾气。
之前刚直截了当表明过自己讨厌受人摆布,今日接受这有低头意味的氅衣,还不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于是他将烫手山芋从中接下,递还给香儿:“不用了,我会给她买新的。”
陆行川越是表现出对宋辞的在乎,陆夫人越是露出欣慰的神情,临走前意味深长看了宋辞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到自家儿子身上:“毕竟是侯府的嫡公子,那里永远是你的家。”
“想通了就回来。”
陆夫人离去。
长长的一列车马浩浩荡荡,载着大小铜箱,叮咣作响的走远。
继她走后,宋辞也动身从别苑离开。
陆行川非要相送,但她没有给他准备车轿的时间,于是两人便并肩而行,由他打着油伞。
眨眼间,原本热闹的别苑仿若被抽空了般,顿时变得冷清起来。
书房,萧让尘好整以暇地翻看一籍古卷。
看似专心致志,实则心不在焉。
琼姑姑推门而入,尽量降着脚下的声音,轻轻来到他身前:“殿下,陆夫人与宋姑娘,都已在方才相继离府。”
“东西带了吗?”他未抬眼,素着张脸问道。
顺着这句话,琼姑姑都不必细想,就知道主子肯定对陆夫人的行迹无甚兴趣,问的必定另有其人。
她垂首答话:“宋姑娘什么都没有带走。”
“不光是您给预备下的那些,就连这些日子在府里用着的,每一样都被留在了屋里,连根线头都没有拿走……”
萧让尘从书卷中抬起头。
“什么都没拿走?”
琼姑姑答:“下着雨呢,拿走了把油伞。”
说罢半晌,她又替宋辞不平,同时也是真心表她的品性,强调解释道:“院里留给下人随用的那种。”
萧让尘怔了一下,低嗤:“我的眼光,竟还不如一把破油伞吗?”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近一个月,他为着宋辞的缘故,接触到了曾经二十几年都未曾接触的事物。
例如,女孩子的衣物要用什么料子才滑顺舒适、常见的什么颜色更衬肤色、秀什么花样显得人俏皮,什么花样又显得端庄等等……
可以说宋辞在别苑里所有的穿戴,名义上是琼姑姑全权置办,实则全都是他,一件一件亲自挑选。
衣物首饰,香囊挂坠,包括有钱人家的小姐平日玩乐解闷儿的小玩意儿,他都一并备好了,简直就像是在养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