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345)
作者:弥月织星
那高头大马上的身影背着光,挺拔,健朗,英俊……
宋辞瞬间瞪大了眼眸!
“宋辞,我回来了。”马背上的人低沉开口。
看她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他面颊上带着些许不令人察觉的笑意:“见到我,不高兴吗?”
宋辞回过神来,本以为会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娇羞欢愉,飞扑入他的怀抱……
不成想,她叉起腰指着萧让尘和一众将士,恼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谁放他们进城的!”
身旁亲卫支支吾吾:“呃,这个……想必,想必是守城的亲卫见到咱们殿下,一时振奋,便没有知会您,将大军放了进来。”
萧让尘的视角里,小丫头吹胡子瞪眼的,搞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她皱起眉,板起脸:“现在,我才是监国!一切都要按照我定下的规章制度行事!”
“还有没有规矩啊你们!会出大事的!这不是添乱吗!”
萧让尘尝试启口:“那个……”
迎面接到的是宋辞的小手一挥:“全都给我拉去隔离!”
第199章
临近秋日末尾, 最后一批候鸟振翅南迁。
成群结队的玄禽跃过天际,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而后,京城不知不觉步入了新的时节, 从寒风萧瑟, 到吐雾成冰。
今年西丘没经历过什么丰年的喜悦,到了冬日,自然也不会有谷仓囤积满的安稳。
朔德元年, 这年在史书的记载中注定浓墨重彩。纵使有万千不愿提及的伤痛,却也有着无数的震撼与感动。
宋辞不知后人翻开书卷,浅阅字里行间时会作何感想。
她只知道自己身处其中,无法未卜先知, 只能燃烧自己驱散迷雾, 不敢有一刻停歇地踽踽前行。
或许能照亮旁人,或许徒劳……她无暇计较得失, 只想努力到自己熄灭前的那一刻。
所幸,世事不会全部朝着恶劣的方向发展。
日前边关的战事终于结束, 西丘大捷。集结的驻军返回各部,萧让尘和顾将军则是带着城中屯兵回京。
在外征战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归来之际, 时局却已然地覆天翻。
萧让尘的势力虽深广, 各处耳目众多。可京城到北境天高路远, 他又一心扑在与北荻的对阵上面, 对这些变动只是略有耳闻。
他知道宋辞被封了公主, 也在她亲自去遐州筹粮时暗中相助……
但凭他再怎么挖空心思也没料到,那小丫头拿着他的麟符顺势而为, 竟掌握了西丘的监国大权!
萧让尘明白,以西丘权贵圈子的规则, 她的这点权势很难站稳跟脚,就像是铺得漫山遍野的草皮,与根深蒂固的百年古木。
她表面风光招摇,一呼百应,实则撼动不了任何根基,稍微经历半点风吹草动,这片草皮便会在严寒之中枯死。
她之所以能掌权,不过是遇上了一场恰到好处的契机。
皇帝的利用,其余各方公侯朝臣的放任……毕竟与二皇子为敌,对抗瘟疫,扛起灾民的生计,这些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个个都是棘手的难题。
如此一来,“监国”,“麟符”,“公主”,这些放在太平盛世足以令人癫狂的东西,放到当下,无非是块没有肉的硬骨头。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想啃还需要有一副好的牙口……
于是众人心照不宣地将麻烦抛出去,故作姿态的观望,还自以为是对底层百姓无上的恩赐。
宋辞却不理会那些。
她就像一只毫无章法,横冲乱撞的小牛犊。
一面重权,爱钱,却也轻权轻钱。她似乎并不抱着市侩的目的,只凭借一腔本心……认准某条路,便一往无前地倔强走下去。
萧让尘向来尊重敬佩她,看着她将败局扭转,让西丘重回井井有条,心中更是以她为荣。
纵然冷傲如他,也并没有恼她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势。
他看她将时局治理的不错,抗灾的方式也非常明智,便宽下心来听从她的安排,带人前去进行封闭隔离。
无奈麾下的将士实在是太多了,照这种情况,又不能将他们这群未确定是否染病的人送去病迁所。
最后只好动用关系开启一部分空闲宅院,每日派人送去三餐,隔着门问询一番近况,尽量避免与外界的接触。
萧让尘与顾将军在摄政王府名下的一处宅子隔离,地点是他亲选的,离食肆不算太远,是她站在二楼观景台,便能遥遥瞧见院子的距离。
晨起,高挑如松柏般的金贵公子在院落内舞剑。
一番行云流水下来,衣衫沾着层薄汗,吞吐间奶白色的薄雾丝丝晕开,被日光点亮得金黄,宛若泼洒在半空中的一副画卷。
收剑,仰起头,玉宇楼阁之上,曼妙的少女正轻倚在窗旁,脸上带着俏丽的笑意。
两人同置身于京城,明明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
可当四目相视的那一刻,彼此心意相通,即便远隔千里,亦如将对方拥进怀中。
回想曾经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他远赴沙场,她沦陷炼狱……谁都不知能否等来重逢的那天。
现如今,他平安健全地从边关归来,大获全胜,她筹到了粮食,找到了对抗疫病的方法,一切看起来似乎不算太坏。
但结局如何?西丘会更好还是更差?待瘟疫结束后,他们在皇权下该何去何从?
没人知道。
或者说,他们也根本不想知道。
只此一刻,便已足矣。
前面两人隔空示好,看着那股一眼万年,情真意切,蜜里调油,双眸拉丝的劲儿……顾将军从后面咬着馒头路过。
看着那道背影,再看看手中的剑,幽幽撂下一句:“求偶的公鸡。”
——
没过多久,天山的道长们应邀抵达京城。
因他们常年在门派清修,不问俗世,接触不到感染源。宋辞细心的想到了这一点,提早为他们安排好了罩衣,面纱等防护,派人送到进京的第一道关卡,让他们务必认真穿戴,保护好自己。
当身着黄白相间道服,清风朗月般的道长们沿街走入视线时,半个京城都沸腾了。
许多痊愈的病患纷纷推了差事,从病迁所告假,特意来到街上,满含期望地瞻仰,追随。
“道长!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多谢道长们在这种时候还愿意赶来相助!”
“他们都是苦命的人,没能逃得出这场灾祸,还望道长慈悲,来生让他们投个好胎!”
西丘百姓信奉鬼神之说,自然发自内心的虔诚。
道士们盛世闭关,乱世下山,接到宋辞的信后毫不犹豫前来,全然不觉得是受人所求,而是将这一切奉为己任。
“信士无需客气,此乃贫道之责。要谢,便谢传信于天山的宋姑娘吧!若非她一番情真意切,我等也不会知晓山下惨状,更不会被打动,亲自下山主持法事。”
闻此,百姓们不再多言,各自垂下头,为前些天与她作对感到羞愧。
一路行至津津食肆,宋辞恭敬地远远相迎过来。
在与天山道长的问礼和沟通当中,她能察觉到百姓们态度的转变。
宋辞从未将他们的对错放在心上,更没有因分歧生他们的气。
她明白,世上所有的亲切和疏远都是有来由的。
当她能为百姓带来利益,民众便拥护爱戴她。当利益消失,变成伤害,他们便会维护自身,与她对立。
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反正她又不想和谁永远相处下去,待疫病消退,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生活。